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东篱菊隐

3、叶菲（3）

　　回家翻箱倒柜将春天的衣服找出来，果然有一件小碎花的裙子，不长，刚及膝。不过叶菲有点纳闷，她的衣柜里什么时候多出个储物袋？而且里面怎么会有男人的T恤，叠得整整齐齐的。因为不解叶菲便开始一件件拿出来看，一样东西掉在了床上，是一张照片，上面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只可惜那两个人的头部是两个黑窟窿。
　　叶菲坐在床上发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因为想不起来叶菲便心里有了事，失眠！
　　第二天学着那女人的打扮穿了那淡紫的裙子去上班，一如既往地，没有人夸她裙子好看也没人说不好看，在这个公司里她就是透明人。
　　今天不加班，叶菲难得能准时下班，公司离家并不很远所以她打算走回去。春天的夕阳时分暖融融的晒得人想睡觉，家附近有个公园，叶菲有些累便进去歇歇，在树荫下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孩子、少年以及情人们还有老人们。
　　看到这种情景会觉得活着是件很幸福的事——哪怕很累。
　　她有多久没看过这样温馨惬意的场景了？正想着，一对男女的争吵声从背后不远处传来。
　　“你干什么？忏悔吗？觉得对不起你女朋友吗？”女人的声音。
　　“小嫚，别胡说八道，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为了你我伤了她，就算对不起也是应该的啊！小嫚，别说气话，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就好好的。”男人的声音。
　　“好好的？是我不想好好的还是你不想？章宁，我说过，若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要管我，我有分寸的不会和别人乱来。”小嫚说道。
　　“那你和我呢？”章宁问道。
　　叶菲觉得他们的吵架很无聊，应该是男人的醋意很大女人又受不得束缚吧，这年头诱惑那么多保不准哪天就变心了，何况是在这座最是浮华的城市。
　　天慢慢暗了，那两人还在吵，女的让男的滚回去找他那该死的听话的前女友，男的便气结，嗫嚅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叶菲忽然很想看看吵架的是什么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踱过去，树荫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狠狠抽着烟，也不作声，两个人便谁也不理谁。
　　原来那个女人叫小嫚，这个男人叫章宁。
　　她悄悄站了一会儿，章宁似乎发现了她，瞪着眼睛看了她几秒钟，然后拉着小嫚起身走了。
　　休息了一会儿叶菲有了力气，回去的路上想买些东西，忽然想起来冰箱里好像还有一包泡面。不知道买了多久了，吃到现在还没吃完。
　　回家，发现对面的三楼亮着灯，里面却好像没有丝毫动静。叶菲爬上床睡觉的时候也没动静，只不过那灯光透过她的劣质窗帘透进来有些影响她睡觉，她讨厌睡觉的时候有光。
　　那光却似乎没有熄灭的迹象，一直到了凌晨两三点钟那灯才灭了。
　　周六的那天，女人穿了件真丝贴身长裙，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妩媚地披散在身后，她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叶菲正下楼扔垃圾，见了小嫚她眼睛瞪圆了，这女人好漂亮，她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泛着微微的红晕。
　　小嫚高昂着头挺着丰满的胸脯从她身边走过去了，连余光都不曾瞟她一眼。叶菲耸耸肩膀，这样的红裙她穿出来并不好看吧？
　　上楼打算打扫卫生洗洗衣服，拿到那床单的时候叶菲忽然看到那朵大红花，不知为何，这朵花忽然有了魔力一样，这样红得似火的花儿这样看起来也挺漂亮的。
　　将床单披在身上去镜子前照，那朵花儿在后面，叶菲转个身照却一下子愣住了……镜子里忽然一片血红，那血忽然拧成了一条，像是丝带一样轻舞飞扬着，似乎飞出了镜子沾染到了她的床单上……
　　叶菲吓晕了。
　　等她再醒来，头很疼，低了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红。挣扎着站起来一抬头忽见面前有个女人正惨白着看着她。
　　叶菲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那女人也退后了两步。
　　原来是镜子。叶菲苦笑一下。
　　然后叶菲愣住了，因为镜子里的人没有笑，惨白着脸一身红裙就那样看着她，似乎有些哀怨。
　　叶菲更是害怕。难道镜子中有鬼？
　　正想着，却见镜子中的女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叶菲，她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叶菲觉得自己正慢慢虚化了走入镜子中……她想醒却醒不来……
　　叶菲醒的时候太阳已出来了，看看自己身上还披着那带着大红花的床单倒在地上。爬起来，有些晕，步子踉跄地爬回床上不敢看房中那面镜子，明天一定要把那镜子搬走或者盖好，太可怕了。怪不得房租那么便宜，原来这里不干净。可谁让自己贪图便宜呢，算了，再忍几个月就可以换房子了。
　　虽然今天不上班，不过家里她不敢待，她得出去走走，在外面晃到晚上叶菲实在不想回来也不敢回来，可是她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回去。硬着头皮回了家，每踏上一级心里的恐惧便更甚一分。
　　颤抖着开了门，摸了开关却不见有亮，竟然停电了吗？明明楼道里还有灯光，难道又是保险丝坏掉了？
　　颤抖着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房间，却在见到阳台窗帘上印的那一抹身影时吓得闭上眼睛失声尖叫……这个地方太可怕了。
　　过了会儿偷偷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再看过去，人影没了。叶菲吓得已没了力气，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饶是这样仍觉得浑身发冷。
　　不知道何时实在撑不下去了叶菲才昏沉睡去。早上正睡着的叶菲忽然听到门边有“咯噔咯噔”的动静便吓醒了，问了声“是谁？”却没人答应她，那“咯噔咯噔”的声音在继续。
　　“咔哒”！门开了，进来的人叶菲认识，是房东老太太，她已交了半年的房租房东又来干什么。房东身后还跟着个小个子的男人，叶菲一看到他便觉得满身不舒服，这个人看起来太过贼眉鼠眼太过猥琐。
　　房东今天怎么忽然带了人来？难道是要赶她出去？叶菲穿了鞋下地来到房东面前:“阿婆，我的房子还没到期啊？”
　　房东看她一眼没说话，回头跟那人说道：“这房子有些不干净，你给看看吧。”
　　叶菲心放下了，原来不是赶她走。
　　那男人装模作样地四处看着，连卫生间的角落也不放过，叶菲有些羞赧，那里还有她换下的卫生棉没有扔掉还有她晾着的内衣裤。房东试了试灯发现不亮顺便也找了人来修好了。
　　男人看过了，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什么，叶菲听不清楚，又见那男人贴了几道符咒在门框和窗户上，一切都搞定了才和房东一起走了。
　　今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愿这些东西有用。叶菲想着。
　　果然，自那晚开始叶菲没再见过什么人影，不过每晚睡着的时候似乎总在做梦，梦见镜子里那个女人和自己喃喃低诉着什么，每每早起叶菲一摸自己的额头都是汗津津的。
　　因此叶菲晚上便有些不敢睡，对面三楼的灯光给了她些许勇气。只是对面三楼熄灯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而一夜不熄。
　　很快又到了周五，天很暖和了，叶菲打算收拾收拾房间，很小心地不去碰那些符咒，怕它们失了效，下楼去扔垃圾回来的路上又见小嫚，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红唇便显得更加刺眼，让叶菲想起了镜子里那满溢的血。
　　因为好几天没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满屋子里又贴了许多符咒，所以叶菲决定试试那镜子是不是真的不干净。
　　穿了几件衣服到镜子前，镜子里只有自己。忽然回身看见那大红花的床单，叶菲狠狠心拿了床单披在身上又来到镜子前……

　　门口处又有“咯噔咯噔”的声音，还没等叶菲换衣服去开门便见两个人进来了，一个是小嫚另外一个是章宁。
　　“叶菲，你给我出来。”小嫚喊道。
　　叶菲很生气，走到她面前：“你私闯民宅还大呼小叫，太过分了吧？”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要以为弄些小玄虚我就会怕，我告诉你我不会把章宁还给你的，就算我不要也不会还给你，你等着吧，等到地老天荒吧，你以为你在这里就能监视我们什么？哈哈，你要看什么？我们表演给你看啊……”小嫚大喊，一把拉过旁边的章宁吻了下去。
　　“啪”！
　　“小嫚，你疯了。快点走，胡闹什么。”章宁难得发了这么大脾气。
　　叶菲觉得像看笑话，墙角落的镜子里一个女人正对自己笑，她慢慢走出来走近叶菲，轻轻地将手搭在她肩上……
　　第二天．几辆警车呼啸着出现在楼下。初入的门被戒严，不过还是有人看到了，出来便绘声绘色地讲给邻居听。
　　“哎哟哟，作孽哦，你们还记得两个月前在这房子里割腕自杀的那个女孩子不？就在她自杀躺过的那张床上，她那个负心的男朋友把那个勾引他出轨的女人给割了喉咙，那血啊把床单都染红了，我看这房子以后成鬼屋了。”
　　“那男的呢？”
　　“墙角里蹲着呢，抱着个镜子，我看八成是疯了，要不咋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儿。”
　　“要说，那女孩子也可怜，分了就分了，怎么那么想不开。”
　　“依我看，现在可不好说是自杀还是他杀……自杀有割自己喉咙的吗？和昨儿那狐狸精一个死法，我看没准儿就是她挑唆那男的干的好事……”
　　正说着，警察押了一个男人出来，他脸上有不少的血点，被警察拖着，嘴里还喃喃自语“小菲小菲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