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凰歌》九语大人

55、欲知真相

　　君念和君在卿在营帐这一谈，便直接谈到了日落西山。

　　顾意来到营地拴马处，找到自己那匹小白马正要解开缰绳，一只大手找她一步利落将绳解开。

　　“谈完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君在卿问道。

　　“你要回去了？”

　　他将缰绳拽在手中问她。

　　“太阳落山，自然要回家。”

　　顾意平淡回他，清澈的眼眸里映着夕阳余晖，似宝石，璀璨夺目。

　　君在卿一时出了神，“我送你。”

　　顾意从他手中拿过缰绳，“不必麻烦，我认得路。”

　　说着，她拉着马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没走多久，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口哨声，随之马蹄声快速向她靠近，只见君在卿骑着一匹黑马到她身旁，随手一拉缰绳，他垂眸看着站在马旁边的瘦小身影，微微抬眉，

　　“我正好要去凤安城视察情况，走吧。”

　　顾意抬眸看了他片刻，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她转过头，拉着马儿继续走着。

　　君在卿看着顾意和马的背影琢磨好一会儿，夕阳印着他的脸，忽而荡起一抹明显的笑意，他骑马上前，同顾意并排前行，

　　“你不会骑马？”

　　“嗯。”顾意没看他，轻哼一声。

　　“那你今早怎么过来的？”

　　“……”顾意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一抹不情愿，她沉着声音回答道，“走路。”

　　“……”

　　这次换君在卿陷入沉默，深邃如炬的双眸看着她，笑意如同潮水一般从眼底一拥而上，他向顾意伸出手，

　　“手给我。”

　　“嗯？”

　　顾意没懂他此举为何，又看伸向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顾意疑惑将手轻轻伸向他……

　　一股力量将她用力一拉，身子一下腾空而起，再次落下，却是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君在卿的气息包围着她，背后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顾意浑身不自在，她挣扎着想要下马，却被君在卿牢牢锁住，

　　“天色已晚，你不会骑马，这样最快。”

　　说完，他没管顾意是否介意，将她护在怀中策马往回。

　　安意苑附近一处酒楼上，二楼雅座内，元礼月负手静静站在窗边，细长漂亮的眼眸里映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真没想到，君在卿会亲自送她。”

　　秦非站在他身侧，面容平静看着窗外不远处牵马的君在卿和他身旁的顾意。

　　元礼月不语，只是安静看着窗外，深不可测的双眸让人看不透。

　　安意苑门前的君在卿牵马离开，顾意也转身进了安意苑，她发髻上的结香花在夜色下格外显眼，元礼月深如潭水的眼里泛起一丝波澜，始终不语的他忽而开口，

　　“秦非，将清月园的那块白玉送去琉璃斋，请张先生打一支玉兰发簪。”

　　“公子，琉璃斋的首饰都是一等一的好，要送顾药师发簪，属下去选一个贵重的就是。她如今本就是公子的人，还能被她跑了不成？”

　　看见顾意的背影，秦非立刻明白了元礼月的用意。

　　“照我说的做。”

　　他转身往雅座门口走，不给秦非反对的机会。

　　“可是公子，就算是要送她发簪，也不能用那块白玉啊，那可是夫人……”

　　“放着当摆设的东西，不如赋予它一点意义。秦非，你说的有些多了。”

　　雅座的门被元礼月轻轻一甩，秦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秦非许多时候都看不透，元礼月究竟在想什么……

　　一身疲惫的顾意揉着肩，刚要回屋休息，看朝七屋里灯光未灭，又上前轻敲门框。

　　朝七开门，见来人是顾意，脸上泛起欣喜，“你回来了。”

　　“朝七叔，方便我进来和你聊聊吗？”

　　“自然，你主动找我，我开心都来不及。”说着，他侧过身，顾意进屋。

　　屋内烧着无烟炭，温度是不同于外面的温暖，顾意将斗篷挂在一旁，朝七也为她倒了一杯驱寒的姜茶。

　　“想和我聊什么？”朝七将茶杯递到顾意面前，一脸慈祥的看她。

　　顾意吹了吹茶，抿了一口，“朝七叔，当年跟随阮正德一同摧毁朝夜宫的凤临大臣有哪些？”

　　朝七正欲喝茶，忽而手一顿，一滴茶水洒在他手背上，他声音低沉严肃，

　　“你想要做什么？”

　　“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顾意冷着一张脸，茶杯里氤氲的雾气让朝七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如今她在禁卫军营地当药师，君念是目前为止除元礼月以外，对她而言最接近阮正德的人，也是一条可以带她找到真相的渠道。

　　她不清楚自己找到真相之后会做什么，但很清楚的一点是，她需要查清楚。

　　朝七剑眉一蹙，坐到顾意身旁，双手握住她瘦弱的肩头，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我可以任由你在凤临当一名普普通通的药师，也可以任由你在元礼月手下做事。可是茵茵，如果你要想调查朝夜宫当年的事，我就会按你爹说的做，将你带离凤临！”

　　“要我不调查可以，朝七叔，要么你把一切告诉我。”

　　清冽的双眸泛着坚定，她眼里似有一团烧不尽的火焰，穿过茶水的雾气映在朝七眼中。

　　“你要明白一件事，一旦你得知了真相，不只是你爹，连同我、顾大爷和你师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带你离开凤临。”

　　他的话透过他低沉严肃的声音传进顾意耳中，透着一层浓厚的迷雾。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阮正德为什么要摧毁朝夜宫？他带了哪些人？目的是什么？公孙云谦又在哪儿？他准备做什么？为什么我得知了真相就要被你们带走？”

　　顾意的疑问连珠炮一般吐露出来，朝七的态度越是躲闪，她心里的好奇就越是浓郁。

　　“……”

　　朝七陷入沉默，双眸里的光晦暗不明，他目光复杂，带着顾意看不懂的情绪。

　　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朝七抿了口茶，转过头看向别处，顾意看着他严肃冷峻的侧脸，只听他重重叹气，

　　“时机到了，我自会回答你的这些问题。时候不早了，你累了一天，回屋歇息吧。”

　　朝七将斗篷递给顾意，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顾意系好斗篷，冷脸走到朝七身边，她盯着朝七，心里还期待着他会将真相告诉她。

　　朝七撞上她的目光，眼中又恢复了最初的和蔼，他扬唇一笑，

　　“我答应你，今后会找机会告诉你朝夜宫的事，所以，为了你，也为了你爹，不要擅作主张。”

　　顾意双唇紧抿，眼底涌动着一丝怒意，在她看来，朝七的话无疑是权宜之计，是对她今晚疑问的敷衍。

　　“朝七叔，你答应过我，有什么问题都会回答我的。”

　　她索性收回目光，置气般冷声留了句话，然后径直回屋。

　　看着她略带生气的背影，朝七眉头锁得更深。

　　她应有权得知真相，可他们更想要的，是顾意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