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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舍命陪君子 ...

  •   此时天已经暗下去了,吴悔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靠在窗边发呆。
      她真的没有阿大和小黑说的那么好。或者说曾经的她是这样的,但现在早就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
      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暖冬,她闲来无聊就想出去走走。汉城一共有九个区,有一次汉城政府在微博上发起了一个征集,如果让大家给汉城的九个区取名字,大家会取怎样的名字。当时有一个微博名叫“懒癌60级”的写了一条评论,说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也忒难记了,不如就叫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区。从此以后,汉城九区就有了这么个外号。
      第九区是汉城人公认的九个区里最乱的,这里鱼龙混杂,尤其是龙凤街,按照别人的话来说就是连□□都不敢来这里手保护费。吴悔很少来第九区,更别说去龙凤街了。
      但不知怎的,那天她就是去了。龙凤街给人的感觉是灰蒙蒙的,连马路两旁的绿植也是奄奄一息,沾满了灰。街道两旁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建筑,一间接着一间的小商铺拥挤杂乱,但依旧会人有光顾。这大概就是这里独特的生活方式吧。
      吴悔塞着耳机,站在马路旁边,车流不息。一只三花猫忽然窜到了马路上,不远处一辆红色的越野疾驰过来,只一瞬间的功夫,黑色的轮胎便直接碾过了小猫的身子。这一切的发生的那么无声无息,那只猫儿甚至连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将吴悔从愣神中惊醒的还是越野呼啸而过的犀利的风。待吴悔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时,那越野甚至都没有停顿的加速离开,黑色的轮胎却在马路上留下一条鲜红的直线。而那只小猫的尸体在距离吴悔不到一米的地方,半个身子被压得扁平贴在马路上,红色的液体从被挤压爆裂的伤口流淌出来,流向吴悔,很快就要沾染上她的鞋子,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吴悔向四下看去,那些人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过它。
      吴悔觉得自己应该将那只小猫好好安葬,可是她不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呆愣了一会后,走到马路旁一个建筑的立柱下,看着那只猫儿的尸体,此后的每一天都会跑去龙凤街那根立柱下看着。
      第一天,或许是小猫的死相太过于惊心动魄,来来往往的车子会下意识的绕着走,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二天,它的血似乎已经流干了,那些流在马路上的血也逐渐变黑,与马路融为一体。来往的车似乎也懒得打那一下方向盘,于是径直从它的身体上碾压过去,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三天,它在被一次次碾压过后,结在一起的毛紧紧贴在地面上,远远看去,像是马路没有修整好而遗留的一点儿起伏,偶尔会有几只苍蝇飞过去停留在那里,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四天,下了一场雨,雨水将马路上浅浅的血迹冲散,它似乎彻底与这个地面融为一体,只有结在一起的毛被泡开,远远望去就像是马路长了毛,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五天……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六天……没有人为它收尸。
      第七天……没有人为它收尸。
      ……
      吴悔就像魔怔了一样,每天都在靠着那根柱子看着这一切。直到有一天阿大和小黑忍不住问她到底每天在做些什么,她才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面对小黑和阿大担忧的眼神,她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天晚上,吴悔做了一个噩梦。那是一个雨夜,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着乞求她,可是待吴悔掀开眼皮去看时,却发现跪在面前的人竟是自己,眼中淌着眼泪,嘴角却扯着一抹狞笑。
      她发现,自己大概真的没办法做一个所谓的好人,她控制不住那些莫名在脑子里的想法……
      只是,那些她在乎的人,把她当作榜样的人……
      让她每坏一点,就更加恐惧,如坠深渊!
      一阵门铃响起,吴悔从回忆中脱身而出,坐在窗台上无声的看着咚咚敲响的门,默默的关掉了灯。
      此地无人,请哪里来滚回那里去。
      但显然,沈邶不是一般人。他看着门缝中忽然暗下去的灯光,嘿~这是把自己当瞎子?于是沈邶果断的使用了自己身为杀手的必修技能,把门给撬了,撬了……
      吴悔坐在窗台上,目瞪口呆!
      “你们人民解放军还学这个?你撬我锁干嘛?”
      “是你不开门的,而且门又没坏。”沈邶理所当然的说,然后关上门示意吴悔门真的没有坏。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并不是很想被打扰吗?”自己灯都关了,但凡是没瞎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是吗?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
      吴悔此时正是不爽,既然沈邶撞到枪口上了,那就不要怪自己了。这样动手时,沈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蓝色的宝石,和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吴悔。
      吴悔呆愣了,蓝色的宝石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芒,这些东西在问话的时候都被拿走了,她以为要不回来了,沈邶……
      “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他们检查了,就是普通的宝石,我是队长,以权压人。你收好吧。”沈邶回答到。
      “你不开心!”沈邶似乎并没有走的打算,也站到了窗前,看着深深夜色。
      “嗯,都看不到星星,不开心~”不是都说沙漠的星星最多最亮吗?这里离沙漠也不远啊,怎么就看不到呢。
      “如果不想去就不去,有什么呢!”沈邶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单刀直入才是他的风格,不过今天确实没什么星星。
      “这和我想象的话不一样。”吴悔以为沈邶会劝她加入蓝雾,他似乎的确和一般的她所想象的军人不一样。头发总是很随意,衣服穿得也极不工整,衬衣扣子总会留下最上面一颗扣子不扣,因此可以看到一点浅浅的锁骨,还有脖子上吊着的串着一个圆环的项链,连想法都与众不同。
      “毕竟跟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沈邶不喜欢跟别人一样。
      “我啊,有太多秘密,而且,我找不到让自己心甘情愿去的理由。”可是自己却不能不去。
      “秘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秘密!”
      “你真的不像一个军人,虽然你穿着一身军装,但却常常会让人忽视!”
      毕竟,你很难相信,一个为雍和而来的军人,从到到尾从来没有主动的想过该怎么去驱逐雍和,这很奇怪不是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吴悔玩味地说道。
      “如果我是一个军人,我不可以对我的国家有所隐瞒!但我只是我自己!”沈邶耸耸肩,他意识到了,吴悔的秘密或许并不简单。
      吴悔顿了顿,将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上了。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头绳,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让人讶异的事情发生了,吴悔的头发竟然在空中自己漂浮成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就像是有一阵风吹拂过她的发梢。
      吴悔见沈邶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吴跟我说我这是家族遗传。而且还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是,只要是我在照顾的花草,哪怕是死了我都能给整活了。”
      沈邶看着吴悔飘着的头发,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变成周竞生的女人,沈邶忍不住问道:“你妈妈……”
      “死了,在生了我没多久之后。”
      “那你妈妈还有没有什么姐妹?”沈邶问。
      “为什么这么问?”吴悔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好奇,第一次见。”沈邶镇静的说道。他觉得那女人应该跟吴悔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没有多问,毕竟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
      除了老吴,吴悔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散下过头发,总是扎着她很不舒服,索性就让它这样飘着。
      现在,我们是盟友了,你可得替我保密!
      “当然!”沈邶答应了。
      “话说,你是蓝雾的一员,我不在,你以后只能一个人闯雍和了。”吴悔说道。
      “应该吧。”沈邶想了想,如果他继续顶替周竞生的话,这大概是不可避免的吧,真是不懂周竞生。
      “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舍命陪君子吧!你放心,我是不会抛弃我的小伙伴的~”谁让沈邶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呢!
      她想,就算为了那些觉得还不赖的人,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想要过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子,既然如此,就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吧!
      沈邶听了这句话,愣怔了一瞬,吴悔的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一个小广场,广场上的路灯亮着,沈邶借着透过窗帘的残光看着吴悔浅浅的嘴角。
      “如此,多谢了。”沈邶没想到吴悔既然要留下来,他能感觉到,吴悔曾经经历过让她痛苦的事情,这让她看待事物总是逃避且极端,但她却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但显然,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探听对方的隐私。
      问题也问完了,东西也送到了,他便打算离开,但没走几步就回过头说:“话说,你没选了古城而是选择救我,是不是因为你很清楚,这只是卫尘的一个考验,她根本没想让你死。”
      吴悔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有搭话,朝着沈邶谄媚的说了一句晚安。
      沈邶冷哼一声,在要打开门离开的时候,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吴悔说道:“对了,你去跟他说你要加入蓝雾的时候,顺便跟他提个要求,让我和你一组,我会替你保密的。”
      没等吴悔同意就离开了。吴悔觉得沈邶会不会太嚣张了,好像吃定了自己要跟他一组一样,虽然她确实想跟他一组。
      沈邶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牟子言。
      牟子言一脸揶揄的看着沈邶,又看了看不远处吴悔的房门。他刚刚在小广场上可是什么都看见了,关了灯还拉了窗帘,这是什么节奏不是一目了然吗?
      “兄弟,你可以啊,之前和前任分手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轻轻松松就迎来了第二春。”
      “他……我,和……分手了?”他盯了周竞生那么久,什么时候分的手?他怎么不知道。
      “是啊,就是半年前你加入蓝雾就和她分了。”牟子言怀疑周竞生被第二春冲昏了头脑,这都不记得了。
      “分得好,正合我意。”沈邶仿佛记起来了,那段时间周竞生确实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原来是分手了。不过正合他意,他想想那个女人对他笑就起鸡皮疙瘩。
      “兄弟,你快告诉我,你和那个吴小姐进展如何?”牟子言一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的表情。
      “想知道?”沈邶双手插在裤兜,闲散的站着。
      牟子言疯狂点头。
      “那你闭上眼睛我告诉你啊!”沈邶露出一副乖乖的笑容,特别单纯。
      牟子言想都没想就闭上眼睛,兴奋的搓了搓手,每一次听八卦都是那么让人兴奋,尤其是这个八卦还是周竞生的!
      沈邶看着眼前真的把眼睛闭上的牟子言,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等牟子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眼前只剩一条安静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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