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翼星叹》独子笛奏

91、第二十三章 不修边幅

　　残破的羽翼，被风雪划破的皮肤和衣衫，还有渐渐明亮的天际。凯特终于来到圣洛堡，像一只被射伤的小鸟一样坠落在依德拉卧室的阳台。
　　他做到了，依弥有救了！
　　——
　　凯特因为躲在了雪橇后，所以没有受太重的伤。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被冻僵的亚伦，剧烈冲击下被拦腰撞断的苏维亚和莱尔斯。
　　“凯特……凯特……”蔡斯嘶哑的声音呼唤着他。
　　“蔡斯……”凯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自己的意识在行动，他用沙哑到没有声音的嗓音呼喊蔡斯，看到被雪橇板重重压着埋在雪里的蔡斯。
　　“我救你……你等着……”凯特撕着嗓子，艰难地站起来妄想掀开厚重的雪橇板救下这最后一个同伴。
　　“没用的……”蔡斯抓住凯特破碎的衣角：“不融冰，冻结速度很快，你不如，留着力气去，诺尔茨……”
　　“我，我说不出话……”凯特着急的咿呀乱喊，蔡斯也不知是不是懂了还是自顾自地交代着：“你是鸟族的后代，你可以，飞去诺尔茨……只剩你了，活下去……”
　　风雪很快将雪橇和蔡斯淹没，凯特的双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少年咬咬牙一把扯开破碎的披风，一对洁白的巨大翅膀绽放出绝境中的希望之花。凯特丢弃身上所有笨拙的装备，眼神坚定一跃而起，拼着自己力量的极限逆风而行。
　　不融冰凝成的雪花冰晶仿佛一道道利刃一般，携着狂风阻止着凯特突围。凯特不止一次被掀翻在雪地里，一次又一次咬着牙站起来。
　　好在最艰难地风雪过后，布尔顿和诺尔茨的雪夜格外宁静，那道巨大的风墙将这两座城市隔绝在世外桃源一般。凯特从没来过圣洛堡，凭着书本的图片寻找着那座童话般美丽的城堡。
　　到最后，他也记不清自己怎么见到路易斯的，只是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趴着。
　　“你醒了？背后还疼吗？”看到他挣扎着往起爬，依德拉连忙安抚道：“你的翅膀受了重伤，已经不能要了，但是背后切除的裂口我用我们鸟族的治愈术止痛了。”
　　“啊——啊——啊啊——！”凯特极力想表达着什么，手忙脚乱地扑腾着，奈何现在嗓子里已经一点声音也出不了，他急得直哭。
　　“我知道翅膀没有了你很难过……但是依弥特别有办法，我可以带你找依弥让他给你……”
　　“啊——！”凯特一听依弥，更加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死死抓着依德拉的胳膊指着身后桌上那支羽毛笔。
　　“啊？你要喝水吗？”依德拉不解地问。
　　“——”凯特拼命摇头，两人来来回回猜了好久凯特都在摇头。依德拉也弄烦了：“你真怪，不吃不喝，一直哭闹，难道非要我把路易斯给你找来吗？”
　　“嗯嗯嗯呃——！”凯特一听找路易斯，拼命点头。
　　“你是要找路易斯！”依德拉猛地站起来，“鸟族出事了吗？”
　　“唔——”凯特拼命摇头，急的扯自己的头发，发疯似的嚎叫。
　　“你冷静一点！你你你哪儿也不要走我这就叫路易斯过来！”依德拉眼看招架不住了，知道一定是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紧张的他都连滚带爬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凯特知道自己的嗓子彻底废了，再也说不出话了，他甚至有些怨恨为什么是他这个半残活到最后，而不是其他人！凯特也不顾礼仪礼节这些有的没的，狠狠心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在淡蓝色的被单上，显得诡异又惨烈……
　　“路易斯！”依德拉猛地推开路易斯的房门，他一路慌张动作极大，这一闹基本所有人都醒了。
　　路易斯性格极好，被惊醒也十分温柔地先将依德拉揽入怀抱安抚：“怎么了？依德拉平时最稳重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路……路易斯，刚才有一个，我同族的男孩儿掉在我窗台，是个哑巴，翅膀也废了受了很重的伤，他找你！都要发疯了！”
　　“找我？是鸟族出事了？”路易斯皱皱眉，按说如果鸟族有难，先有感应的应该是依德拉才对，怎么还可能等到少年求救才知道出事了？
　　“不是，不知道，你快去！”依德拉内心的不安渐渐放大，挣开路易斯的怀抱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路易斯，依德拉！”艾文和丹尼尔迎面奔来，神色紧张：“依弥，依弥出事儿啦！”
　　“怎么了？”路易斯忙问。
　　“就是，依德拉那里的男孩儿……是，ROSE酒吧来的！”丹尼尔是极少数的梦元素感知者，战斗力较低，但是可以通过催眠梦境观看到对方想要表达的事情和有关经历。
　　依德拉房间发生异动的时候最先醒来的是艾文，他赶到的时候先看到的是昏厥的凯特和被单上鲜血书写的“诺比比，救依弥”，紧接着其他人赶到，艾文看见丹尼尔观看凯特的梦境突然大惊失色，就跟着他一起跑出来了。
　　路易斯慌忙赶到依德拉的房间，看到被单上黑红的血字心脏就像被揪起来一样。格兰汀失踪，蝶森的元素能量骤减，现在又得到依弥出事的消息，路易斯觉得现在的情况要比上一次迈斯毁灭还要艰难。
　　“整个兰德瑞尔、拜森林都遭遇了圣圣城一样的暴风雪袭击，依弥先是高烧，浑身冰凉，然后陷入重度昏迷，甚至呼吸停止。所以他们留下四个同伴照顾依弥，十六人冒着暴风雪来诺尔茨送信。梦境视角里，他们战胜了诸多不可能，为了更快的争取时间甚至从平时都无人能通过的魔鬼深渊借道……最后到了布尔顿城墙的时候，遇到了强大的气流和风雪阻碍，只活着他一人了。不过布尔顿和诺尔茨没有收到暴风雪的侵袭，仿佛有一道屏障保护着不让暴风雪进来，但是也不让求救的人进来。”丹尼尔说：“依弥情况很糟糕……还有一个细节，就是ROSE酒吧里有一个草木元素感知者，他的元素能量不能用了，还有一楼种的花草也全都枯死，格兰汀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该不会是……”
　　“只有我能救他！”路易斯神色凝重：“你们就在圣洛堡，保护好自己，如果需要在使用一次……”
　　“放心，我们可以。”依德拉说：“只是，桑尼迪斯就要拜托你了。”
　　路易斯看着男孩们坚定且忠诚的神情，紧了紧拳头：“谢谢。”
　　说罢，素日优雅得体的迦尔大人甚至顾不得形象和礼仪，穿着藏蓝色的真丝睡衣脚踩一双毛绒拖鞋，骑上黑龙赶往诺比比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