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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一个插曲过后,江道心面上也渐渐凝重起来,周围的气氛实在古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古怪。

       “前面有家客栈,咱们先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留宿。”薛显眼尖,看到不远处贴着“风来客栈”的几个大字的店门,招呼着后面俩人,上前询问。

      一阵步伐混乱的脚步声响过之后,三人站在看着有些破旧的客栈门前,薛显与身后俩人相视一眼,继而上去敲了敲门。
      门里无人响应,薛显沉住气,继续敲了几下,大约敲了几十下,里面终于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薛显半张脸贴在门上,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门里缓缓流出一道细小颤抖的声音:“你们是谁?”

      薛显也同样压低声音说:“我们是外来人,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落脚。”

      里面的人沉默半响,继而开口道:“现在不接客,你们去其他地方吧。”说着,好像要离开。

      江道心忙大喊道:“老板,我给双倍住宿费用,就让我们住一晚吧!我们明日就走了,绝不逗留许久!”
      像是为这双倍的住宿费挣扎考虑,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复他。但江道心已经想象到了对方此刻满脸纠结的样子,那是脸都皱在一起,一边想开门一边又不敢开的左右为难的神情,突然间,想象着那般模样,江道心笑出来声。

      一瞬间他收获到了两道疑惑的目光,逐渐收回笑容,江道心讪讪干笑两下,闭上了嘴。
      终究是抵不过双倍住宿费,在三个人满目惊喜之下,那扇门缓缓打开了。

      从里面逆着灯光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一个小孩。

      小孩面色发黄,脸颊两侧的肉都松弛下来,要不是身材矮小,四肢都还没发育成熟,不然还以为是个老头。

      小孩脸上带着平常孩子都不曾有的沉静成熟,他漆黑的眸子在江道心三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淡声道:“进来吧。”

      踏入门内,江道心发现这家客栈比他之前住到客栈小很多,只有四个桌子,像是许久没有来客人一般,桌椅上都是灰尘。
      再三个人进入屋内之后,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就被锁上了。

      江道心不解就问:“这天还没到深夜,怎么就这么早关门了?不止你们家,好像家家户户都这样吧?”

      小孩锁上门之后,就走进后厨,期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被无视彻底的江道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沈长山见状,问他:“江兄笑什么?”
      江道心在行李里找了张破布,随便抽来一张椅子擦了擦就了坐上去。

      “没笑什么。”江道心靠在椅子上,闲悠悠的一晃一晃着椅子,这让刚泡好茶的小孩看个正着。

      “家里就这几把椅子,坐坏了我可没有钱修。”他冷冰冰的将茶搁置桌上。
      江道心闻言立即停下动作,抬眸看了小孩几眼,随又笑了起来。
      “小小年纪说的头头是道,就是这脸绷得太紧,来,跟哥哥学,放松下来。”说着江道心伸手去捏小孩的脸,手还没触碰到对方,啪嗒一声,就被打了下来。声音脆响,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沈长山的错愕和薛显几欲喷火的表情,江道心都尽收眼底。

      他看了看已经有些发红的右手,随后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打的左手拦住欲要上前的薛显,淡笑着。
      小孩头发过长,此刻埋着脸,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既然如此,老板还是准备好房间吧,我们哥三一间房,麻烦安排一个大一些的。”
      沈长山看了看他放在腿上的那双手,不知为何,看到江道心被打的那一下,自己的心也猛然痛了一下,这是为何?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江道心,一间房你确定?”薛显显然是生气了,唤江道心都直呼本名了。
      江道心却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点点头。

      小孩微微颔首,复杂的望着江道心良久,随后哑着声音道:“最大的也只够两个人住。”

      “那就两间吧,我和沈兄一起。”江道心直接安排下来,利落站起身,笑的有些淫,荡的拍了拍沈长山的肩膀,做什么不言而喻。

      沈长山心领会神,但却突然间不争气的脸红了红,干咳两下。
      薛显看着沈长山冒出的红晕,厌恶的“啧”了一声,冷哼一声,先跟着小孩上楼了。

      留在原处的江道心却不急着上去。

      沈长山看了看他,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不禁问道:“手疼吗?”
      江道心愣了愣,下意识回道:“挺疼的。”说完回过神,又说道:“不疼,就这种力度跟蚂蚁咬似的,你不用担心。”

      沈长山看向还发红右手,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抹点药吧,万一肿起来怎么办,我刚刚听着声音,力度还挺大的。”

      江道心呲着牙笑,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沈长山又叹了一声。

      与此同时上楼的两位,小孩推开了一间房,点燃了烛火,淡淡的对薛显说道:“这间是你的。”
      然后转身就要出去,被薛显拦了下来:“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和你们无关的事,最好不要多问。”

      薛显:“我并不想凑什么热闹,只是我朋友好奇心大,如果你不说,恐怕我们住在这里可不止一日了。”

      “果然。”小孩冷笑一声:“你们大人果然都是骗子。”

      薛显面不改色:“无意冒犯,只是好奇罢了。”

      小孩低着头,长发乱糟糟的,双手骤然紧握,像是想到了什么,周边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阴郁。薛显显然发现了,有些惊讶。

      “原来,这个地方不是这样的,一年前的我们也曾营业到深夜,那时候虽然人不多,但挣的钱也足够吃穿,松溪县比较靠山,流动的人口并不多,因为贫穷好多县令都辞官不干了。上一任县衙里的大人下任之后,朝廷不出三日就安排下来一位新大人来掌管我们松溪县,我们原以为是朝廷派来的救兵,来拯救我们贫弱的小县城,却没想到他是一个恶魔!!!”说起那个人时,小孩突然脸色大变,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转换成浓浓的恨意,脸都扭曲了在一起。

      “坐在那个位子第一天,他假惺惺的就把人全都召集在一起,说为了未来松溪县的发展,下令不管我们生意怎么样,每天按二两银子为税必须上交,不交的话就是藐视朝规,对皇上不敬,我们这些百姓哪懂这些,许多人听后都愤愤不已,对新大人的话表示不认同。”

      听到此处,薛显微微皱起眉头,这新县令不是明摆的要抢劫的吗?

      “后来村民们不同意这个税费集体抗议,还写了状纸告新县令,新县令一看怕事情闹大,加上这小县城根本不入朝廷的眼,做什么都不会传到上面的耳朵里,就勉强把二两降为一两,还将所有出行的城门都派兵把手,凡是县里的人都通通不能出行。”

      “外来人装装样子,等走后又是一副面孔。”

       “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好多人都被逼的纷纷关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逃了这巨资税。你也看到了,路过的地方基本上都关着门,其实白天也是这样的,我爹之前因为跟他们讲道理,起了冲突,被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现在除了我们家之外,没有其他客栈开门了。”
      小孩陈述事实时,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但薛显还是听得出他藏入的苦涩与无奈,可能他们也反抗过,但百姓怎能敌得过官僚呢。

      唇瓣微张,薛显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原来你们在这,老板,房间准备好了吗?”是江道心的声音,薛显扭头望去,门口的俩人朝他正笑。

      小孩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到另一间房间,推开门,淡声说道:“这间是你们的,早点休息,明天卯时守城的人不多,那时候容易出去些。”
      说完,他就提着油灯离开了。

      江道心被他的一席话弄得莫名其妙,转身便问薛显:“薛兄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薛显罕见的叹口气,将小孩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俩人听后脸上不约而同的浮起愤然来。
      “太过分了这个县令,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薛显看着江道心气得挠墙的态度,就知道他该是这样的反应。

      “江兄别生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个县令好好收拾一顿,最好能把他拉下来,把百姓的银子都给还回去,让他们重新营业。”沈长山因为出身也是官僚世家,对这种事情也是有所耳闻,但真正见识到了,让他不禁有些怒色,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生气时候。

      薛显点点头,表示认同沈长山的话。

      江道心停止挠墙动作,生气的一屁股把自己摔倒床上,因动作太猛,把床压的的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
      “你们想想怎么办,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么这个县城里的人就太可怜了。”江道心发亮的双眼盯着房梁,那里有几个蜘蛛网,上面还粘上了几只苍蝇。越看越觉得,这些蜘蛛网就好像薛显口中说的那个丑恶的新县令,而那些苍蝇就是被欺压的百姓,蜘蛛磨刀霍霍准备把那些苍蝇饮入腹中,苍蝇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进肚子里。

      薛显坐到燃着灯的,通红的火焰映的他半张脸是阴影的。

      三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沉默下来。

      夜寂灯红,透着窗户,外面一片寂寥,除去几只蝉鸣声,偌大的街道上,无半分温度。

      第二天,明日初晓,火红的太阳当空,虽是卯时,但已是五月,天自然亮的早。

      开了两间房,因为昨晚之事,最后薛显也没回到那个房间里睡,江道心自己一人占了一张大床呼哧带喘的大睡,可怜的沈长山和薛显趴在桌上度过了苦命的一夜。

      大清早被人叫醒,江道心记忆还没回笼,弓着身子,成虾米状,头还埋在枕头里,洗漱完毕的薛显看到这一幕时,没忍住笑出声,低沉的笑声让趴在床上的江道心耳朵动了动,勉强露出一双眼睛,看向门口。
      闷着声音道:“是你在笑吗,薛兄。”

      薛显早已把笑容收回,瘫着一张脸说道:“你听错了,快点起来吧,该上路了。”

      闻言,江道心几乎瞬间跳了起来,站在床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赤着脚,像刚打完架的小孩似的。
      薛显又没忍住“扑哧”一声。

      “走?松溪县的事不帮了?”江道心不可置信说道。

      “怎么帮?人家是官,咱们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薛显抱着肩膀,戏谑说道。

      “就算他是官又能怎么样,我爹可是剑宗宗主,信不信我叫我师兄弟下山削他!”说着,江道心还拿出来他的玉泉宝剑,在空中比划几下,以表愤怒。

      不想江道心是怎么把剑变出来的,薛显只看了几眼就走了。

      独留江道心一人在床上发疯似的乱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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