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莲折

7、咱爸

　　“你心疼她？”江问语气不明地问了句。
　　男人冷哼了一声，充满责怪道：“谁不心疼这样的小姑娘，人家好歹满心是你，你看看你，寒了人心。”
　　“既然你心疼的话，就直接把她娶了不就行了。”江问垂下眼眸，盯着电话，声音没有一起起伏，“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边传来了一声“砰”，听起来像是椅子被踹倒的声音，足以可以听出此刻电话那边的人又多愤怒。
　　“我不会娶她的，这件事是你定的，我不娶，你又想要，不就只能你娶了。”江问斜睨了程野一眼：“另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后面一句话说的程野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看向江问，指了指自己，无声的向他确定他口中所喜欢之人是不是自己。
　　“打个招呼。”江问没多说其他，只是对着程野道：“这是……咱爸。”

　　心里的欢喜在刹那间犹如烟花高升绽放了般，程野抑制住，特别乖巧地叫了一句：“爸爸，你好。”
　　而后又补上一句自我介绍：“爸爸，我叫程野，程序的程，狂野的野。”

　　本来听到江问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江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在想，如果他真有喜欢的人了，能结婚，只要不差他作为父亲也都能接受。
　　但当听到程野那磁性低沉的问候后，整个人都傻了，特别是程野的那一句爸爸，更是叫的他怀疑人生。

　　双方都沉默了，氛围像是被冰封住了般，就连呼吸都变得突兀了。

　　“你这是在故意气我？你从哪里找来的男人故意气我，江问，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是想把我气死！”半响后，江父怒不可遏地质问出声。
　　他压根不相信江问喜欢男人，只当是他随便找的朋友过来气自己。

　　“爸爸，你别生气，我和江问已经在一起十年了。”听到他愤怒的声音，程野柔声开口，说谎话完全不打草稿，“我们非常恩爱，请爸爸相信我们经过十年依旧不变的爱情。”

　　他的一句爸爸，还有之前的自我介绍，就像是魔音一般疯狂的在江父耳边环绕，让江父几乎吐血：“谁是你爸爸，你给我闭嘴，老子没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儿子。”

　　“爸爸你要注意身体，别气坏身体了。我和江问是真爱，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哪怕爸爸你给我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甚至家产全给我都不可能，我爱江问，我不会离开他的。”
　　像是生怕江父一下子就说出来了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这种话，程野直接给打了预防针，随后他深情的看着江问，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江问面无表情的被他搂着腰，只是在他的手不安分开始四处乱动时，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这个动作让程野整个人都乖了起来，站直身体，神情严肃，只不过松开手之前还不忘楷下油，摸了一下江问的腰。
　　手感真好。

　　“江问，你给我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江问淡声道：“就如同你听到的这样。我有喜欢的人了，已经在一起十年了，虽然他是个男人，但我不介意，我喜欢他，我以后只会和他在一起。”

　　他这些话说的好像在陈述再真实不过的事实了，江父一听，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你不介意我介意！”
　　这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好不容易有的那么点冷静消散了个干净，直接咆哮了起来，“十年！你别告诉我你十五岁就和他在一起了！”

　　程野凑到电话前，笑吟吟道：“十五岁那年是是我们初见，互相喜欢，虽然没在一起，但现在我们在一起后都把那段时间默认算在一起了。”

　　江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挂断电话前，声音颤抖的来了一句，“你这个……逆子，疯子……你既然这么想毁了你自己，我倒要看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程野挑挑眉，不确定是不是真挂断了，拿起电话喂了声，“爸爸？”

　　还叫上瘾了。
　　看着他将电话放回去，江问说：“刚刚说的那些话……”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野打断了，他笑道：“我知道都是骗人的。但是我会努力，把那些话变成实话，把爸爸也变成咱爸。”

　　黑眸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许久，江问才开口：“你从小就这么不要脸吗？”
　　“谢谢江医生夸奖。”

　　江问转身，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清洗了起来：“我这不是在夸你。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程野站在门前，身体一歪，靠在了门框上，笑眯眯地问：“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一件事，刚刚咱爸口中说的那个晓晓，是你的未婚妻吗？”
　　“不是。”江问自动忽略了他口中的‘咱爸’两字，冷漠道：“我不认识。”

　　程野知道他的冷漠不是对自己的，猜测了下，“那就是咱爸自己安排的了？”
　　江问嗯了一声，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好，擦干手，抬眸看向还在门口站着，一点也没离开意思的程野，“你还不走吗？”

　　程野的目光落在了他修长好看的手上，听到他的提醒，弯了弯眸，“那我先离开了。晚安江医生，记得梦里有我。”
　　他端着自己的碗筷，迅速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江问睁眼，当看到天花板时，他才发觉过来自己昨晚又做了与前天一样的梦。
　　他缓了一会，才伸手摸到桌子上的眼镜戴上，洗漱穿戴整齐后，出门的那一刻，意外的看到了程野。

　　那么多天，程野总算摸透了江问早上离开的时间，今天总算在早上他离开去上班前见到了他一面。
　　“早餐。”他将手上的包子和豆浆递给江问。
　　“谢谢。”江问接过，道谢完往楼下走去，“下次不用帮我买早餐。”
　　“我给自己买早餐的时候顺便给江医生带的。一起走吧，”程野说，“我和江医生顺路。”

　　“你在哪里上班？”认识这么久，江问还从来没过问过程野的工作。
　　“面馆。”

　　两人走上公交车，投了币，程野拉住手环，侧头冲江问笑道：“江医生有空可以来我工作的面馆尝一尝，味道很好。”
　　“有机会再说。”江问看着窗外。

　　这个时间点上班的人有些多，公交车停了几分钟，陆陆续续的上来的人没一会儿就把公交车挤满了。
　　车子开始行驶的那一刻，程野眼尖的看到站在江问身边的女生手没处放，最后把手伸向了江问的手臂。

　　“江医生，换个位置。”程野凑近江问，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江问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想换位置，只是偏头远离了他一下后，直接和他换了一下。

　　换了位置，那女生突然不敢伸手了，悄咪咪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程野，像是害怕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

　　程野没去看她，只是往江问那边站了站，手扶住了放置手环的杠，将原本抓住的手环空了出来。
　　片刻后，身边响起了一道很小的道谢声：“谢，谢谢你。”
　　程野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睛一直盯着江问。

　　他的目光火热到江问想忽略都难。
　　正当江问抿唇，想让程野把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收敛一些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程野的额头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江问的脸上，说是撞，不如说是贴。

　　程野能控制自己不贴过去，但是他没有，反而在贴上的那一刹那，厚颜无耻的侧了下脸，用自己的脸蹭了蹭江问的脸。
　　这个动作异常亲密。

　　这样做的下场是江问推开程野后，在下一站就直接下了车。
　　程野没想到他会提前下车，想跟着一起下车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又想到了自己刚刚那个动作，不禁失笑，单手用手机给江问发了条微信消息。
　　“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相信我，江医生。认真.jpg。”

　　江问没有回复他，程野有些不好的预感，再次发了一条消息：“QAQ，江江～”
　　消息没发出去，前端显示红色感叹号。
　　果不其然，他被拉入黑名单了。
　　玩脱了。

　　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程野忍俊不禁的同时又突然之间想起来他没有江问的手机号。
　　晚上去道歉的时候要想办法要到手机号。
　　他收起手机，在公交车到达目的地后下了车。

　　-
　　临近天黑时下起了雨，程野掀开后厨的帘子，“范姐，你有多余的雨伞吗？”
　　“有，那边一堆，你自己想要几个拿几个。”范姐指了指角落，继续忙活手中的事。
　　程野过去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看了眼大小。

　　范姐瞥了他一眼，“太小了？那你多拿一把。”
　　“不，刚刚好。”程野摇摇头，拿着雨伞出去了，“那范姐我先下班了。”
　　“行，路上注意一些。”范姐点点头。

　　此刻雨下的挺大，店里没了客人，小张正在打扫卫生时，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你好，吃点什么？”
　　“我不吃东西，我找人。”穿着西装的男人轻笑一声，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有钱的气息：“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我有事找你们老板。”
　　“你们这店……真够小的。”随后他打量了周围一眼，撇撇嘴，眼里语气中都带着嫌弃。

　　小张看出他身份不一般，虽然对他说的话十分讨厌，但也没耽误，直接去叫了范姐。

　　“开个价吧，买下你这家小店需要多少钱。”男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范姐出来时他看都没看一眼，似是不屑。

　　沉思片刻，范姐当下拿起来旁边的扫帚，对准了那恨不得把钱挂在身上用来彰显自己有钱的男人：“滚，老娘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