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溶剂]乱离人》驾转还朝

2、炊饼还是馍馍

　　“炊饼——热乎乎的炊饼！”
　　“白花花的大馒头，快来买呀！”
　　卖炊饼的张郎和卖馍馍的李大娘斜对住，都在小吃街中间极好的地段。两人的手艺好，做成的面食总是人们争相抢购的。
　　两人生意都十分红火，可就是看不上对方。说白了，眼红。李大娘想，张郎的炊饼摊黄了，他的卖主不就都来她李大娘这里了吗？巧了，张郎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新出锅的馍馍几波客人扫过，早就卖完了，还剩下点渣滓。慕容黎虚浮着脚步，站在馍馍摊前有一刻钟的时间了。他荷包里没有钱，不，他连荷包都没能从那个地方带出来。
　　李大娘左手扯住白麻布，使劲一扽，拍那来来回回绕着笼屉的飞虫。大娘活了一把岁数了，这年轻人的窘迫她看在眼里，刚才客人来去得紧，没得出空来问一问这年轻人。看他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该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落了难了，也不知怎么到了安东郡。
　　李大娘平日总与张郎斗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的，心底还是好。叹了口气，“年轻人，你等等。大娘新蒸的一笼屉馍馍，这就出锅了。等大娘去看看，好了给你拿来。别担心，你也站了有会儿了，大娘明白，不收你一分的。”
　　慕容黎抿了抿干裂的唇，一拱手，道：“多谢，大娘活命之恩。”
　　李大娘转身到厨房去看灶锅。慕容黎呼吸不匀，肋下三寸的刀伤疼了起来，还没有完全愈合结痂，又崩开了。一连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身体平稳，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在土墙上，慢慢地滑坐到石块上。
　　眼前白花花一片，模模糊糊的。好困啊，没有力气。眼睛将要合上，最后一丝光线里，照出一条人影。是谁呢？阿煦，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太好了，我终于能再见你一面了。
　　躲在木板后观察着慕容黎的纪征看他跌跌撞撞走去馍馍摊上，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竟靠着墙昏倒了。他跑到慕容黎面前蹲下去，试着唤醒他。“公子？公子醒醒？”
　　人群中有几个停下脚步，询问纪征是否需要帮助。“这位公子，可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啊？”
　　“有劳几位，一位到石板桥边寻一位名叫许劲身穿黑衣之人，叫他将船撑来这边。这两位兄台，请帮我把这位仁兄抬到河边，等船来。”纪征本想着他这人好歹是个大男人，昏迷的男人要更重，还是要有人帮着抬。
　　可当纪征扶起慕容黎，他颇为惊讶。一是为慕容黎那张病态也掩饰不住的俊美的面庞，二是为这男人如此轻减的体重。那里像是个大男人的重量，二十出头的少妇还差不多。
　　将慕容黎抱在怀里，纪征注意到他的肋下留血了，鲜热的血浸染了衣袍，衬托出慕容黎的面庞，仿佛世人传说中的曼珠沙华。
　　纪征一人便将他抱起便没有再劳烦那两位好心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