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安一日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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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平康坊。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头发和胡子都发白的老者，老者的脸上都是褶皱，他沉着脸，看着坐在底下的一众人等。
旋即缓缓开口道：“曹昼那小儿，昨夜已经快马离开了长安。”
坐在老者左手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出声道：“老太爷您的意思是——”
“叫那曹昼小儿有命离开长安，没命回长安来。”老者咬牙切齿道。
闻言，又有一人蹙眉出声道：“此事若是叫官家知道，该如何是好？”
“官家？”老者轻蔑一笑，“官家他怕不是都快忘了，他能登上大位，可都是仰仗我们在座的诸位。”
听到这里，有一老者开口道：“就是！”他一脸赞同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老者，“可恨那曹昼小儿，蛊惑官家——””
听到这里，在座的人脸上都浮现了一派愤懑不已的表情。
“咳咳——”
主位上的老者继续道：“现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日上三竿，曹律还在房中呼呼大睡。
房门外，曹律的长随在原地跺了跺脚，脸上一派大义凛然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前去。
“梆梆梆——”
“少君——少君——”长随搁外边不停地叫道。
那长随的嗓子眼都快叫冒烟了，曹律还是没有动静。
见状，长随咬了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梆——梆——梆梆梆”
“少君——少君——”
“叫死啊？”曹律身着中衣，发髻凌乱。
闻言，那长随连忙跪地请罪，“少君——明懿公主来了——”
“她怎么来了？”曹律喃喃道。
不多时，她看着长随，道：“好生伺候着公主，我梳洗一番，便去见礼。”
“诺。”
国师府正厅。
阿迎站在程颜的身边伺候着，她贴近程颜，小声道：“这都日上三竿了，那人居然还在睡觉......”阿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阿迎慎言。”程颜微微蹙眉，她听到曹律这会还在睡觉的时候，也是暗暗吃惊不已。
“曹律见过公主。”曹律躬着身子，行礼道。
“少君免礼。”程颜微微颔首。
“不知公主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呢？”
“先前在长公主的赏花会上，少君曾应承过的事情，不知少君是否还记挂于心？”程颜言笑晏晏地看着曹律，问道。
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曹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旋即又问道：“不知公主可有想去的地方？”
程颜生于晋地，长于晋地。再加上大齐藩王无诏不得擅自离开封地，所以程颜此番进京，是其第一次来到长安城。
她看着曹律，摇了摇头，“全凭少君做主，本宫自幼长于晋地，这还是本宫头一回来到长安城。”说到最后，程颜的目光中还带了丝丝的向往。
晋王乃文皇帝的如妃所出的第二子，并不受文皇帝的喜爱。只是按照大齐祖制，皇子封爵，皆为亲王爵，承袭三代，若无特殊情况的话，三代之后，便会开始降爵。
所以这才让晋王捡到了个亲王爵，侥幸捡个亲王爵，对晋王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封地不富庶，又能怎么样呢？
长安城作为大齐国都，自然是繁华不已，又怎是晋地可比的呢？
行人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街道纵横，市面繁华。
曹律的长随会御马，索性曹律就让他驾着马车，载着自己和程颜二人出门，毕竟现下长安的日头，还是挺晒的。
程颜和阿迎坐在马车内，曹律坐在马车外，拿着折扇给自己扇风。
“公主——”
程颜示意阿迎放下窗帘，仔细听曹律说话。
“前面就要到延寿坊了。”曹律介绍道：“延寿坊内有诸多的金银珠宝等饰品商品，毗邻延寿坊的是永嘉坊，坊内有来自五湖四海的绸缎和丝织品。”
“对了对了——还有那崇仁坊，是乐器修造者的集中之地。”
那商铺的掌柜的，看见坐在车夫边上的曹律，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少君——”
见状，曹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说完曹律便转过身去，打开了马车的帘子。
“程姑娘。”
这是在来的路上，曹律和程颜二人商量好的称呼。曹律这张脸，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了。
但是程颜就不一样了，再加上程乃国姓，曹律唤程颜为程姑娘，一定程度上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逛完了延寿坊，曹律就想着，带程颜过去永嘉坊瞧一瞧。
曹律刚想让长随驾车过去永嘉坊，却是叫程颜给拦了下来。
“少君，我们直接去崇仁坊吧。”
“好。”曹律点了点头。
崇仁坊。
曹律看向程颜，“我对这崇仁坊内的乐器修造者有所了解，不知程姑娘，善何乐器？”
在听到曹律对崇仁坊内的乐器修造者有所了解的时候，程颜在心中暗暗惊讶，她没想到，像曹律这种纨绔子弟，居然会对乐理有所了解。
曹律仿佛有读心术似的，“国师善乐。”
是哦，国师善乐，是在整个大齐都出了名的。
“琴。”
“琴——”曹律稍一思索，就想到了一人，她看向程颜，道：“程姑娘随我这边来吧。”
一行四人辗转，在一处看着绿意盎然的院落停了下来。
“这是虞弘黎大师的府邸。”曹律看向程颜，介绍道。
大齐善琴第一人——虞弘黎，及冠之年，以一曲广陵散，闻名大齐。
听完曹律的介绍，程颜更是震惊不已，她竟是不知，曹律居然和虞弘黎有所关联。
虞弘黎出身岭南虞氏，乃是岭南望族，世代簪缨。
而虞弘黎之母，出自与文皇帝的皇贵妃同一家族的宴氏。只不过，虞弘黎之母出自二房，皇贵妃出自宴家长房。
文皇帝和先帝两任官家，都曾向虞弘黎发出邀请，到乐府任太乐令，均被虞弘黎拒绝。在现任官家上位之后，也曾向虞弘黎发出邀请，却还是被对方拒绝了，后来虞弘黎烦不胜烦，索性就玩起了失踪。
曹律也不去管程颜如何震惊，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便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曹公子。”开门的是一老仆。
“老管家。”曹律彬彬有礼道，“虞大师可在？”
“在的在的。”老仆连忙将曹律一行人引了进来。
曹律看向程颜，随后便向老仆道：“这位是程姑娘，特地来拜访虞大师的。”
“好。”老仆朝程颜笑了笑，便将一行人引到了正厅里去。
“曹小子。”虞弘黎见曹律来了，挑了挑眉。暗暗在心底警惕了起来，毕竟这这小子，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小女程氏，见过虞大师。”
一旁的曹律见状，不禁哑然。这位晋王嫡女，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放得下身段，不错。也不枉自己今天带她来这。
“使不得，在下不过一介白身，使不得。”虞弘黎摆了摆手，道。
听了虞弘黎的话，曹律忍不住撇了撇嘴，还一介白身。虞家四世三公，世代簪缨，你搁在膈应谁呢？虞家现任家主，是虞弘黎嫡亲的弟弟，任左仆射。
大齐以左为尊，设有左右仆射，左仆射的权力要大于右仆射。
说完，虞弘黎先是看了看曹律，再是看了看程颜，最后才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老仆，道：“将绿绮取来。”
绿绮！
程颜喜出望外地看向虞弘黎，想不到今日竟会有如此收获，她本以为，可以见到虞弘黎就已经是一大幸事。，没想到，居然还有幸可以目睹一眼，名琴绿绮的风采。想到这里，程颜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相传绿绮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为“绿绮”。
待到那老仆将绿绮取出来的时候，曹律见程颜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主。
“程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便弹上一曲？”
“自然。”程颜颔首，“能听大师弹上一曲，是小女子的荣幸。”
嘴真甜。曹律可以指天发誓，程颜夸虞弘黎的时候，绝对比夸自己的时候要真诚的多。如果说夸自己是为了完成任务，敷衍性的夸，那么夸虞弘黎就是发自肺腑的，句句真心的那种。
呵，女人。
悠扬的琴声骤起。
曹昼善乐，曹律的乐理细胞也不差。
“！”曹律目瞪口呆地看着虞弘黎。
？？？喵喵喵
你弹《凤求凰》作甚？？？
拿着绿绮弹《凤求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是吧？？
曹律看向对方，便瞧见程颜微微红了脸。
！
别误会啊！雨我无瓜啊！
曹律恶狠狠地瞪了虞弘黎一眼，谁知对方半点不收敛，还一幅“我贴心吧”的表情看了曹律一眼。
曹律：.......
我谢谢你。
一曲终了。
饶是曹律这样的厚脸皮，耳尖都染红了。更不要说程颜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姑娘家家。
见状，虞弘黎还得意地朝着曹律勾了勾唇。
大齐第一僚机虞弘黎，你，值得拥有！
在虞弘黎很是大方地将绿绮借给程颜弹上一曲之后，曹律才带着程颜离去了。
临了，虞弘黎还不忘发出邀约。
“程姑娘天资聪颖，下次若是得空，随时可以过来。”
“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大师。”程颜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见天色渐晚，曹律道：“不如今日就到这吧，我送公主您回去了。”
“好。”程颜点了点头。
“想去哪啊？曹少君——”
长随正打算调转方向，却是被乌泱泱的一伙人给拦住了去向。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长安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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