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老章

5、第二卷（1）

　　无成回想起一百年前他在一片灵气充足的满天星花海中醒来，躺着花海中茫然地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动。

　　他看着满天星中不断升起的点点灵力发出幽幽的光芒向他汇集，注入他的身体。

　　三天后，他的上半身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无成坐起来，看着自己垂下来的银发，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看不太清，只觉得这些记忆都透着劳累，厌世，没有一丝轻松感，虽然身居高位，权利滔天，却又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种地方。记忆里来来回回不断闪现的是一双轻狂的紫色眼眸，仅一瞬，血色完全覆盖了紫眸，火红的长发在脑后肆意的翻飞……无成捂着阵痛的心口微微喘气，实在不想再看这记忆第二次。

　　十天后，无成基本熟悉了他的躯壳，把断断续续的记忆组合，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以前是个权利滔天的天族，被仇人一剑穿心之后带着强烈的悲痛散去了魂魄和记忆，想待魂魄重聚之后轻松地活一世，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记忆只回来了一部分。

　　无成看着自己面前漂浮的本命法器——一把折扇，淡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失忆”，他很排斥以前的种种，于是给自己取了个新名“无成”，
　　最好一事无成。无成隐去折扇，足尖一点飞向远方，决定云游天下，浪迹天涯。

　　无成收回思绪，捏着折扇敲在墨羽脑袋上：“啰嗦够了？”

　　“够了够了。” 墨羽欢欢喜喜的拿好一大包年糕追上转身就走的无成，转过头朝老板喊到：“谢谢老王叔，大吉大利，财源滚滚，恭喜发财……”

　　无成用折扇挑起墨羽的后领朝皇都飞去：“再聒噪我让你滚下去。”

　　墨羽抖了抖，谁说无成温柔的？

　　“别，二哥我错了。”墨羽双手紧紧地抓住无成的衣袖，嘴巴却不停：“二哥我们去皇都干嘛？说起皇都，我倒想看看人界的皇帝长什么样。”

　　“人模狗样，”无成将耳边吹乱的银发拢到脑后，撇了一眼墨羽：“皇都不比这里，嘴巴管好了，说错话被皇帝株连九族别让我救你。”

　　墨羽笑到：“不会不会，再怎么说我也是鸟族的皇子，有法力的，他株不了我。”

　　无成冷哼一声：“要点脸。鸟族？有法力？那你别扯我袖子，飞一个我看看？”

　　墨羽干笑：“嘿嘿，二哥我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法力都被我父王封了，要飞只能化为真身，但是我这么小一只，还飞没到皇都就累死了。”

　　无成笑了笑，只知道墨羽是鸟族，猜到墨羽是因为他族里的事才逃出来的，至于什么鸟，墨羽并不想多说，无成也不问，可能是只麻雀，有可能是只雕，但是对无成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不久，无成在皇都外围落下，墨羽惊讶地看着街道上稀稀落落的几个小摊和人群，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皇都，转头问无成：“二哥……你，是不是飞错方向了？”

　　无成微微皱眉，抿了抿嘴没说话。

　　墨羽也是开玩笑，看着无成凝重的脸色察觉到不对劲，上前问一个摊贩的大娘：“大娘，请问这里是皇都吗？”

　　大娘警惕的看了他和无成一眼，眼里透着些不安，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外地的来这里干什么的？不买东西赶紧走!”

　　墨羽疑惑皇都外围的冷清和面前这个大娘恶劣的态度，忍住没生气，掏出一串铜钱递给她，把声音放软解释道：“大娘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拜访亲戚的，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冷清？”

　　大娘看着铜钱用余光瞥了左右摊子一眼，看到他们都恹恹地招呼摊位上几个稀疏的客人，这才收了钱招了招手，墨羽凑过去，大娘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听说五年前那个魔族又回来了，这次比上次还凶残，昨天夜里皇都一次死了三个人，好多人都离开这里了，我家老头子瘫了好几年，走不了，没走的这些都是在皇都上有老下有小像我一样走不了的……我要收摊了。”

　　无成听力极好

　　魔族!墨羽瞪大眼睛，转头看到无成眉头皱的更深了，还想问，可那个大娘似乎耐心耗尽，迅速收好摊子急急忙忙离开了。

　　无成指腹抚着扇柄，冷着眼看着其他商贩前前后后都收起摊来，叫了墨羽一句：“走。”

　　“啊？去哪？不去皇都了？”

　　“想和魔族打就去，我不拦着你。”无成转身就走，墨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皇都城门，跟上无成，他知道无成不喜魔族，以无成的修为倒不是不敢惹，像是不愿意面对什么。

　　还没走几步，身后马蹄声逼近，在他们身后停下，无成眯眼看了看为首穿着盔甲的人，后面跟着五六个骑兵，没等为首的人开口，无成一笑，对墨羽说都：“不是想去皇都吗？特地派人来请了。”

　　墨羽朝着气势汹汹的骑兵眨眨眼，这态度能称为“请”？

　　为首的人也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无成：“这位公子倒是聪明，我是千月国镇守东南的副将路仪，奉国师大人的命令来请二位进去喝茶，务必配合。”

　　话音刚落，那五六个骑兵默不作声地绕到无成和墨羽身后，挡住他们的退路。

　　无成挑眉，很不爽别人挡他的道，看到这位路仪将军眼里的轻蔑，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冷笑道：“你们千月国请人的态度都是这样吗？”

　　路仪被无成锐利的红棕色眼眸盯地心惊，不由得撇开眼睛，不敢再看，重重的压力砸在他胸口，后背冷汗直流，再看身边的骑兵，马匹一个接一个地跪地，马背上的骑兵狼狈地滚下地，动弹不得，只剩他一个任然在马上，路仪明白这是面前这人给他面子，于是赶紧下马低着头抱拳说道：“属下的骑兵粗鲁无礼，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用见怪。”

　　墨羽在心里啧啧两声，敢在他二哥面前耍心机，勇气可嘉。这变脸和甩锅的技术也是绝了，得罪了就把罪名往下属身上推，墨羽很好奇这人怎么当上副将军的，难得人界当官的都这么不要脸吗？

　　无成收了法力，冷眼看了看后面也跪在地上的骑兵，绕过他们，不咸不淡地说道：“请人喝茶亲自请才有诚意，阁下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玩躲猫猫有意思吗？”

　　无成勾唇冷笑。

　　墨羽疑惑，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街道上的摊子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地一干二净，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影。

　　无成没这个耐心，抬脚就走，身后某处盯着他的视线令他很反感。

　　“呵。”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无成抬眼，那人已经停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