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乖乖》誩猫猫

9、09 禁闭

　　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在黑暗中也完全预估不了时间。
　　希尔本来想打死也不吃那些面包的，但是他的肚子实在是饿极了，而这些面包又松又软，完全不像居所供应的那样硬邦邦。希尔还记得小时候7456因为啃面包的时候太用力，还把一颗牙给崩了一半。后来大了些，居所里的长辈筹了不少奖励点，才让7456把牙给装回来。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些令人烦躁的音乐，思维也逐渐回到了正常的轨迹。通常他饿了就吃一点点面包，渴了就喝水龙头里过滤过的自来水。越是如此，他越无法忘记作为9347时候的生活，并且这些记忆变得更为深刻。
　　经过漫长的听觉污染后，喇叭里放送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希尔下意识往门口看，果其不然，门被打开了一丝小缝。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希尔无法立刻适应，他将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去看。
　　门缝里逐渐出现了R5那张挂着担心神色的脸，对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希尔？”
　　难道自己可以出去了？
　　希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垃圾箱中摸索出一块之前玻璃杯摔碎的碎片，牢牢地握在手心。
　　“希尔？”R5又喊了一声，但是依旧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
　　这跟之前R5直接冲进房间帮他刷牙洗脸的架势完全不一样，希尔完全可以相信此时R5正在被胁迫。
　　希尔悄悄地在黑暗中移动着，等待着投射在地面的光源越变越宽，他相信那群人没有什么耐心。
　　就在门缝宽到足以让R5整个人都暴露在门框内的时候，希尔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去，一手钳制住R5的双手，另一只握着碎片的手则是轻轻抵在R5白皙到可以看见动脉的脖子。
　　“希尔？！”R5似乎被希尔的动作吓到，惊呼了一声。
　　“嘘，别怕。”希尔在R5耳边轻声说道，随后扣着R5往房间外走去。
　　与希尔想的一样，门外不仅仅只有R5一人，R5只是作为引诱他出来的诱饵。三名带着墨镜的壮汉手里端着枪，对准希尔，对着嘴边的话筒说着什么，似乎在请求指示。
　　“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她！”希尔握着碎玻璃片的手用力了几分，虽然切割面不是特别锋利但毕竟也有刀口，他感受到玻璃片正在一寸一寸地深入他的皮肤。
　　R5被吓得不行，大气也不敢出。而那些壮汉不敢妄动，只是目送着希尔挟持着R5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在拐入壮汉看不见的死角后，希尔放开了R5。R5看到他的手心，有些担心地睁大了双眼。
　　“你流血了！”
　　“没事，你走吧！很高兴认识你！”希尔拍了怕R5的肩膀，没敢回头看壮汉是不是有追上来，只是快速地往他进入这个区域的那辆电梯跑去。
　　希尔没有特意记过路，再加上没吃饱，也没穿鞋，整个人跌跌撞撞的。他仅凭着记忆，疯狂地搜寻着从这里出去的路。
　　可是他完全忘了，这里所有的兔子都是帝国的重要财产，怎么可能没有监控。尽管他已经努力地避开所有可能会被抓到的可能性，但是当他找到电梯的时候，已经有一排穿着蓝白色制服的壮汉端着枪阻挡了在他的面前。
　　“你们不要过来！”希尔反手将碎玻璃片对准了自己的颈侧。见对方还是无意离开，便打算再次逃跑，打算找到掩体后调虎离山。
　　但他刚刚转过身打算跑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随后在他还未来得及趴下或者找到掩体的时候，子弹冲出了枪膛，飞速向他冲来。
　　希尔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扎入了自己的后背，紧接着他感受到自己似乎正在急速下坠，身体似乎与地面重击，但是他丝毫感受不到半分疼痛。由后背开始的麻痹感疯狂地游走在他的每一根神经，最后抵达大脑。
　　希尔觉得眼皮过分沉重，随后逐渐失去了支撑着眼睛睁开的力量。

　　*

　　“还是不肯说？”
　　“半个字也不说，长官。”
　　马修放下搁在另一条腿的腿，皮质的鞋底敲在光滑的地面。他的面前有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另一边的空间里拷着一个人。
　　对方显然已经被折磨得相当疲惫了，但依旧苦苦支撑着眼皮，目光直射马修。马修知道他肯定看不见自己，但是现在他总感觉对方是看得见的。
　　7456已经在这间玻璃房里呆了四天，每天除了有不同的人来对他轮番盘问，就是无尽地对他□□的鞭挞。这里和他想象中昏暗的牢房不一样，光源很强烈，很亮，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他睡着。
　　尽管7456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言多必失，就算他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告诉马修那个没人性的家伙任何一件关于9437的事。
　　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沉落的时候，玻璃房的门打开了。
　　马修穿着那套一尘不染的白金色制服，踏着规整的步伐进来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他身后那两个常驻嘉宾并不在。
　　7456冷笑了一下，垂着眼睛不看对方。马修见7456这般蔑视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一下子掐住了7456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自己的双眼。实际上马修还比7456矮上半个头，虽然7456被马修掐起了脸，但对方依旧垂着眸子，往别处看去。
　　“兔子到底哪来的？”马修故意用手揉捻着7456嘴角的伤痕，他微微眯起双眼，故意将声音压得又低又轻柔。
　　7456猛地一歪头，挣开了马修的手，“不知道。”
　　“你知道。”马修咬着7456的尾音追问，“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窝藏兔子？”
　　“不知道。”7456皱着眉，心想道，他连兔子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窝藏兔子？在他眼里，9437跟他一样不过都是帝国的普通公民罢了，难道保护自己的朋友也有错吗？
　　“那你知不知道兔子是用来干嘛的？”马修的手不停地在7456身上拥有伤疤的地方游走，那些未痊愈的伤被他的举动再次破裂。
　　7456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马修想也知道对方肯定还是那三个字。
　　“兔子都是上级贵族的玩物，宠物。是连我们贵族都碰不得的东西，更别说你们平民。”马修被7456盯得压力很大，但他故作轻松地在7456面前踱步起来，“兔子的命运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被主人玩死，一种是逃走之后被杀死。
　　无论哪种，你的好朋友9437都不会有善果，就算你在这里闭口不言，也保护不了他。他已经被林长官带走了，他不可能再返回帝国成为一个自由的公民。”
　　7456咬紧了牙关，不可置信地看向马修：“帝国不是说每个公民都是自由的吗？9437跟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偏偏他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马修见自己的说法有效果，便逼近了一步，但不料步子迈得有点大，一下子跑到了7456的鼻尖下。这个时候再往后退岂不是很丢人……
　　他盯着7456的双眼，忍耐着对方的鼻息都足以喷射到自己脸上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帝国，基因决定了一切。所以你是普通公民，我是贵族，他是兔子。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呸！”7456往马修的脸上吐了一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