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期》页川

4、她醉了

　　会议开得很顺利，厂商对我们提交的方案大纲很满意，后续的工作我们公司由冯子聪负责，厂商这边由那个大腹便便的王总负责。
　　那个王总很是不甘心，因为如果冯子聪来做项目，他接触总监的机会就变少了，他欠着身子说道，“欧阳总监，董事长，这次我们下这么大手笔，为的是要走出青岛，一飞冲天，能在国内甚至国际上的啤酒市场占一席之地，”说到这里，他看向总监，总监非常职业化的微笑着认真在听他讲。
　　王总继续说道：“我非常认可冯设计师的能力，但还是有个不情之请，欧阳总监您能不能亲自来做我们这个项目，一来咱们俩也算是旧相识了，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也算是对我的工作的支持，二来呢，这块工作后续是我负责，我和欧阳总监认识时间也长了，可能更默契一点，这样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哼，想接近总监，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我低头撇了撇嘴，抬头正好对上总监的目光，我朝她扯出一个笑脸，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去不再看我。
　　这时候冯子聪笑着说，“看来王总，您对我的工作能力不是很认可啊，这个项目从前期规划到刚才各位领导看到的整个项目的方案大纲，都是我完成的，我很想请教王总，觉得哪里做的不好，好让我日后改正。”
　　王总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跨出地方走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步，而广告营销又是最关键的一环，所以我没皮没脸的希望欧阳总监能将我们的项目放在心上。”
　　看来冯子聪没能救得了总监，皮球又踢回给了总监，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开口想办法迂回圆场的时候，总监开口了，而且她的目光直视着董事长，根本没看王总一眼，“这个项目从前期准备开始就是子聪在做，而且国内好几个已经走向国际品牌的广告都是出自子聪之手，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所以我们才会决定把这个项目给他。何况我已经不直接做项目很久了，不管是国内的客户还是国外的都是公司的设计师在做，当然每一个项目我都会亲自把关，如果我直接来做的话，公司的事情太多，我本人也是精力有限，不能顾及到太多细节，说不定适得其反，您觉得呢董事长？”
　　董事长摆了摆手，“我相信冯设计师的能力，欧阳总监是全公司的掌舵者，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我能理解，”他又对王总说，“王总也是希望把我们的这步棋走到最好，但是我相信贵公司的每一个设计师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冯设计师的设计方案我觉得很完美，没问题，欧阳总监不是也说了嘛，每一个项目她都会把关，放心吧王总。”他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后面可是要辛苦贵公司了，你们来还没好好招呼你们吃顿饭，走吧，欧阳总监，今天可要好好谢谢你。”
　　董事长说着收拾东西站了起来，没再给那个王总说话的机会。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董事长和总监并排走了出去，我看王总的脸色不是很好，莫名的有些高兴。
　　吃饭的地方就在隔壁的一个包厢，冯子聪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对我说，“等下你去做到欧阳身边，我酒量差，估计挡不了几杯。”
　　我点了点头，到达包厢的时候，很自然的坐在了她左手旁。懂事长坐在她右手，那个油腻的王总和总监之间隔着他们董事长，这样以来他也不能太造次。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菜很快上来，他们一边寒暄着一边慢慢的动筷子，而我已经开始狂吃，他们一共六个人，我和总监冯子聪才三个，冯子聪还不能喝，权且算半个人，怎么说我也和总监每人得撂倒两个半才能全身而退，我看着那个油腻王总笑呵呵的总是偏着头看总监，心想今晚一定得把他撂倒，这个肥头猪，想着又开始狂吃。
　　刚给嘴里塞了一块肉，总监忽然转过头看着我，我鼓着腮帮子一时说不出话，只好睁圆眼睛看着她，她淡淡的说，“慢点吃......”
　　我赶紧点头，拿起水杯将嘴里的肉冲了下去。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倒酒，董事长端起酒杯，说了两句祝酒辞，然后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接着总监也说了两句大家又碰了一杯。两位大佬讲完之后，厂商的人开始挨个儿敬酒，青岛人民真的很好客，那白酒杯都快大的赶上啤酒杯了，他们也实诚，跟你碰个杯头一仰自己先喝光，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口干掉。
　　几圈下来，我看见冯子聪的眼神已经变得直愣愣的了，知道他不行了，我给分酒器添满酒，准备也去碰一圈，礼尚往来君子也，酒桌上也一样，我正准备起身，董事长忽然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来，我给大家敬杯酒，我还有其他事情，和李总要先走一步，大家玩尽兴。”
　　然后又对总监说，“欧阳总监，这次辛苦你了，有机会我们再聚好不好？”
　　总监端起酒杯站起来：“董事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助力你们这次计划成功。”
　　大家都一饮而尽，董事长叮嘱王总好好招呼我们随即离去。
　　那个王总笑的满面开花，连声答应着，董事长刚一出去，便挪过来坐到了总监身边，“欧阳，我可要好好跟你喝几杯。”
　　总监笑着端起酒杯：“王总尽兴。”
　　这个王总和总监喝了几杯之后，总监的状态倒是越来越好，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好几次他言语上想要占总监的便宜，都被总监巧妙的怼了回去。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让总监再喝了，我放下筷子，给自己斟满酒，端起酒杯正准备应付那个王总的时候，忽然一双手拍了拍我的背部，指腹冰凉，隔着衬衣传了过来，我一哆嗦，忽然身体就不自觉的绷紧了，总监感觉到我身体的异样，转过来，喝了酒的她，面色绯红，墨一般的眼眸里多了一层雾气，似蹙非蹙的两弯页眉更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风情。
　　看我痴痴的望着她，她轻咳了一声，我才收回眼神，自己也羞红了脸，赶紧轻声问道，“总监你…可以吗？”
　　“没事，放心吧。”
　　这时候王总说道，“欧阳，这是我们市场营销部的小李，也算是你们同行。”
　　我闻声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端着分酒器和酒杯站在了王总旁边，看来这个王总开始要灌总监了，但是总监没说话，我也不好贸然上前。
　　小李对着总监恭敬的说，“欧阳总监，您的大名我们真的是久仰很久了，今天必须得给您好好敬几杯酒，以后还要多像您请教。”
　　总监也不含糊，笑着答应着和他喝了三杯。
　　没想到这小李喝完还有小王小张，而冯子聪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我一看这势头，自己必须出手了，我站起来，拿着酒杯和分酒器走到王总跟前，总监笑吟吟的看着我，我看她没有阻拦的意思，便说，“王总，您看老是你们给我们敬酒，我也给您敬一个。”
　　那王总倒是豪爽，“好好，来！”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口气干了，又准备色迷迷的找总监搭话，我压根儿没给他机会，赶紧给他杯子倒满酒，“王总，这杯呢是我替冯设计师敬的，我们来了三个人，您看那位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但是我们礼数不能少，该敬您领导的酒还得敬是不是？”说着我把杯子凑到他跟前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将酒喝掉，那王总看我已经喝了有点骑虎难下，只好很客气的一边喝一边说，“小朋友酒量不错啊。”
　　“这第三杯呢......”
　　王总没想到我还要跟他喝，赶紧打断我，“小朋友，喜欢喝酒呢，今儿管你够，”指了指自己的属下，“那几个哥哥姐姐，陪着你喝，我呢，要跟你们欧阳总监叙叙旧，小李…….”
　　我也打断他，“王总，今儿是工作，您要是想和我们总监叙旧，你们私底下也可以叙嘛，再说了，你们别领导自成一派嘛，你们带着我们一起玩多有意思，大家也好增进感情，以后工作上也好沟通嘛。”
　　王总这才发现我不是善茬，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个小朋友还挺较劲儿，欧阳总监，你不教育教育待会儿你可要一个人抬回去两个呀。”
　　总监抬了抬眼眸，似笑非笑懒懒说道，“年轻人都爱较劲儿，要不王总提我教育教育？也让年轻人长长见识。”
　　王总听总监这么一说，当即冷笑一声，沉下声说，“小李，过来。”
　　那小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坐到王总身边，对我说，“来钟总，我先陪您走几个？”
　　我笑着说道，“我不是什么总，您也不用陪我，都说山东人民能喝酒，我就是想向王总讨教讨教，等我向王总讨教完了我们再沟通，也留时间让王总好好和我们总监叙叙旧。”
　　小李讪讪的回头看王总。
　　王总一听后面我不会缠着他，还有机会和总监叙旧，当即应声，“好，那我就会会这个小朋友。”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把这个油腻猪头灌醉，其他人也就不会为难总监了。
　　王总问，“你说吧，几个开始？”
　　我挑了下眉，“简单一点，我们来猜大小，一次为一局，一局一杯酒，一共十八次怎么样？”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欧阳总监手下无弱兵啊，你可想好了？”
　　总监诧异的看我，我微笑着看着她，我知道她会用手碰我示意我少喝点，于是右手早早在桌底下等着她的手，手腕一丝凉意袭过，我一把抓住，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团冰凉如玉被我握在了手里，总监没想到我会抓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挑了挑眉，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
　　我朝着她笑了笑，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我没事。
　　这时王总催促道，“小朋友，怕了吗？后悔还来得及。”
　　我拿起骰子，“开始吧王总。”
　　小李赶紧欠起身子给王总将酒斟满。
　　总监的玉手还在我手里，她没有抽回去的意思，我也就厚着脸皮，没有松开，总监的手指很修长，瘦弱无骨，冰清玉洁，那一刻，忽然就有了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第一局我赢了，王总很爽快的将酒喝掉。
　　第二局我又赢了，王总嘿嘿一笑一边说着自己今儿晚运气不太好一边又很干脆的将酒喝掉，这时我忽然看见小李手里的分酒器里有一圈细小的水珠，我当即反应过来，这孙子，喝的是水，还他妈是温水。酒局上这种不要脸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没有拆穿他，对着小李说，“李总，要不酒我来倒吧，你这酒倒的可不是很有水平啊，你可别拖了王总的后腿。”
　　小李愣了一下，知道我看出来，下意识的去看王总，王总倒是脸皮很厚，哈哈一笑，“你这个小朋友，事儿挺多嘛。”
　　总监看了一眼分酒器，聪明如她，当然也发现了，笑着说，“你们玩，我来给你们倒酒。”
　　随即从我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拿起分酒器给我们斟酒。
　　总监的手离开，我忽然像被抽去了一丝精气神一样，蔫儿了下来，总监站起来给王总倒满酒，回头看我状态有些不对，挑了挑了眉毛，一副询问的表情，我勉强朝着她笑了一下，表示我没事儿。
　　她坐下来的时候，顺手摸了摸我的头，虽然就是一霎那的事儿，但是我感觉好受用，好舒服，一瞬间我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坐直身体应付油腻猪头王总。
　　我本想着洗了重来，看了一眼王总还是算了，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果然玩到第十五局的时候，王总已经不行了，摇晃着脑袋，开始说胡话，端着酒杯硬着舌头对总监说，“欧阳，这杯酒，为了你我喝了。”
　　总监笑了笑没理他。
　　第十六局的时候，我输了，我端起酒杯准备喝，总监忽然截了下来，说，“这杯我替钟宸喝了。”
　　我一脸郁闷这才哪跟哪儿啊，我再连喝两场都没问题。
　　我正要说我没事儿，王总忽然一把抓住总监的手腕，“不行！你凭什么给她代酒，”然后阴险的笑着说，“你要是给她代酒，你就再自罚三杯。”
　　总监轻笑，“没问题啊。”
　　我一看王总还捏着总监的手腕，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王总，您有话好说，您看您把我们总监的胳膊都捏红了，您还是先放开吧。”
　　王总哼哼一笑，眼神轻佻的看着总监，“欧阳，疼吗？”
　　我感觉我的牙已经快要咬碎了，我和他中间隔着总监，幸好总监很瘦，我从桌子底下一伸手便准确捏到了他的大腿内侧的肉，肥硕的肉摊在椅子上，我握住一坨肥肉狠狠拧了一把，一边拧一边咬着牙说，“王总，您喝多了。”
　　人的大腿内侧的肉是最不受疼的，他被我捏的一瞬间表情都扭曲了，松开握着总监的手闷哼了一声，也许因为全身都紧绷了一下，胃里一时不受用，忽然 ‘咕嘟’ 了一声，肉眼可见的看见胃里的东西反了上来，他看了一眼总监，也许不想在总监面前出丑，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硬生生的将嘴里的呕吐物咽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小李怯怯的问，“王总，你没事吧？”
　　王总再也绷不住了 ‘哇 ’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赶紧拉着总监躲到一边，他的几个属下赶紧上前，擦的擦，拍背的拍背，喊服务员的喊服务员，我一看这情况，想必今天这酒局应该可以结束了，对小李说，“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看你们王总......”
　　小李抱歉的对总监说，“欧阳总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王总这两天太累了，可能状态有些不好……”
　　总监程式化的笑，“没事，你们赶紧把他送回去让他好好休息。”
　　小李，“好好，我找人送你们回去。”
　　总监说，“不用了，大家都喝酒了，酒店就在隔壁，我们走过去就行了，你们照顾好你们王总。”
　　在几个人的连声抱歉中我们拖着冯子聪走了。
　　总监依旧气宇轩昂高跟鞋有节奏的踢着走在前面，我拖着冯子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走进酒店然后电梯，总监忽然身子软软的靠了过来，仿佛无骨一般要倒下去，我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的是纤腰盈盈曼妙玲珑啊，我感觉身体僵硬的有些不能动弹，我的右手还扶着冯子聪这个废物。
　　“总监，你…没事吧。”
　　她的头也轻轻的靠了过来，一阵女人独有的体香混着香水扑鼻而来，我忽然有些眩晕，咬紧牙关才不至于摔倒。
　　酒没把我喝醉，这女人，却把我弄醉了。
　　见她没有回应，我又轻轻的叫了一声，“总监......”
　　许久，她鼻音很重的说了一句，“我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