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19、第十八章 选择拯救

　　南安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由于太无聊了岳侠困得不行，可是地上又冷又硬，睡也睡不好，岳侠只能偶尔打下盹。
　　天色渐渐暗了。
　　“年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可能得半夜。”
　　“那我们要等到半夜？”
　　“嗯。”南安仍然埋着头，烦躁的情绪已经体现在声音里了。岳侠还是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不太适应神力。上次这儿的神力还没这么多。”
　　岳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不适应神力，毕竟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甚至连神力是什么都还不清楚。不过说到神力变多了……岳侠确实觉得自己的视力变得更好了，如果说他平时看世界是高清的，那现在简直就像是开了蓝光，岳侠甚至有些不适应。此外他的听力也变得更灵敏了，远处的声音，近处微小的声音都能听到……比如现在，他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几个人，脚步声很沉重，节奏比较慢，看来这几个人体型不小……不，人类大概少有达到这种体型的……黎月说过这地方没有人来，现在有人来了，不是冲着他们的可能性太小了。
　　“有人来了。”
　　南安站起来，棍子伸长握在了手里。以往情况不对南安都能和岳侠一起察觉，但这次南安竟然完全没发现有人接近。
　　“我听不见脚步声。他们离这儿还有多远？”
　　“照这个速度还得走几分钟。”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安显然也能听见了，棍子握得更紧了些。
　　终于，脚步声到了门外。有风声隔着门传过来。岳侠立刻后退。
　　下一秒，门成了一堆废木头。那一瞬间岳侠看清楚了门外的生物。
　　两米多高，体型庞大，绿色的皮肤，身上长着癞蛤蟆一样的疙瘩，眼珠凸出，爪子像野兽……不折不扣的怪物，门外有五只。岳侠看见这五只怪物的时候突然就产生了厌恶感，不是那种观感上的厌恶，是发自内心厌恶，就好像这怪物是他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
　　南安并没有像岳侠一样发愣，右手棍子照着其中一只妖头就挥了过去。接着岳侠就看南安像收拾街头小混混一样收拾了这五只怪物，绿色的雾气炸了满屋子。岳侠恍然大悟:“这些是……”
　　“妖。”
　　“又是冲着我们？”
　　“嗯，不过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先走吧。”
　　“……去哪？”
　　“不知道，总之不能待在这儿了。”
　　“去哪儿都一样的。”
　　第三个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绿雾散去，岳侠也看清了说话的人。
　　来人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长裙，光着脚丫，在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小女孩是半透明的。
　　“你是……？”
　　“是个刚遛弯回来的鬼。”鬼标准的小女孩声线语气却不知道成熟到哪里去，“黎家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妖了，准备了好大一个死术，估计一会儿就要炮轰黎家了。虽然逃回来的鬼肯定会通风报信的，不过也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这次是南安问的。
　　“什么意思？”鬼冷笑了一声，“江湖的年会，所有大人物都在这儿了，你说什么意思？”
　　“我记得年会地点正式开会半个月之前才会公开。”
　　“半个月他们确实来不及准备。但是并不是全江湖都是半个月前才知道这次要在黎家开会吧。而且这么大动静，江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岳侠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人已经被拉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他的手腕被南安抓的生疼。
　　身后传来了鬼不咸不淡的声音:“一个人可差多了啊。”
　　“够了。”
　　转眼间两人就跑没了影子。鬼耸耸肩:“无法理解。”
　　“你不是应该恨他们恨得牙痒痒吗。”

　　岳侠很快就明白了事情始末。年会的地点是半个月前公开的，半个月并不够妖准备这么一次大型进攻，那么只能是消息不止半个月前就走漏了。半个月前才公开的东西更早的时候就被妖知道了，那只能是江湖里的高层之类事先透露了消息。照这种思路南安和岳侠的位置也有可能是被江湖叛徒透露的。
　　可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只有两个人，不，只有南安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什么都做不到。
　　然而南安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一会儿我挡完了马上跑，不用管我。”
　　“……什么意思？”
　　“之后我可能没劲儿跑了，你自己先跑，反正我死不了。”南安的语气明显不是那么平静了，贴着岳侠手腕的手心也渗出了汗，“还有，跑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放开我的手。”
　　“为什么？”
　　“我顾不了身后，但是我必须确保你活着。”

　　黎家年会的大厅里已经乱作一团。如那鬼所说，江湖已经得知了消息。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不要慌，集中所有力量布置防御术……”大厅前面指挥现场的老爷爷话只说了一半。
　　所有人都在向大厅里侧聚集，只有一男一女笔直地向大门冲了过去。渐渐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布你们的防御术，她不可能全都挡下来的。”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大厅。
　　不如说能挡一下就极限了。也许南安的力量足够挡下一大半攻击，但是她的胳膊受到冲击的一刹那就会断掉吧。

　　南安推开了大门。对面有多少妖呢……仅靠肉眼无法判断，怎么也有几百只吧。几百只怪物站在一起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不过死术是通过榨干生命力发出冲击的术，虽然很强，不过强完这一波这几百只估计得倒下一大半，之后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她身后也是几千人，再没用剩下哪一点总能解决明白。
　　南安很清楚她恨江湖，恨了十五年，以后也会一直恨下去。之所以保护江湖，只是因为江湖里有她想救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南安并不在乎。
　　反正这之后江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跟她有交集了。他们不宰了她就是莫大的仁慈了。
　　南安扔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御符纸。布置术需要时间，她现在也没那个时间了，只能用符纸凑合。正常来说符纸的效果是不如术的，对于死术的冲击根本不堪一击。
　　不过南安的符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安咬破左手手指，血流了出来。她伸出了左手，贴在了空中的符纸上。
　　绿色的气体聚在一起，与绿色的光屏撞在了一起。碰撞的一刻南安的左臂就皮开肉绽，鲜血一瞬间喷了出来。冲击由左臂传至全身，南安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已经站不住了。
　　但她并没有倒下去。
　　岳侠接住了她，拖起了她的左手。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此刻也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南安咬咬牙。绿色的斑块开始在她身上出现。手臂仍然在崩坏，但是速度明显减缓了。岳侠握着南安的手松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握紧了。
　　嘴里满是血腥味儿。全身的力量都在被透支。痛觉比以往更加难熬。南安甚至可以预想之后的恢复会多难熬。说不定能破了十五年前的记录呢。
　　南安回头看向岳侠。岳侠似乎随时都会被冲击力弹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保证站在这里。
　　……不是说了，握住我的手就行了。
　　终于，光屏出现了裂纹。高度浓缩的气体冲过了光屏，撞在了后面的防御术上。尽管是匆匆忙忙建起来的，但总算还有些作用，挡下了后面的一半冲击。
　　南安和岳侠坚持了十秒。这是个值得骄傲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