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溶剂]乱离人》驾转还朝

10、天父河水清又清

　　“草民，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刚刚那位是安东侯，这位是他弟弟，便是那位游侠小侯爷了。思及此，慕容黎改了口，复又施礼谢恩。
　　纪征扶他手臂，“你别这么说。什么草民、大人的。我的这个爵位，还是共主在时，祖上荫庇加之血脉亲缘，兄长承袭安东侯，我也跟着封了个虚职。共主殁了，我们充其量算个遗孤罢了。这样吧，你唤我阿征，我呢，就唤你阿黎好不好？”
　　阿黎，阿离。当年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金口一开，君无戏言。
　　不同了，阿离死了，死在了昨天。
　　“好，阿征。”
　　“阿黎。阿黎你说你是离州人，可是天权离州？”
　　是啊，再也不是摇光离州了，天权吞并天璇、天枢、天玑、摇光、开阳、玉衡，俨然中原霸主。再过遖宿和安东，剩下些微不足道的小国，那个人便是啟昆之后的天下共主。
　　三个月了，那个人的名字，压在舌底，像野蛮生长的刺蒺藜，刺得整个口腔鲜血直流。
　　“正是，天权、离州慕容黎。黎明的黎。”他要强调，不是，再也不是离人的离，不是……那个人的阿离。
　　听他声音哑，纪征端来一杯水递给慕容黎。“润润喉。天权边境距我安东也不算近了，阿黎怎么会孤身重伤来到此地呢？”
　　边说，纪征边捧来稀粥，舀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你倒下时，我看你在李大娘馍馍摊前站了一会，想你是喜欢大娘的馍馍。过几天你恢复一些了，我就跟大娘订些馍馍给你吃。现在还不行，先吃几顿稀粥，顺顺肠胃。等你适应了，馍馍一定会有的。”
　　“我自己来吧，”慕容黎不愿他一个侯爷屈尊喂自己，却被纪征躲了一下。
　　“无事，我来。你说说你的事给我听，我喂你。你我同为男子，不必担心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好奇，才会在馍馍铺前停留……”
　　纪征笑：“哦？好奇什么？”
　　“我是，摇光郡离州人。”
　　纪征的手不经意颤了一下，听慕容黎继续说。
　　“我，没见过真正的女子……摇光战乱，我也流离失所，见过最多的，便是顶盔贯甲的将士儿郎和逃兵役的壮丁。”
　　摇光没有女子，便是如今的天权，少有的数千名女子，分散于各个郡，皆是早些年太平时，小国进贡的。
　　摇光或说天权，繁衍生息依靠天父河水。即夫夫之一甘愿为下，饮河水，孕育子嗣。
　　安东男女比例均衡，男子相恋的情况，少之又少，近乎禁忌。
　　纪衡来陶然居捉妖，七分因为纪征踩到了这条警戒线，还有三分，关于他自己。捉妖捉妖，捉狐媚子，他不允许弟弟掉入男子的温柔乡。
　　明明，他先弟弟一步，已经在此中轮回。纪衡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心思，欲盖弥彰。
　　“哈，听老人说，李大娘年轻时也是贞洁烈女呢。李大叔英年早逝，他们的儿子李保儿才两岁。李大娘忠于丈夫，硬是一个人开了馍馍铺，拉扯李保儿长大，娶了媳妇。阿黎看对了人，李大娘是位令人敬佩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