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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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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架最终还是没打起来,因为琉璃的高分贝传音把睡梦中的江淮硬生生吵醒了。见到江淮睡眼惺忪皱着眉强压怒意的样子,几位都识相的噤了声。
“进小区了?”江淮抬头扫了眼窗外的景色,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泽,眼睛眨的频率都慢了几分,声音带着些刚醒的暗哑,“你等下不用回那宅子了。”
“怎么了?”
“等下你问琉璃吧。”江淮觉得疲倦,懒得费口舌解释,对上白泽疑惑的眼神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过琉璃,“琉璃是鹓雏,跟你一样的情况,现在是周洲的助手。”
“也是临时契约啊。”白泽了然,“你到底有几个临时契约的对象啊。”要不是白泽的眼里全是八卦不带半点幽怨,江淮都以为下一秒白泽就得跟个怨妇一样问自己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了。
“暂时就你们两个。”白泽觉得这个暂时就很有灵性,天晓得这人以后还能勾搭几个回来。
“那她是为什么?也是因为驱鬼?”白泽觉得现在不适合放眼未来,瞅瞅当下都深感自己有被抢饭碗的危机,暗自琢磨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可我记得鹓雏没有驱邪的本事啊。”
“之前解决事件的时候被卷进来的,她用了道具我还以为是个普通人。”江淮见周洲将车稳稳停进了车库,解了安全带伸手打开了车门,熟练地拐去后备箱取了书包,走路的步伐还有点飘,“你防着她点,扑人特别疼。”
“她也就粘你。”周洲给白泽递了个“下车”的眼神,“你要在车上坐到什么时候?”
白泽发誓自己看到了周洲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瞬间觉得自己跟周洲多年的友情裂了个口子,算是一江水向东流了,本来还想戏精地来一句“罢了,终究是错付了”,可下了车还没来得及抹两滴不存在的眼泪就看到周洲单手夹着脏了的垫子潇洒地锁了车,几步跟上了前头跟游魂似的飘着的江淮。
等看到江淮家门口自己的一家一当都被胡乱扔在地上,白泽更是觉得心被扎了个洞,往外哗哗的滴血。
“你知道这杯子什么朝代的就这么扔地上?”白泽抱着自己从古物市场捡漏淘回来的瓷杯,摸着杯沿的缺口欲哭无泪,这得是花了多大的劲才能砸成这模样。
“那房子已经拿下了,我还找了装修队,明天就可以按照老大你的预想动工啦!快不快!”琉璃明明是只鹓雏,这会儿举着设计图纸期待表扬的表情却让江淮无端联想到了金毛,伸手捋了把琉璃的红发,“我们家琉璃超棒。”
许是江淮那“我们家”的定语极大的取悦了琉璃,就连为了避开一地废铜烂铁躲在了几步外的周洲都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灵力的高速流转,甚至有种琉璃下一秒就能原地起飞的错觉。
白泽见没人理他,趁着琉璃得意的空当伸手夺过图纸试图引起注意,可拿到了图纸余光扫了眼便沉了脸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设计,那宅子本来就因为乱改格局四周阴气缠绕、鬼怪丛生,你还按照聚灵的法子布置,不要命了?”
“您是——”琉璃身为江淮吹自然是见不得人杠江淮的设计,开口就要维护,寻着声音对上白泽的脸,联系那一地东西上的气味察觉到了这就是这堆东西的主人。先前要不是在其中一件棉袄上察觉到了周洲的气息,怕这是周洲哪个暂居宅子的熟人的东西才没敢乱动,琉璃才不会抱着这堆废铜烂铁大老远跑到江淮家门口,这会儿刚对上白泽的眸子,琉璃就有种头皮都要炸开的感觉,猜到对方怕不是跟周洲实力相当的狠角色,尽了全力才勉强克制住变回本体的冲动。不过到底是在人间摸爬滚打多年的神鸟,琉璃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开口换了“您”以表敬意,只是声音还带着几不可察的颤。
“白泽。”白泽仔细打量了琉璃一阵才开了口自报了家门,而后伸手拍了拍琉璃的肩,用了些长辈的欣慰语气道,“黄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
琉璃听到白泽的话差点没一口气被气背过去,刚自己肩被碰到的时候琉璃就通过灵气识别出这就是当年在自己还是雏鸟的时候出手救过自己的那只白泽。虽说是恩人,可她实在不喜欢被当孩子,哪里有年龄四位数的孩子。但想到自己本体的毛色以及自己的确比白泽晚出生快千年,的确是个晚辈的事实,琉璃又觉得憋屈,这“黄毛丫头”实在贴切的很,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只能尴尬地陪笑了两声,回了句“恩公好。”
“不过你这头发怎么变红色了?被气的?”白泽虽然是对着琉璃问话,眼神却往周洲身上飘,暗示琉璃跟着自己的话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琉璃接收到白泽近乎是明示的眼神下意识瞥了眼周洲,对上了一双明晃晃带着威胁的蛇瞳面上只能选择装傻尬笑,内心却对于被夹在两个大神之间难做灵咆哮开了,声音响的一旁掏钥匙开锁的江淮都忍不下去了,“她之前迷上了个歌手,那人最近染了一头红发她就跟着去染了,当初掉色还染毁了我一件白衬衫。”
“那就是个意外。”琉璃有江淮帮着解释又分分钟恢复了元气,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回梗,“我可都把房子收拾干净了,我的莲子羹呢?”
“上楼的时候点了,一会儿就送来。”江淮一手挎着不知何时回到自己手上的书包摇了摇手机,屏幕上的预计到达时间让琉璃心安了不少,“这还差不多。”末了又补了句,“我的要双份糖啊。”
“加备注了。”江淮抽回钥匙伸手撸了把琉璃的头,“哪儿能忘了。”
“这就是你把我东西全扔外头的理由?”白泽琢磨过味来了,合着是觉得自己的东西乱这才全铺门口了,但是一件件捡起来的过程中白泽觉得自己的东西除了些吃饭的家伙也就是些寻常物,各个分类给个空就能塞进去那种,怎么就落到这种田地了呢。
“她没给你一把凤凰火烧了你就该知足了。”江淮换了鞋示意抱着家当的白泽进门,“家里暂时只有书房有空着的沙发床,你先将就着。”
“让他住进来?”周洲绕开白泽和琉璃第二个进了屋子,听到江淮的话下意识确认。
“总不能让他继续住桥洞啊。”江淮给白泽拿了双崭新的拖鞋,将书包随手惯在沙发上,松了衣领准备去洗个澡把一身灰的校服换了,“而且那位幕后黑手知道他的存在了,要是随便找个酒店把他扔过去万一被暗中下绊子怎么办?”
白泽刚想回一句“不用了,酒店挺好的,总统套房就更好了\",踏进门的一瞬间改了主意,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好啊。”
江淮家算不上很大,标准的带落地窗的复式高档公寓房,屋内布置也不如白泽预期的壕气铺面如来的奢华,客厅主调是暗色低调的中式复古风格,不过家具看起来都是颇有年代的真货,蕴藏的灵气相当浓郁,再加上墙面内刻的阵法颇得门道,能除去不少妖物的侵扰,对于灵物而言倒是个不错的住处。
“这地方是真不错啊。”白泽换了鞋学着江淮的样子将东西往沙发上一扔便在屋内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对着阵法研究了一阵评价道,倒是真的毫不见外,刚想顺着楼梯上去就被琉璃拽住了袖子,“上面是储物室,你还是别上去的好。”
“储物室?这么大一层用来塞什么?龙啊?那不如租个仓库省事。”
“你想住仓库就直说。”周洲迅速清了一小块地方出来示意白泽把东西都放好,而后才回答了他的疑问,“古董,你赔不起的那种。”
听到钱的问题白泽识相的闭了嘴,也打消了上楼的念头,万一碰着什么自己可没有什么感情能跟周洲谈的。
“对了,老爷子的意思是今晚那个宴会我不够格,代替不了你,还得你亲自去。”琉璃不满地哼了一声,金红色的眸里带了些不屑,”左右不过是表面功夫,一张名片而已。“
”知道了。“周洲似乎早料到了,点了点头,“我去换个衣服。”走了两步想起来了还有江淮的晚饭问题,从外套内侧夹层钱包里抽了张卡递给白泽,“带她吃晚饭,密码她设的自己问她。”
白泽接过卡看了一眼发出了羡慕的“啧啧”声,感叹了句“万恶的有钱人啊”又把话题转到了宴会上,“那宴会干嘛的,不够格还不能参加?”
“拍卖会的。”周洲拿出了个精巧的银底红色纹路的木制名片盒,打开拿了张烫金的名片给白泽,“鉴定师。”
“你这还真是物尽其用啊。”白泽扫了眼名片,感叹道,“要天赋有天赋,要经验有经验,能不能给人点活路?”
周洲没再搭理白泽,径直进了屋子,就留下等着莲子羹的琉璃跟把玩着名片的白泽大眼瞪小眼。
“我说黄毛丫头你怎么受得了那家伙?”白泽目光落在周洲的门上,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他那个性格,在他手下干活不憋屈啊。”
“还好吧,他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基本不会假他人手解决,我平常也就做个传话筒。”琉璃从文件夹里抽出封邀请函打开笔记本对了下时间,嘀咕了声,“还有一个半小时,来得及。”
“离得很远?”
“不是。”琉璃摇了摇头,“他说换衣服,潜台词就是还要洗个澡,他能比老大早出来就该烧高香了。”说完便自顾自往沙发上一坐,掏出副耳机插在手机上看起了视频,还好心地递了只耳机给白泽,“来一起看演唱会吗?”
“就你喜欢那个歌手?”白泽一脸好奇地凑到琉璃身边坐下,刚把耳机戴上去就如同拿了烫手山芋般扔在了一边,捂紧了自己近乎耳鸣的耳朵,“他在吼什么鬼东西?”
“死亡重金属,你不懂。”琉璃一脸“你没有眼光”的表情挂上了耳机,随着伴奏断断续续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白泽见琉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自己之后看起来得在这里暂住到宅子翻新完成,左右自己又无事可做,索性把卡扔在茶几上,从自带的工具盒里抽出了凿子粉刷之类的工具将墙上的阵法刻印修改强化了下,凿的正起劲就听到门锁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江淮的声音,倒是比之前清朗了不少,显然困意已经一扫而空了,“你属二哈的?没事拆家呢?”
白泽心里一痛,觉得自己先前觉得只有周洲是毒舌可太甜了,江淮的嘲讽能力也是不遑多让,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好的孩子被周洲养坏了,举着凿子争辩道,“我帮你强化阵法你就这么对我?”
“啊,谢谢。”江淮倒是没想到白泽这么好心,刚点头道了谢,就看到周洲那间的门也开了。
“凿完记得把落灰打扫干净。”周洲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理了理袖扣语气平静的很。
“这身西装很好看嘛,家常宴还是别太严肃的好。”江淮相当诚实地对着周洲的打扮表达了赞扬,引得白泽也多分了个眼神给周洲。
要说周洲的确是个适合西装的衣架子,身高腿长直角肩,看着又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平日里一身正式西装显得过分高岭之花,现在配上香槟色的西装和白色内衬倒是卸了些气场,看着也没那么不易亲近,鸽血红色的袖扣和领夹,再搭上半框的银色眼镜和同色的发圈,让白泽忍不住给他盖了个“斯文败类”的戳。
“头发擦干。”周洲捻了捻江淮的发梢,皱起了眉,“毛巾给我。”
“没事没事,等下我自己擦,你赶紧出发吧,等下高峰万一堵车就迟了。”江淮瞥了眼时间把周洲向门外推,又顾忌着他西装的材质怕留下印子没敢太用力,推搡间正巧遇上琉璃心心念念的莲子羹到了,开了门对上外卖小哥一脸“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的震惊模样才后知后觉发现这行为颇有要把人扫地出门的架势,这才停了手。
“那你等下记得擦干。”周洲颇为无奈地动身换鞋,临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嘱道,“乖乖吃晚饭,不许拿零食当正餐。”
“好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不是还有白泽呢麽,我就是想这么吃他也不会乐意啊。”江淮再三保证,甚至拉了白泽过来才算是送走了周洲和抱着莲子羹喊着“老大我会想你”的琉璃。
“你别是有吃零食吃饱了不吃晚饭的时候吧。”白泽瞥见茶几旁的半透明柜子里整齐放置的各类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牌子的袋子吐槽,“你是小孩子吗?”
“我本来就未成年啊。”这回江淮理直气壮的很,伸手去够被白泽随手扔在茶几上的卡,“我们今晚吃顿好的?”没想到手指碰到卡的瞬间便被白泽的手压的动弹不得,江淮疑惑地抬头正巧对上白泽带笑的眼,“是得吃顿好的,不过那地方不能刷卡。”白泽从口袋里掏出张崭新的红色毛爷爷,“只收现金。”
“行吧。”江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手指抽了出来,揉了揉发痛的指尖问道,“在哪儿?”
“跟我走就行。”
“那我去换身衣服。”
白泽见江淮转身准备换了家居服,联想到周洲平日里的德性,生怕江淮一会儿穿身礼服出来,赶紧提醒道,“穿身方便行动的啊。”
“行。”江淮不知道白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猜着大概是要走远路,倒是干脆的应了声。
事实证明江淮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束了披肩发扣上了黑白间色的帽子,一身米色卫衣配深蓝牛仔裤,外加一双卡其色帆布鞋,的确是方便出行的运动打扮,只是白泽看着卫衣背后那个外文logo,觉得自己身边简直是个会呼吸的提款机,委婉地提了句要不换件便宜耐脏的?却没想到江淮回了句,“没事,这就是件平价衣服。”
虽然内心咆哮着你是不是对平价有什么误解,但是并不想知道自己跟江淮具体贫富差距的白泽还是选择了闭嘴,再说了脏了怎么洗这事又不是自己该烦恼的,倒是释然地带着江淮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