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地标》》沐析柚

19、卫尘的考验

　　正当绝望之时，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手上抱着一捆绳子。他将绳子甩到了吴悔的手旁，吴悔伸出一只手拉住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另一只手还拉着那个陷在沙里的人。那男孩儿见吴悔拉好了，便开始往外拉，吴悔觉得拉自己的这个人真的是天生神力，感觉他拉得好似一点都不费力。
　　陆仁看到那个少年的动作，就想要过来阻止，可是那少年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而此刻正在寻找柴火的沈邶顿了顿，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沈邶，救我。”
　　那声音似乎是吴悔的，他往回跑，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吴悔半个身子陷在沙子中，一个少年拉着她。他跑了过去。等到沈邶和那少年将吴悔拉出来的时候。吴悔才发现自己拉着的竟然是一个死人，待看清那人容貌之后，更是讶异不已。
　　那人竟是卫尘？所以这是卫尘的尸体，可是为什么卫尘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两年了还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陆仁似乎终于可以动了，他看了看吴悔三人，转身便想逃跑。
　　吴悔见状连忙冲过去，并大喊道：“抓住他。”
　　吴悔和沈邶追上陆仁，一个劈手就将陆仁劈晕了，然后用少年的绳子将陆仁的双手绑住扔在一旁。
　　吴悔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见那少年还在，便走了过去：“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摸了摸鼻子，笑道：“应该的。”
　　“你也是参加这个游戏的人吗？怎么称呼。”吴悔又问
　　“你叫我W就好，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少年说着就朝着卫尘的尸体示意了一下。
　　吴悔走了过去，看了看。发现陆仁腹部右下角一点点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此时血浆已经凝固。看来他没说得应该没有错，可是，当她抹开卫尘脸上的沙时，却发现卫尘的脖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肿。于是她拿起手电筒，扒开卫尘的嘴巴朝里看，发现他的口腔里竟然积聚了大量的沙子，她又摸了摸卫尘的喉咙和胸部，应该也有沙子。虽然他是被丢入流沙中，确实会有沙子钻入耳鼻，但位置都会比较浅，量也不会这么多。
　　吴悔看着身旁的沈邶说道：“他应该不是死于腹部的伤口。”
　　沈邶接下了吴悔的话：“而是死于窒息。”
　　“这也就说明，他被丢入流沙时应该没有死，他们知道吗？”吴悔突然想到了陆仁说过自己上次被雾带到了那里来着？看来，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实话啊！
　　吴悔又检查了一下卫尘身上还有别的伤口没有，并且拿出一个小型的照相机，给卫尘拍了照，还摘走了卫尘的项链作。
　　少年却不乐意了：“欸？你干嘛拿人家东西啊。”
　　“不拿怎么证明我见到过卫尘的尸体，这是证据啊。”吴悔反驳。
　　“那他的尸体怎么办？”少年又说了一句。
　　“前面好像走一段有一棵胡杨树，我们搬过去把他埋了。”吴悔说道，说着就招呼沈邶要搬尸体。
　　那少年听了说：“不用你们，我来。”
　　说着他就把卫尘扛在了肩上三人找了一棵胡杨便将卫尘埋了，并在胡杨上刻着卫尘的名字。
　　待吴悔三人回到帐篷处时，陆仁还没有醒，三人便点着炉子开始弄吃的。那少年见热气腾腾的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煮好，少年就开始狂吃起来。
　　吴悔嘲讽道：“你这样子，倒像是三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少年朝着吴悔哼了一声，就继续吃东西。
　　这时陆仁缓缓醒来，吴悔见他此时意识正是模糊，走到她面前，便说道：“你知道吧，卫尘被丢入流沙的时候没有死。”
　　陆仁听了吴悔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正想反驳。
　　吴悔又说道：“我刚刚在流沙里拉着卫尘的手时，看到了当年你们误杀了卫尘的全过程。当时，你回头了，是吗？”
　　吴悔见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接着放话：“连树都能活，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当时真的以为他死了，才把他丢到流沙里的，可是最后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陆仁见瞒不住了，终于实话。
　　“你发现了他没死，但是没有把他拉上来。”吴悔说道。
　　“我……很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那么走了，我……我看到了他的手指头动了一下，我以为我看错了……”陆仁语无伦次的辩解。
　　吴悔觉得很可笑，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沉默了一会儿，对陆仁说了一句：“原来你说得你没有选择都是假的，你从来都有选择，只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回到炉子旁，少年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用带着点鼻音的声音说：“你怎么不去演戏啊，还什么看到了卫尘被杀的全过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我差点儿都信了。”
　　“出门在外，没点儿演技怎么行。”吴悔觉得自己这一招还是很不错的。
　　陆仁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吴悔给诓骗了，愤怒的在一旁叫喊着。沈邶觉得聒噪，便拿着一个小飞刀刷的一声扔到了陆仁的眼睛旁。陆仁似乎是被吓到了，愣了一下威胁道：“没有我，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没事儿，我知道路，我带你出去。”少年听完陆仁的话，淡定的说道。
　　陆仁瞬间就没声儿了。
　　第二天一早，吴悔起得早，便开始收拾东西，W不一会儿也出来了，突然看到了吴悔竟然将一块玉牌挂在了背包上，于是就说道：“你知道吗，这块玉牌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吴悔只听李牧说过这块玉牌的意思，却未曾听说原来还有故事吗？
　　“从前在一个部落里，有一个将军，将军的孩子叫赫木热，将军本想将赫木热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可是后来却发现赫木热虽然有才能，却无怜悯之心。于是他只好放弃，转而培养他的一个部下。将军的打算引起了赫木热的不满，几次反驳却最终无果，赫木热只能眼看着那个部下一点点取代自己的位置。后来有一次将军出去打仗，军队却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待到赫木热赶到时已是横尸遍野，可是赫木热还是一眼便看到了被压在人堆底下的将军，将军的手似乎动了动。后来，赫木热就成为了将军。”少年说完看了看吴悔，似乎想看看吴悔会说什么。
　　“所以原来的将军死了，因为赫木热无法忍受自己的地位被取代？”吴悔看着漫卷黄沙，忽然有些悲凉。
　　少年用不符合他年纪沉重的声音说道：“看吧，人就是这样，永远无法对唾手可得，或是已经掌握在手中东西放手。得到了，他们便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
　　吴悔突然想到了李牧、秦铮、章泽、陆仁……好像，的确如此。李牧无法忍受将补给还回去，秦铮和章泽放不下唾手可得的宝石，陆仁没办法看着可以解救他的钱财不翼而飞，还有厉超、娄霄和许越，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放不下，一步步将卫尘推向了死路。
　　“你说那些宝石啊，钱财啊，地位和荣耀啊，难道就真的比亲人和同伴的性命重要吗？”吴悔看着眼前满目荒凉。
　　“你一定很想知道答案吧，卫尘！”吴悔转过头，得意的看着呆住的少年。卫尘见吴悔认出了自己，索性也不再装了，大方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漏出破绽的？”
　　“现在啊！其实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诓一下你而已。”吴悔说道，不过她确实觉得这个少年的举动怪异非常，在他跟自己讲完这个故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吴悔有些好奇，卫尘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又和雍和有什么关系？
　　“对啊，我死了，可是我非常不甘心，难道在那些人眼中，钱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失去良知？我想知道答案！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可以帮我找到答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卫尘解释道，他至今都无法忘记被埋在沙漠里的那种窒息感。
　　“所以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吗？”吴悔问。
　　“厉超死了。其实……我根本没想要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到了墨玉乡，我就会放他们离开……”
　　“我给了他们再选一次的机会，可是，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卫尘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嘲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吴悔问道，卫尘的考验失败了，他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呢？放他们离开，或是毁灭……
　　“我还想再试试……”
　　卫尘说完，吴悔便看到卫尘身后凝聚起一团巨大的白雾，瞬间便将他们包围，等到吴悔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卫尘说道：“Surprise，恭喜你们，第一个到达墨玉乡。”
　　“你可以走，但他，得留在这儿！”说着卫尘便指着半只腿已经深陷在沙地中的沈邶。
　　这大概是沈邶醒得最懵逼的一天早上，他明明在帐篷里，怎么突然就跑到流沙里去了，这不科学。然而他还看到了吴悔和W站在旁边，难道都不过来搭把手吗？难道他们发现自己杀手的身份了？这不应当啊。
　　接着，他就听到吴悔和W的对话。
　　“卫尘，你的考验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是吗？秦铮用50万就把你收买了，这些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心动吗？”卫尘指着古城里那些奇珍异宝。
　　“可是，我从不拿沾着别人血的钱。”
　　说完就吴悔跑了过来，试图将他拉起来，却只能和自己一起往下陷。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沈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卫尘玩考验人性的游戏玩上瘾了，吴悔的选择让他不敢置信，所以存心出难题呗。
　　沈邶回忆着自己作为一个杀手的过往，恍惚间发现，有很多事情竟完全没有了记忆，他甚至无法回忆起他杀过的那些人的脸。他只知道自己杀过很多人，那些人可能不是坏人，但也着实算不上什么正正经经的好人。吴悔是他二七年生涯中遇见的很特别的一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做着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有这样一个人给自己陪葬，似乎很不错呢
　　吴悔看着沈邶笑了，又看了看他们两已经陷下去的半个身子，特别无语的说：“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笑？”
　　“就是没想到还有人给我陪葬。”沈邶平静的说。
　　“你闭嘴吧！”吴悔觉得沈邶说话真的能气死人。
　　最后，沙子一点点掩埋沈邶和吴悔的头，吴悔觉得自己不能不呼吸了，每当鼻子吸气时，就会有一堆沙子争相钻入她的鼻子，朝气管奔去，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咽气了……
　　是谁跟自己保证过自己不会有事的？卫尘为什么还不叫停？说好的考验呢，难道她完成得还不够好吗？她不会真的命丧于此吧！一群骗子！
　　忽然她听到了卫尘的声音。
　　“谢谢，谢谢你送我妈妈去医院。”
　　吴悔气结，在最后失去意识的一刻，她愤愤的想，我送你妈妈去医院，你送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