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平行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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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口.番外
封平走出那扇大门是在一个午后，三年刑期未到，但因为表现良好所以被判减刑提前出释。和预想中的一般，大门外面没有等候的人，也就没有了所谓为庆祝出狱而去吃饭KTV等一系列与电视剧雷同的剧情。
封平只拎了一些衣物，怎么样进去的便又如何走了出来。三年就像被巨大质量物体扭曲了的光线一般回到了原点。封平想，即使是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日子还得继续下去，没有什么人是失去了便无法活下去的。
转过一个拐角，抬头，封平看到了进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熟人——小彭王爷。
封平想笑，想了想又敛了下来，只是裂了裂嘴角，算是打了招呼。反正已经不在警局了，小彭王爷之于他，也就不过是比陌生人多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
小彭也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不言，只是双手插了兜站在那看着封平。
两人站的是条不能算大的小巷，过往的人很少，所以两人的姿势虽是诡异，但看到的人并不多。天空湛蓝湛蓝，偶尔飘过一朵白云，悠然而惬意。这番景致倒是与这气氛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和。
封平不知道小彭王爷只是碰巧路过还是真存了心在这等他，封平只觉得无论何般与自己都是无所谓的，而他又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并不介意和小彭王爷站在这如此叙旧。
小彭看着封平许久，两人都不言，只是相互那般看着。末了，小彭才开了口，嘴角带起丝丝的笑意，“你出来了。”
“恩。”封平点头，不过那话听着终归是有些刺耳。封平想，小彭王爷对于那个人大概是还没有释怀的，所以即便是三年也是不足以摸去那股恨意。于是回答完了之后又加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吧。”
小彭扬眉，“大家？”
封平点头，很真诚的表情，“是，大家。”
“还好。”眸子一转，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不过，那人怕是不太好。”
封平愣住。那人……
小彭笑意更甚，但带了寒意，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燃，然后吐了一个烟圈。
“我记得你是不抽烟的。”封平道，不着痕迹地略过了刚刚的话题。结了疤收了茧的伤若是再撕开了来看，依旧是会流血。
“你不知道的事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小彭将烟蒂掐灭，把烟盒递给封平，“但我记得你一直抽的。”
封平摇了摇头拒绝，“在里面的时候戒了。”然后抬头看了看蓝天，“天已经不算早了，不然一起去酒吧吧。”
“我还有事。”小彭说，把烟盒收起来，反手摸出一张便条，“既然答应了他的事，我自然是会做到的。”将纸条留在地上，小彭转身出了巷口。
封平没缘由地觉得一阵心紧，却是不知道那突然间冒出来的希翼究竟是什么，两年多的黑暗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么？没有了爱与被爱的资格。但小彭刚刚留下的那张纸却让封平想起了很多年前还在读书时等考试成绩的感觉，甚至比当初法院宣读判决书更加让封平觉得关系深远。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末日的审判啊！
白底印了暗花，上面只有一行地址。不过那笔记却是熟悉。
封平几乎不信地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两年前也是小彭带给自己的那张纸条。
一样！果然是一样的！
“郭旭！”封平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而后却又苦笑了起来，如今的自己，即便是那人真的还活着，也是不配出现在他面前的吧。
但封平永远知道自己对于那人是没有抵抗力的，从当年进组的第一天起，封平就知道自己中了一个名为郭旭的毒，而且毒气攻心，早已经是无药可救了的。
那张纸条封平捏了很久也看了很久，终究是说服了自己去看他一眼。如果，他真的还活着。
封平还记得当初小彭告诉自己的那番话，句句刺心，那番景象，也是日后每每惊醒的梦魇。但两年多以后，小彭居然又给了自己这张字条。郭旭啊郭旭，你果真是个劫数。
地址是个不算繁华的地段，环境幽雅而清净，很适合无事时清休。
封平按着地址找去已经是傍晚，没有吃饭，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件，然后便风尘仆仆地向那赶去。封平笑，或许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也就是凭了这番的执念才能一口气走到底的吧。
夕阳已经没入了最后的地平线，街道上的车辆像是被拉长了的MV里的画面有一丝不太真实的色彩。封平远远地站在房子对门，不言不语，只是全神贯注地去看。
屋子是栋小型别墅，两层高度，前面有一个不算大不能称之为小的花园。屋子里亮着灯，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出隐约的人影。
封平想，如果真的是那人，这样的生活便已经很好了吧。若不是那人，留一丝的期望给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打定主意，封平准备原路返回回他那间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公寓。
但上帝也许永远是爱给人开玩笑的，封平刚刚挪了一步，房子的门边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男子，穿了一件砖红色毛衣，下面是条牛仔裤，手里拿了东西，脸上是无奈的宠溺。身后还有一个女子，穿着米黄色的长款毛衣，正努力地把男子往门外赶。
封平觉得那一刻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很僵硬的，因为当奇迹出现的时候人们是应该虔诚的，所以封平的大脑顿了好几顿，直到街道对面的两人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封平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封平很想装出一脸很平静的表情然后打完招呼走人，但是也不能。封平觉得那会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学习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到地下然后温习那个叫做掩耳盗铃的成语的真谛。
街道对门的两人似乎也有一丝吃惊，那女子见势转身进了屋，留下那个男子也是一脸木然地看着封平。
“你终于来了啊。”那男子渐渐地笑了起来，双眼有微微地眯起，嘴角上扬勾出浅浅的弧度。
封平机械地点了点头，手足无措之间却看见那个男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封平想逃，但要逃离些什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了的。然后街道上驶过一辆汽车，将两人隔了开来。封平突然又觉得这大概只是一个梦，等车过去了，街道对面其实空空如也。
但车开过了，街道对面没有空，那人还是笑着，朝着这边走过来。
眼泪就那样突然间没有征兆地流了下来。
“你……”封平说。
“我没事，难不成小彭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人回答，表情有些奇怪，侧了头，几分不解。
封平没有说话，只是近乎贪婪地看着他，那人倒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走到封平身边，拉起他是手便想向对门走去。
封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那第一次没有使力，不防对方却是抓地用力，动了动，没有挣脱开。
“你不恨我么？”封平问，看着那人的侧脸。
那人一笑，转过头，“那你恨我么？”
封平摇头，那人便笑得更甚，“那我为什么恨你。说到底，当初那事真要问出一个谁对谁错来是不可能的。那事……”那人微微低下头，但又很快扬起，眼底是不羁的笑意，“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封平便被他半拉半拽地拖进了屋子。
屋子里还有很多人，当年警局的人几乎一半以上都在，看去倒是很热闹。小彭坐在一角喝着采玉刚刚递给他的酒，旁边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人。辛力和一群同事正闹腾着欢，见封平进屋，更是一拥而上。只有程铁衣冷了脸站在一旁看着封平，眼底有冷意，嘴角也是含了挑衅。
封平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辛力一行人，心底的那份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温馨。司徒邢说，封平，做我们这行的最不能拥有的一样东西叫做感情。一但拥有了，便是给自己寻了一条死路。所以封平一直固执地坚守着那道房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坠落。
程铁衣一直冷眼看着封平，直到采玉端了东西走到他面前，狠狠地跺了他一脚，语气微怒，却是笑道，“别忘了你答应过郭旭什么。”
程铁衣回神，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胞妹，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就没有拐回来过。但叹气终归只是叹气，看着辛力他们转身接着闹腾去了时候，铁衣还是走到了封平身前，“他说那事其实不怪你，你也有你的苦衷。所以我也无话可说。”
封平有些感动，朝郭旭看去，却见后者立马转了脸看向其他地方。
“不过，”程铁衣又恢复了刚刚的冷漠，“若是再有下一次，即便是全天下都放过你，我程铁衣依旧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不会了。”封平笑，有些事，一次便已经很多了。若是再来一次，即便是背叛养父也好，是抛弃兄弟也罢，即便是舍了一切，有些人有些事，自己都绝对不会再去伤害的了。
封平再次回头，不期而遇地看到了那人的笑。
那人说，“欢迎你回来。”
很久之后的很久之后，封平知道小彭王爷那日说的一半是事实一半是捏造，郭旭的确是上了司徒谨的车，但司徒谨并没有下狠手。小彭他们带人去地也算是及时，虽然也只是从还未来得及大规模爆炸的废墟里挖出被司徒谨护得很好的郭旭。但因为当时还有余党，为了郭旭的安全着想，很狗血地人为制造了某人的去世。
至于那般告诉封平，却是已经小彭王爷当时真的很生气，他说不给封平一些教训怎么对得起他王爷的称号。郭旭在那边笑得着不起腰，这两者间有联系么？小彭却是不理郭旭，于是在给郭旭买零食时顺道去了一趟监狱，于是才有了那出。后来郭旭一直没有去看过封平却是因为那次伤后被禁足，解禁后又被众人已推三阻四的借口弄得一直无法成行。倒是郭旭叫过小彭不要再继续骗封平了，就是不知道那话在还有怒气的某人身上是不是执行过。
“其实，都无所谓了，我只庆幸，我还能有机会弥补那一切。”
于是夜色开始缓缓降临，透过窗户隐约中听见一两声歌声。
悲(かな)しい夢(ゆめ)の世界(せかい)で （在噩梦的世界）
愛(あい)する人(ひと)もなく （没有爱人）
生(い)きてゆくことさえ止(と)められないな （但仍有生存欲望的我）
ぼくは何(なに)をすればいいの （该如何去面对）
愛(あい)してすべて失(うしな)くして （即使失去所有的爱）
それでも探(さが)すしてた （也还是努力去追寻）
守(まも)り続(つづ)けることの美(うず)しさ （所谓天长地久的誓言）
それはただの幻(まぼろし) （其实只不过是种幻想）
君(きみ)の強(つよ)さと優(やさ)しささえ （就连自身的坚强和优秀都不能）
守(まも)ることもできず ただ苦(くる)しいだけ （残留下的也只有一大堆创伤）
もしも 誰(だれ)もがその定(さだ)めに （如果人生存在世上）
逆(さから)らうことできず 生(う)まれてきたなら （就是为了受到命运的摆布）
ねえ 教(おし)えてよ 涙(なみだ)の意味(いみ)を （那么请告诉我眼泪的真正意义）
あの日(ひ)の約束(やくそく)なんて （那天的承诺又算什么）
叶(かな)うはすもなく
だけど なぜだろう 僕(ぼく)は少(すこ)しだけ （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幸(しあわ)せだって思(おも)った （但我为何又感到几分庆幸）
どんなに辛(から)かった過去(かこ)が （无论过去的经历）
行方(ゆくえ)を拒(こば)んでも （有多么艰辛黑暗）
細(ほそ)い光(ひかり)が ぼくにはみえるよ （我都能看到一丝光芒）
きっと幻(まぼろし)じゃないさ （这并不是幻想的光芒）
君(きみ)の強(つよ)さと優(やさ)しさなら （我深知你所谓的坚强和优秀）
守(まも)れるかもしれない （也许不能天长地久）
本当(ほんとう)の想(おも)い （我始终相信世界万物）
人(ひと)の心(こころ)は変(か)われるもの （都会发生改变）
そう信(しん)じてみたい
明日(あした)を生(い)きるため （为了美好的明天）
もう 泣(な)かないで ぼくがいるから （不要再哭泣，我就在你身边）
今(いま)は不安(ふあん)な未来(みらい)だけが （不能预知的未来）
ぼくたちの心(こころ)を迷(まよ)わせるけれど （所以对未来迷惘）
人(ひと)の心(こころ)は変(か)われるから （虽然一切的改变都已经成为现实）
もう大切(たいせつ)なもの あきらめたりしない （但希望满人间，所以绝不言败）
君(きみ)の強(つよ)さと優(やさ)しさなら （用你的坚强优秀）
人(ひと)の心(こころ)は変(か)われるから （去改变一切）
もう 迷(まよ)わずに 生(い)きてゆけるよ （不再漫无目的的生存）
もう 泣(な)かないで （擦干眼泪）
今(いま)歩(ある)き出(で)そう （迈出新的旅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平行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