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地标》》沐析柚

41、以爱之名（2）

　　“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吴悔说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这世界大部分人都会走向同一个归宿！”女人讽刺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少数人的路从来都是艰难的，我只是想让她未来走得更顺畅些，我做错了吗？”
　　“做父母的想让自己的孩子好，这没错的。可是你忘了问星辰，你想让她走得的这条路，她是不是愿意的。”
　　吴悔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小的时候，她总觉得父亲很野蛮，总是为她做各种决定。可是长大后才发现，这一些让自己百般不愿的决定，都是他们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的路。是不是孩子与父母的关系都是如此这般，一个一股脑儿地给，一个一个劲儿地推，到最后剥开那些伤害，竟发现都是爱化作的。
　　“她——很想你。”吴悔说。
　　“她是谁？”女人下意识便问了出声，但其实她们都知道，吴悔说的是谁。
　　“我是不小心误闯去的，那个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没有童话王国，没有公主房，我走过了一条很长的黑色的走廊，走廊上有很多画框，里面都是和你的回忆，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我看到她时，她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都是各种公式，只有床头放了一张和你的合照。”吴悔慢慢的将自己的所见说给女人听，她看到那女人听到一半背过身去，头压得很低。吴悔没有管，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过得开不开心，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表达得很艰难。我跟她说，我一定会把你带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亮了。”
　　接着吴悔走到女人身前，摊开了手中小女孩给自己的纸花。
　　“离开的时候，她给了我这个，我看一直追着我的花藤上都是这种花。它应该有很珍贵的意义吧。”
　　女人看到纸花立刻便知道，这是她教星辰的第一个折纸。
　　吴悔将手摊开，想将花给女人，可是却像愣住了一般，没有伸出手，吴悔却也没将手撤回。吴悔知道，自己不能撤手，一旦自己撤手了，李星辰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母亲，她也没办法救沈邶，一切都不能结束。
　　这时一场无声的对峙。
　　在长久的沉默后，女人仍是没有接过纸花，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吴悔：“她，过得好不好？”
　　吴悔听着她的声音，明明没有哭过，却嘶哑地不像话。这跟李星辰问的问题一样难以回答。
　　什么样叫做好？什么样又叫做不好？
　　“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问她。”过得好或是不好，不该是由她来定义。
　　“可是，我—我不敢，我不敢啊！”女人忽然捂住自己的脸蹲了下来，话语中全是无可奈何，她怎么敢去，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女人哽咽着说：“我怎么敢去，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错了，从星辰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错了。”
　　“人都会犯错的。”
　　沈邶说过，这世上的人，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做错的选择。
　　“可是我害死了星辰！”女人说道这里，一滴滴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
　　吴悔没有在说话，因为她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怎么说好像都是错的。
　　最终，女人最终还是和吴悔走了，哪怕再无颜相见，自己的心里还是有千般万般的挂念，只要是关于李星辰，她都是一个输字。
　　她随着吴悔穿过了一面镜子，经过一条黑色的走廊，此刻，这边太阳刚刚升起，她转过弯便看到了那一幅幅画，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都仿若锥子一般刺痛自己的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在星辰的记忆里自己竟是这般，她没想到，原来星辰是这么痛苦。
　　她快步走到了门口，看见了里面看着自己的星辰，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抖着，她一下子扑到星辰的怀中，将她紧紧的搂住，一边哭着一边解释：“星辰啊，妈妈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是妈妈错了，妈妈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妈妈应该再有耐心一点，妈妈为什么从来都不问你呢？不是你不好，是妈妈走得太快，忘记等你了。”
　　女人一点一点的跟星辰解释着一切，解释着那些被误会的过往。
　　等女人终于缓了过来，吴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星辰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只有你能停止这一切。”
　　女人听了吴悔的话，茫然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吴悔也清楚，这个决定于她而言是艰难的，星辰已经死了，结束也意味着作为星辰死后留下的最后一丝灵魂也将消失于这个世界。
　　“如果我不停止，很多个家庭都会被毁掉吧。”女人问道。
　　吴悔低下头没有回话，只是沉默。有很多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
　　“星辰，这一次妈妈听你的好不好，你来做决定，无论是什么，妈妈都支持你。”女人考虑良久蹲下身子看着星辰。
　　星辰看着女人，又看了看吴悔，最后点了点头。
　　女人看着点头的星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吴悔看到她们点头，深深的向她们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
　　那女人扶起吴悔，努力的擦掉眼角的泪珠。她说：“我作的孽，不能让别人为我担着。”
　　“我还有一件事，和我一起来的同伴，可以放了吗？”吴悔说。
　　女人似乎也是想起来了，讪笑着说：“这个，不是我说放就可以放的。星辰只是打开了童话世界的门，后面发生的一切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以前吧，总有些小孩儿会欺负星辰，那时候我就想着他们这么欺负星辰，等我知道了他们怕什么，我就欺负回去。所以他现在估计是被困在自己最害怕的回忆中了。你想要找他，就要去到收藏记忆的玫瑰园里，但是要去到玫瑰园里需要经过几个考验。”
　　“这么复杂？”
　　“我还没说完呢，被困在玫瑰园里的人，如果晚宴结束，12点的钟声敲响前没有被带出来，就再也出不来了。”女人抱歉的说道。
　　“那之前被抓住的孩子都没出来过？”吴悔有些绝望。
　　“以前根本就没抓到过小孩儿，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帮那些孩子。”女人回答道。
　　“那我现在要怎么找到那个玫瑰园啊。”吴悔有些心急，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七点了，距离12点只剩下5个小时了。
　　女人看了看星辰，然后指着吴悔手中的白花说道：“你跟着这些白色的花藤走，它会带你找到玫瑰园的所在，不过在路上你可能会遇见一些阻碍，你知道通过他们的考验就可以了。”
　　吴悔点了点头，与星辰母子告别后，就跟着花藤的指引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