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第 48 章 ...
-
星原梵其实是有过朋友的。
至少她这么认为。
那是在逆鳞莫名沉寂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警惕，松懈，然后慢慢接触其他人，回归人群。
如果时间够久，这应该是她正常的轨迹。
其实不太顺利，因为早就被逆鳞逼的习惯远离人群，给别人留下的不好相处的印象也不会突然消失。
两边都有隔阂，也没有一方能主动打破。
然而对濑尾结月来说，这两层屏障形同虚设。
她既没有对星原梵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也没有感受到星原梵对所有人物理上习惯性的远离。
这大概因为濑尾结月是个天生读不懂气氛的人。
于是松懈下来的星原梵没能拒绝濑尾结月搭话。
两个人的熟悉起来的过程一点戏剧性都没有，即使濑尾结月性格特殊到能被画进少女漫。
平常的对话就只是濑尾结月坐在前面问，作业是什么下节什么课我想睡一会我们换换位置你给我挡一下，后面的星原梵一个个回答过去。
然后熟到濑尾结月会突然从后面扑倒她身上看着她吓懵的样子笑。
星原梵被她练的胆子大了，会不轻不重地去撞她的头。濑尾结月脸上的笑容会变得更大，说着撞的一点也不疼，你需要多运动之类的。
她还是没参加什么社团，但喜欢跟着濑尾结月各个运动社团乱逛。坐在一边带着水看濑尾结月一个人称霸全场，给社团成员树立反面角色。
濑尾结月要拉着她上场，指着自己的脸说就算星原梵加入对面，她也不会输的。
没听出这到底是不是玩笑，反正星原梵在那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想和自己组队，是要让自己加入对面。
我不去。
星原梵背倚着室内篮球场的墙，抬手把水递给她。
看这些人被你欺负的很惨的样子。
那我对你手下留情。
星原梵歪头，绕过她看篮球场上的尸横遍野。
可是你看起来一上球场就不认人。
濑尾结月笑着把她的头发揉乱。
星原梵是害怕的，害怕逆鳞有一天突然冒出，把这些安逸日子砸的稀烂。
很怕，怕得要死。
每一个晚上，她都能感受到心中疯长的不安，它们长出藤条，勒紧她的肺，每一次呼吸都是慌张。
星原梵无数次捂住胸口，想象着自己的手能捅破这里，然后把那个沉重的讨厌的东西挖出来扔掉。
会疼吧，但是那样或许疼也能疼的也痛快。
好过忍受这恐惧与不安。
今天该和她说清楚了，以后要远离自己。
今天该说了。
今天一定。
每天每天，都这么想着。
人是有劣根性的。
所有人都有劣根性，共通的，或者特殊的。
那是让人类显得独特的一部分 。
星原梵做不到。
明明知道这样对两个人都好，明明知道继续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会很危险。
她抱着几乎不可能的侥幸。
或许今天也不会出来。
所以等等吧，等等再告诉她。
或许。
……或许逆鳞再也不会出来了也说不定。
她等到了七夕，濑尾结月的生日。
明天吧，等结月过完了这个生日，再远离她。
星原梵这么想着。
接过礼物的濑尾结月像往常一样伸手揽着她的肩大声说着谢谢。
那天的记忆已经在她刻意的遗忘下变得模糊不清。
惨叫，火光，□□燃烧轻微炸裂声，从装礼物的袋子里跌出的寿司盒。
还有周围惊慌的情侣。
似乎是从谷底爬上来的人，抬头看见天光乍破，胸口怀着难以名状的感动，――随之被谷底的杂草拽住脚踝，生生拉回。
没有绝望。
只有一句“果然如此”的叹息。
*
洁月住院的日子，星原梵经常在医院的门口徘徊。
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
结月是无辜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突然着火。
不想进去的原因，有愧疚，也有怕再次伤到对方的担忧……最主要的应该是私心。
害怕被讨厌的私心。
不敢说出真相……因为怕看见好友谴责的视线，怕从此之后被好友厌恶。
怕被她看到扒下这层皮的星原梵，如何自私懦弱难看――怕这份丑陋坦露于好友的目光之下。
她拜托逆鳞至少把结月的伤治好。
她该道歉的，她欠这个人一个道歉。
然而买的花枯了又枯，一朵都没有送出去。
她没扔掉，放在书桌上等着它们风干。
花也是无辜的。她想。
跟结月一样。
有错的只是她。
治疗的那天晚上她蹲在结月的病床旁边，费力地听着耳边的呼吸。
逆鳞说你哭什么呢，她死不了。
就算死了我也想办法给你把她整回来。
她把手触上脸，摸到的只是一片干燥。
我没哭。
我看到你哭了。
逆鳞坚持道，你哭了，我好久没看到你哭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对，是我把那个大叔扔到垃圾桶里的时候。
你记得他看你的眼神吗？
我忘了，但是梵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他在你身边坚持了多久？有两个月吗？
没有，应该没有。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一个人跑着，跑出医院，跑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跑去了那里……可是就算拼劲力气去跑，除了汗之外她还是什么都甩不掉。
倚着墙停下的时候，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想到。
忘了道歉。
现在她还是在跑，可这次路上的人很多，不可避免的撞到。
她什么都听不到，一切声音都混杂起来，揉成一团，到了耳边却又忽然沉寂 。
结月不知道自己烧伤的真正原因，所以还能笑着上来和她打招呼。
但是星原梵做不到还能向以前一样去碰她。
*
太宰治扯着国木田的胳膊让他停下，看向跑出一段距离中岛敦：“别去追了，敦君，还有国木田也是。”
中岛敦往前划了一会才刹住脚步，“但是星原她……”
“你干什么啊？!”
“等她自己跑回来就好了，”太宰治双手插进口袋里，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国木田君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又是这样啊。”濑尾结月无奈地笑，“见到我就跑……我还以为这么久了梵会有点变化呢。”
“抱歉，我把她吓走了。”
“不是你的错，”江户川乱步说，“是太宰喵自己的问题啦。”
“是吗……不过太宰喵是谁。”
“都是胆小的人不好。”江户川乱步不打算回答后面的问题。
“星原她，以前就一直躲你吗？”好歹思想还在正常范畴内的国木田蹙起眉。
“嗯，一直在躲，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的程度。嘛，我觉得如果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说出来不就好了。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国木田还想继续问，太宰治捂住他的嘴往后撤，“猜到了就不要问了，国木田君。”
“唔唔唔唔――”你个混蛋给我把手放开!!
国木田把他的手硬扯下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真的要等她自己想通了回来？”
“让她冷静一下再去找嘛，”太宰治一点也不担心，“现在去她只会逃走哦。”
“而且说起来，这也是星原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我们完全~不需要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状态不好。
可能刚考完试脑子不够用。
太宰治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反正觉得她能想通
至于过程多难走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