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失忆，黑卡，战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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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曙茫然地从培养舱中爬出来，穿好衣服。
身侧有人看见他的迷茫，主动给他戴上智脑，还帮他领取了一份资料。
周曙只记得自己刚把海蜃兽的角刺入眼睛，下一秒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次的幻境，似乎有点不对劲。
周曙刚这么想，就听见身旁有穿着统一制服，身披白大褂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上一次循环，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是实验体01发狂，杀了所有研究员，包括负责人，洛神为了抢救现场，才没有启动无限循环。”
“怎么又是实验体01，研究它的小组怎么回事，怎么次次老是它！”
“……”
在所有人还迷茫的时候，负责人已经开启全局通讯，用最平静的嗓音，道出最坏的消息：
【无限循环计划终止，项目编号A074-黑卡-维度已损毁，光耀希灵，薪火永存。】
周曙捂着晕乎乎的脑子，茫然地看见身侧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有的人咬牙切齿痛骂，有的人却掩面而泣。
实验体01？无限循环？研究员？
所以这次的幻境，是在一个研究所里面？
周曙刚打算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一切，却直接被一个男子拉住胳膊，往一个地方去：
“曙，你先去安抚实验体01，负责人之后会传呼你，看来是上一次循环里，出了点什么大问题。”
周曙盯着男子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视网膜上被智脑自动投屏出这个人的信息资料，上面写着：
【ID：思
性别：男
年龄：1434希灵年
主攻项目：编号A103-实验体01-进化终极，编号A158-实验体01-空间衍射，编号……
特长领域：自然生命科学，经典空间学，多维弦论与场……
循环次数：110
……】
“好。”周曙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多年经历诡异事件的他，从来不去质疑任何不合理。
不知道这个幻境的破解方法是什么，目前看上去有两个阵营，一个就是这个希灵文明的研究员，一个是那些被他们研究的实验体？
一路上，周曙思考了很多。
这个幻境可能是阵营类的副本，周曙推测了很多种结局。
一是这些人类未来会被怪物杀光，所以只要逆改他们死亡的结局，就可以离开幻境。
二是这个研究所在研究违禁诡异，自作自受，这样的情况下帮助怪物实现理想，逃出生天才是正确的路线。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两种方法都是错的，需要周曙自己挖掘，随机应变。
男子在前面走着，周曙思考问题，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实验室。
有一个留着齐耳短发，不苟言笑的女子淡淡瞥了眼周曙，周曙反应过来，很随和地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午好”。
周曙记下女子的ID：微月，他推测这个人应该是认识自己在幻境里扮演的角色的。
而那个领路的思回过头，惊诧看了周曙一眼：“你还不去安抚实验体01？”
“马上去了。”周曙目光环视一圈，发现实验室里的工位都是坐满了人的，只剩下一个是空着的，他假装散步地溜了过去，然后在那个位置上看见了一个铭牌【曙】，正巧和自己智脑上的ID对上。
——这是他自己的工位，周曙想着，将上面的纸质资料全部装进文件夹，然后夹在腋下，打算离开。
而那个思看见这个样子，笑着打趣周曙：“哟，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对工作用心了？”
“上一次循环有很多漏洞没搞清楚，打算看看，查漏补缺。”周曙会以微笑，已经自动进入角色。
智脑上有实验所地图，周曙顺着地图找到了实验体01的房间。
房间门口挂了个金属牌，上面标明：【目标高危，闲杂人等请勿靠近，进入前请申请项目管理员-思】
周曙深深看了那个牌子半分钟。
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布局温馨且正常，几百平的超大房间划分出生活区，玩耍区，居住区，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室内泳池。
周曙进门的时候，一个穿着纯白睡衣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画笔，在他面前是一块半墙大的画布，上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浅浅的铅笔线条。
“哥哥？”
少年回头，银白色的长发蜿蜒泄地，少年美得像希腊神话水边的月神，当那双用蔚蓝的眼睛含笑望着周曙的时候，周曙感觉自己像看见了一整片深邃的海洋。
“01？”周曙迟疑着，叫了一声，脑海中思绪万千，无数揣摩和推测闪过。
少年应下，而后连手中沾满颜料的画盘也不要了，他光着脚跑向周曙，最后扎扎实实地埋进周曙胸口，动作熟练至极。
“哥哥……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我，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呢？”周曙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但他很快逼自己放松下来，因为周曙发现抱着他的少年不是人，而是被完完全全污染的诡异。
少年脸上的笑意加深，更加紧地抱住了周曙。
“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要哥哥永远陪着我，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周曙感觉头皮发麻，但这个场景下，他只能艰难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
他没给“一定会陪你”这样的肯定答复，怕触发幻境的必死结局。
“上一次，哥哥也是这样说的呢，”披着人皮的小怪物笑出了声来，而后用食指和拇指，攥住了周曙的脸，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可是哥哥……最后拼命要离开我，所以，哥哥这次怎么弥补我呢？”
周曙毛骨悚然。
而小怪物看见周曙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似乎更加委屈了，他悲伤地看了一眼周曙，而后想到了什么，“我送哥哥一份大礼吧。”
在周曙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看清的时候，一张纯黑的卡片被小怪物捏在手心，而后以极其残忍的方式，笔直插入周曙的心口。
残破的心脏无力地跳动，喷涌而出的动脉血溅出去三米远。
少年满脸都是鲜血，但那双蓝眼睛却一动不动，而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周曙先是愕然，然后就是发挥出自己毕生武艺。
小少年没有一丝还手，一颗头都快被周曙折断，他只是看着周曙的濒死挣扎，注视着他的时候，双眸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怪物捧着自己歪掉的头，轻声安慰着周曙：“哥哥，你很快就会死掉的，不痛痛……”
而周曙内心只有一个大写的：草！
死的时候，周曙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划破了自己的心脏。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犯了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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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周曙第一次在培养舱呛了水，爬出来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的胸腔平整完好，但痛觉有如附骨之蛆，还很清晰。
这一次，智脑上，自己的循环次数那里变成了“7”。
周曙若有所思，所以这个幻境里的人，甚至都不会死？
那个思再一次来到自己面前，愁眉苦脸地看着周曙，迟疑片刻，还是说：“实验体01对你的态度似乎变了，负责人在思考还要不要你和01继续接触。”
“我申请和01接触。”周曙揉着胸口，咬牙切齿，他和这个见面就杀了自己一次的实验体彻底杠上了，在知道了自己不会死的前提下，周曙什么也不怕了。
但周曙没有立刻去接触实验体01。
他选择在思的实验室里，先整理思绪。
这个幻境的语言体系是和周曙所在的宇宙联盟不一样的，但是语言自动在周曙脑中转译了，很方便。
周曙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资料太多，周曙飞快查阅相关字，逐渐了解到这个研究所是一个被诡异入侵多年的文明，为了对抗诡异而建造的。
同时为了研究员安全，这个研究所的所有东西，只进不出，包括研究员本身。
周曙苦恼了一会儿，又选择继续看。
这个时候，有些奇怪的地方出现，比如这个ID曙，也就是自己在幻境中扮演的角色，似乎也很想离开这个研究所，他整理的资料中看似毫无关联，但周曙的逻辑居然能诡异地对上其中关联。
周曙陷入沉思，大开脑洞。
会不会，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其实就是一种“高等诡异”，需要达成逃离研究所这个目标？
周曙研究资料研究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他把自己这个角色的身份彻底吃透，就是没有再去实验体01的房间。
有许多消息逐渐传到周曙耳边。
比如有一大批研究员，因为实验体00-黑卡彻底消失，崩溃得意识消亡。
比如巢理论的项目已经易手了五次，最后一次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影的家伙，巢理论似乎可行，正在进行最后的实践测试。
周曙看了下自己智脑的通讯记录，似乎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和影关系还不错。
又是几天过去，周曙还是没去实验体01的房间。
研究所的负责人传呼了周曙。
周曙去到那负责人的办公室，那个满身威严的男子看着周曙，面目放得很是温和，最后居然道：“第H322次循环里面，你做的很好，终止了无限循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周曙面上四平八稳，内心满是问号，他根本记不得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鉴于您立了大功，我通过洛神请示了执政官大人，大人应允授予您星辉奖章，可惜典礼在母世界，我们无法参与，但奖章可以给您。”
周曙领完一枚奖章，回去的路上还是很茫然的状态。
奖章通体银白，上面镌刻了宇宙的图案，中间是一颗套着星轨的星球，最底下是四个小字：光耀希灵。
周曙握着奖章，刚回思的实验室，却看见思就在实验室的走廊外站着，似乎正在等自己。
见到自己，思才开口，嗓音带着颤抖：“希望的意识体也消亡了……就在刚刚。”
“他能坚持三百多次循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战士，可现在我才知道，战士也会累，也会死。”
周曙想了一下，按照他在资料库里看见的诸多语录，安慰道：“他是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希灵文明会记住他的。”
而思扭头看着周曙，目光呆滞，像是审视什么陌生人，许久后，在周曙心里捏了一把汗，几乎以为自己说错话时，思才道：
“才七次循环，你就变成了这样吗？”
周曙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挺好的……理想的道路上不需要任何感情和情绪，道路是艰辛的，理想是崇高的……”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思愣愣地重复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失忆，黑卡，战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