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总有人打扰我学习》春暮之

38、触不可及

　　山本武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吗？他听到了多少？
　　短短一瞬间她的脑中闪过如此众多的疑惑，但最终停留在宫木秋奈脑海中的竟然只剩下一句，与之完全无关的——
　　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秋奈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她依旧可以肯定的是，她此刻一定是泪痕未干，一脸狼狈的模样。
　　想到这里，秋奈胡乱擦拭着眼泪的手一顿，不知道是将手放下还是如何。最后装作困了揉眼睛的模样，接着手掌的遮挡，微抬眼朝着山本武的方向看过去，试图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在秋奈的眼神尚未与山本武对上，便忽地从头顶传来不分明的一句。
　　“对不起。”

　　？
　　秋奈一顿，连方才无比在意的形象问题都忘了个干净，放下遮挡视线的手后，目光便直朝着山本武望去，却直直撞进对方写满认真的琥珀色眼里。
　　不知为何，这个眼神一时之间让秋奈楞了愣神。她慌不迭低下头，心中只道是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她刚才的通话？
　　秋奈首先便在心中如此想到，她顿了顿，思考片刻后对山本武道：“没……”
　　话还未说出口，秋奈又回忆起方才自家母亲宫木惠子的话，虽说是没关系，但而后是脸颊浮上的抑制不住的热意。

　　她下意识捏了捏耳垂，触及到的是一点微热，正想继续说下去。
　　但与此同时，她这才清晰明确的看到了对方的神情，眉头紧锁，面上罕见的流露出难以察觉的忧伤，以及歉意。

　　那并不是错觉。
　　秋奈从未见过这般神情的山本武。
　　她所认知的山本武大多时候都是挂着少年意气的笑容，爽朗、也令人安心。
　　她见过棒球场上的恣意少年，与朋友嬉笑打闹的阳光开朗。即便是与斯库瓦罗对决前，他展露的也更多是苦恼疑惑，总之与此时面前之人脸上的神情截然不同。

　　她迟疑片刻，再抬眼看向山本武，试图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或许是她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件惊愕至出现幻觉，这些从头至尾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明日梦醒，或许又是平常的一天。

　　直到现在，山本武才觉得自己过于自大。
　　她刚刚在哭。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注意到她略略微红的眼眶，以及分外透亮的眼眸。山本武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似是要伸出手来，但下一刻又将手紧紧握拳，迟迟没有伸出。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方才与reborn之间的对话。
　　那是关于十年后的他们之间的种种。
　　他张了张嘴，胸腔之中堵着无数的话语，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

　　无论是现在还是十年后，好似都是他将秋奈拉入了这一场又一场的危机之中。
　　或许在最一开始他没有走近，秋奈的未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不，一定会不一样。
　　起码不会面临着如今的这般未来，一个生死未知的未来。

　　山本武忽的回想起了几日前的那场没有等到约会，本以为是命运的玩笑，现在想来这或许是命运给予他们的另一个选择。
　　另一个与他无关的未来。
　　想到这些，山本武暗自下定决心。

　　两人之间是良久的沉默，秋奈想开口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却恍然在山本武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与他紧锁的眉头。
　　却在两人双眼对视的下一刻，她忽的明了山本武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何种含义。
　　山本武他或许是已经知道了十年后发生的事情。

　　这么瞬间，意识到这点的秋奈有些踌躇起来，他们十年后是未婚夫妻，那现在呢？而现在的他们之间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同时，她想到了那场未能到达的约会，即使日野麻美告诉她说那很有可能是告白的迹象，即使她隐秘的内心告诉她亦是如此。

　　但……
　　这世上有太多事都有一个但是……
　　但是同时秋奈也很清楚，没有真正说出口的话，那就是不存在的。
　　猜测就只是猜测而已。

　　秋奈有些迷茫了，山本武的神色看起来是对她怀有愧意，可究竟是抱有怎样感情的愧意她无从得知，朋友和恋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她的内心波澜四起，各种思想交织于她的脑中，仿佛在进行一场命题偏驳的辩论赛。这场辩论赛只需要她的心稍微往一边偏移，就可以早早结束，但往往冒出一个观法后，反驳的观点也随之而来。

　　面前的山本武自是看出她这份纠结，而他已经做好选择了。并且在他看来那是个最好的选择。
　　平安顺遂。那就已经足够了。
　　没有开始或许会是最好的开始。

　　他抬头想看一眼窗外是怎样一个天气，却忘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距离地面不知多深的地下。他现在只能看到的是一面冰冷而又坚硬的墙壁，以及墙上挂着的壁钟，时针不知何时已经走向数字十二。
　　“已经很晚了。”
　　“那么……晚安，秋奈。”山本武收回放在时针上的视线，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颇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意味。

　　“我……”
　　秋奈还想着开口说些什么，脑子里一切依旧是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良久也只说出个“我”，待机的语言系统并未再度重启。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山本武方才的神情让她的心中有些发慌。

　　山本武此刻已走出好几步的距离，听到她的声音又回过头来望向她。走廊些许昏黄的灯光正好打在山本武的头顶，使得他的半张脸都隐于黑暗之中，让秋奈有些看不分明他此刻的神色。

　　见山本武回头，秋奈试图努力看清他的表情，但最终依旧无所获。她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尽力扯起一个笑，道了一句：“晚安，山本同学。”
　　而后，她亦回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现在急需整理一下她乱糟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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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双叒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