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决影》云白子珏

245、第 245 章

　　地下二层其实不算隐蔽，在装修的时候很多人都参与了地下二层的建设，可往往先入为主的观点能让人一叶障目，这无可奈何。

　　决影没有想隐藏地下二层多久，只需要等到七线交接就可以了，到那时，就算地下二层曝露在执行者眼前，他们也会装作看不见它。

　　对其它地下组织来说，血弧私下联络的地方是六楼还是地下二层，没有任何区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决影和庆执间仍然没有大的回旋余地，六线的事情被决影刻意操控进展缓慢，十个人像是在刀尖儿上行走，随时可能会刺穿脚心。

　　红度的生意越做越大，会员制度算是常态，所以无论是富人还是其他身份的人都接受良好，七线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九人战战兢兢，看上去血弧好像很快就能上岸，可三线不放手就抖得要命，这时候没有人敢憧憬未来，他们不能忘记血弧是被庆爷放弃的组织。

　　庆花弧小心翼翼，生怕被庆雪弧发现异常，庆虹弧也急着解决六线，可明确起家的组织完全消失起家时的痕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叶一到叶七比起两人稍好一点，如果血弧无法上岸，他们可以带着手里的资源脱离血弧，毕竟在血弧中，他们都属于底子干净的那一批人。

　　决影知道九人各有各的私心，最开始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他没想过要给血弧养出一批亲信出来。

　　而且……

　　“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一个男人语气认真，没有琅擎语的严肃犀利，却也认真到冷漠的状态：“请。”

　　决影点头，一点也不意外。

　　身后的九人面面相觑，若不是七线进行的还算顺利，提前得到了消息，他们可能连最起码的表面冷静都保持不了。

　　修改后的剧本里的确有这样一段，决影因为血弧内部出现问题被捕，导致间接断了庆执的部分消息来源。

　　这时候庆予洺抽出手收拾他，两人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又一次给了庆执和庆予洺对着干的借口，算是父子反目的催化剂之一。

　　嗯，所以他要在人类的地方被关一个月才能出去。

　　这是第一次执行者寻求他的合作，按照剧本的说法，第一次的合作是拒绝了的，可还是被庆予洺怀疑逼问，非常凶险。

　　他要在庆予洺手里“活着”回去。

　　意思是……不能受到任何人类的致命伤，代表着，庆予洺已经对他有了杀意。

　　决影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支琅，盘算着打破剧本的制约，食指若有若无的点了点身下的床铺，一声声轻响似是在诉说无趣。

　　在能被人类时刻监视的地方就要睡觉，以免惹来其它麻烦，可决影本就没有人类的正常生理需求，只能尽力演得真实一点。

　　精钢制作的手铐有些凉，暂时看管的地方也有些凉，他在不会轻易惹到麻烦的单人间，内部很安静，外面又很喧闹，衬得他好像无所事事一般。

　　支琅盯着他看了一会，漠然道：“这是我和赤侯考虑的不周，你再等等。”

　　决影惊讶：“……什么？”

　　“明天……”支琅稍顿：“明天你就可以离开，我来调整庆予洺追杀你的时间。”

　　决影在想，扮演人类一个月和被庆予洺追杀一个月，哪个更麻烦？

　　两人沉默片刻，都发现现在并不是个可以随意说话的时间，于是话题终结在这。

　　第二天决影证实了前者更麻烦，因为后者，他想躲一个月还是很简单的。

　　红度如火如荼，深受一些富家子弟喜爱，在打出了高端品牌的同时，也满足了一些生意人的青睐，谈事情也有高档且安静的地方，生意红火起来。

　　红度莫名成为了血弧的一大收入来源，几人着急又开心，三线彻底放线之前，他们更着急一些。

　　决影又一次被抓，又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这事发生后，无论他是不是执行者的探子，庆予洺都只会认定他是，因为庆予洺想要血弧。

　　于是，“剧本”又偏离了轨道，原本庆予洺主要对付的人该是庆执，可现在他对付人明显是决影，这一个月甚至没有给庆执添堵。

　　庆予洺心里的序号中，在他没有发现庆执超出控制之前，庆执都是排在很后面的，而没有拿到多少资源的庆执本身，也没有超出庆予洺控制的实力。

　　也就是说，其实只要决影不让庆予洺发现他在偷偷帮助庆执，就是庆予洺和决影之间的对弈，庆执根本上不了桌。

　　支琅和赤侯没有遗漏，毕竟他们强调了要决影忠于庆执，甚至最后还要因为庆执的不信任选择玉石俱焚，这样的情况，自然该是庆予洺和庆执之间的斗争，决影便只是棋子。

　　而现在，本该是棋子的决影坐在了棋手的位置上，轻轻摆弄着棋盘上的东西，而原本的棋手究竟是入了盘，还是没有发现棋子的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

　　“……庆爷。”决影神色微敛，不像整整躲了一个月，刚刚才被找到的“叛徒”。

　　“承朗啊，我对你不好吗？”庆予洺目光幽深，一副发现了叛徒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该叫你执行者吗？”

　　决影神色淡淡：“即便我说我不是，您也不会相信。”

　　庆予洺摆了摆手，长叹一声：“你的养父，对你可好？”

　　决影顿住，手指慢慢收紧握成拳状，只笑道：“庆爷，您是想说，在我沾手了那么多肮脏的买卖之后，我依然能做探子？”

　　两人对视良久同时移开视线，两人的手下在门外战做一团，可两人间的气氛似乎还算和平。

　　庆予洺知道决影身手比他强很多，所以无意单挑，决影则在等外面的人打完，也没有出手，两人对视，都在等待外面的结果，孰胜孰败，届时自有分晓。

　　两人喝着茶，气氛压抑。

　　如果决影的手下比庆予洺强，即使决影相当于从庆家起家，庆予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后来居上的小孩有些手段。

　　毕竟地下势力永远不是看老大能以一打几，看就看在手下的小弟，能不能完成上头交代的所有安排。

　　反之，决影的手下若是比不过庆予洺，那其实很正常，庆家劲训带给了他多少的高手，而且那是身为老一辈人的底蕴。

　　一小时后，房门被人直接踹开，这个行为就显示了谁赌赢了，如果是决影手下，那他们只会敲门，所以……

　　“带走。”庆予洺头也没回地起身，非常自信。

　　“是！”踹门进来的几人高声应道。

　　门外的尸体不多，这一次两人带的都只有身手好且自己信任的手下，人不多，却是两人能力的象征。

　　决影十分配合，在自己的地方，自己手下打输了，已经决定了孰强孰弱。

　　被软禁到一间小屋中，决影过的还算悠然，血弧七线已经运作，倒不怕血弧落在庆予洺的手里。

　　无论七线是傍晚属于白天的暗线，还是白天属于傍晚的眼睛，总归是与探子扯上关系的，而他抓决影的原因与白天有关，血弧不可能自曝其短。

　　庆予洺除了断掉决影所有的联系之外什么都没做，他想趁着这段时间拿下血弧，就暂时不能杀决影。

　　一天天过去，庆予洺终于发觉血弧的难缠，无论是怀柔还是强硬，他们永远不做理会，甚至他曾经的部下都被调到了封闭的环境里，根本不知道血弧是什么。

　　三线倒是可以收得回来，可惜庆予洺再蠢也知道决影做了和他相同的举动，那些所谓的庆家产业早已与血弧无关，那不是血弧。

　　庆予洺终于放弃了自己拿下血弧的想法，还是找了决影，神色复杂：“血弧想上岸？”

　　决影一顿，没有回答。

　　庆予洺绕着决影转了好几圈，笑道：“承朗啊承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没想象到你能做到这份上？”

　　过于黑暗的产业被血弧完全摒弃，这的确是上岸的征兆，看来支琅也该发现了。

　　决影皱眉，觉得有些棘手。

　　庆予洺继续道：“看来我没有冤枉你啊，东西处理得这么快，有人在看着你吧？”

　　“我不是。”决影沉默片刻，又道：“我只是不想碰那些脏东西。”

　　“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庆予洺说话的停顿间距非常诡异，让人无端感到心虚：“所有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放弃我的时候。”决影索性不再掩饰，想隐藏的事实被对方发现并被对方笃定，很难糊弄过去。

　　“是吗？”庆予洺盯着决影看了一会，又笑起来：“承朗，血弧被你的手下瓜分，现在的你，就像被我放弃一样，被他们放弃了。”

　　决影沉默。

　　血弧被那九人瓜分才正常，决影先是被执行者抓走，后是躲了庆予洺一个月，又被软禁了近半年，恐怕他们都觉得决影已经死了。

　　这倒是没有扰乱决影的计划，只是让支琅他们知道自己想要捣乱之后，也就不能借用“剧本”的便利做事，有点麻烦。

　　之后，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决影被庆予洺软禁着，看守他的人恰好是支琅，他只能从支琅口中听到一些事，比如庆执接收了血弧。

　　血弧不会被庆予洺重新掌握，但与庆予洺明显不对付的庆执就方便多了，加上花执在红度的暗查，里应外合下，庆执拿到了血弧。

　　庆予洺自然像之前被分析一样开始盯上庆执，两人之间的矛盾迟了一段时间仍是爆发了，偏离了剧本的一切都在慢慢被纠正，好像没了决影的捣乱就没了差错一样。

　　庆执发现血弧三线的事立刻放了线，六线没有决影的刻意控制后，进展非常顺利，血弧在庆执手里变成了利刃，与庆予洺斗了个旗鼓相当。

　　叶执这个人物自然被“作废”，在其他人眼里，叶执即使出现，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可是，改变了剧本的影响，真的那么容易消除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决影听着支琅例行公事般的叙述，悄悄勾了勾唇角。

　　五年时间，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剧本上的事情在发展着，赤侯稍稍松了口气，他要看的命定之人有不少，这个只是比较特殊的其中一个，支琅可以时刻顾着，但他不行。

　　可第五年，庆执和庆予洺彼此的博弈，第一次以庆执全面性胜利告终，庆予洺忽然被执行者查处，牵连了不少庆家的人。

　　明明事情都是按照剧本发展的，忽然间偏离轨道，让支琅和赤侯同时有些愣怔。

　　但这一切仅仅是开始，庆执斗倒庆予洺后，没有按原定轨迹想做傍晚的地下皇帝，而是莫名其妙成为了执行者的探子，利用自己曾经的身份和见闻，打击了不少贝琅的阴暗面。

　　庆执对执行者交代了自己过往的一切，不少劲训被发觉后永久封闭，所有与劲训有牵扯的人皆以“不正教育”为名，进行教育改造，大大降低了贝琅的犯罪率。

　　第十年，庆执把血弧正式变成红度，是一个以酒吧和赌场起家的商业集团，现在做着正经的进出口生意，血弧成功上岸。

　　十八年后，四十一岁的庆执带着自己的伴侣出席晚宴，伴侣名叫终擎，是个非常温柔的男性，据说是红度曾经的老板，现在还掌控着红度的大局。

　　支琅在红度上岸后，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决影压根就没有选择过投靠执行者，那只是一道彼此联络的暗线，是一个可使其叛变的人物。

　　而血弧的分线处理也让血弧本就复杂的情况变得简洁明了，庆执接手后，自然立刻能把各个线理得明确，会直接选择顺着决影之前的安排走下去。

　　倒不是那时候的庆执信任决影，而是那时候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么运作下去。

　　血弧里没有了知识封锁，决影给叶一到叶七强调了背景干净，还为庆执留了选择的余地，他也就不再下意识觉得自己上不了岸，只能囫囵在傍晚里苟且。

　　这条路，本来是决影留下的第二手准备，他很确定庆予洺不可能接手得了血弧，但他不确定庆执能不能拿得到。

　　其实决影很意外庆予洺能发现血弧想要上岸的事，不过既然他察觉到了三线，自然也能查到其它问题，支琅发觉决影在捣乱，下意识认定他选择了相反的执行者，却没想到决影的捣乱，只是在破坏剧本。

　　破坏掉那可笑的为偿还而受难的剧本。

　　所以庆予洺倒后，决影回到庆执身边，直接清理了支琅的傀儡，为庆执找了另一条走进白天的路。

　　决影没有与支琅和赤侯斗什么，他的目的只是破坏剧本，仅次而已。

　　庆执有决影在身边，依然没有活过五十岁，支琅发现暗杀等现实手段不成之后，选择用灵气封住庆执的成长性。

　　庆执死后，支琅气急败坏地想去抓决影，可惜决影用的那枚令牌有效期不过两年，两年后他随时可以将其逼出体内，事情一了，便直接去了地狱，支琅扑了个空。

　　地狱里的魔王有了复活的征兆，龟缩在地狱边缘的地狱火中慢慢孕育着他们，也许不过几年，魔王又将卷土重来。

　　帝安重新回到主世界，决影对他不再感到好奇，与对其它天外天的人一样，只要不惹他，就当看不见他们，帝安可能也知道，没有试图去找决影。

　　决暗和帝娜游历各个副世界，呆腻了就换一个地方，反正生命还长。

　　也许哪一天，天外天不再满足于现有的主世界和副世界，会重新开始创世吧。

　　——

　　蒂斯贝尔看着决影一言难尽：“决影，你这一身……又是看的什么书？”

　　只见决影将自己化成一团黑雾，烟雾慢慢凝聚为骷髅模样，眼睛处红光幽幽，诡异无比：“有趣的希贵国书籍。”

　　决影笑了笑，黑雾便像裂开了一般，龇牙的样子比刚才更加诡异。

　　蒂斯贝尔无语，身后的翅膀展开，黑色的羽翼和深紫的瞳色看上去邪气森然，不一会，身上也覆盖了些黑色烟雾，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决影和蒂斯贝尔真的很像。

　　前者本为神被迫入魔，后者本是天使城一员为情堕入地狱，干净的两人，未来终究要在泥泞中前进。

　　魔王蒂斯贝尔去守护人们的幸福，依然在做天使的行为。

　　恶魔决影还在游戏人间，用或守护或争夺的行为，想要寻找乐趣。

　　他们从不结伴而行，却成为了朋友，一个中间夹杂了私情，一个永远对此视而不见，倒也乐得悠然。

　　——

　　一个非常美丽的森林中，精灵们一反之前的快乐，各个怒气森然，那颗藤蔓母树从青色化为血红，一个女人幻化落地，成为韵卿的模样。

　　“决影……我来找你了……”

　　你送我的万年孤寂，我会全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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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疼痛，是最华丽的感觉。鲜血，是最艳丽的色彩。它们将会用来惩处堕落之人，永不休止。
身体，会有着最浓烈的色彩。灵魂，才能承担最梦幻的绽放。两种完美的处决，轮换，永不休止。
撕裂、死亡，身体的泯灭、灵魂的消逝，不断重演，永不休止。
破碎、束缚，不能摆脱的禁锢，永不休止。
绝望，是上好的调味品，死亡，是完美的营养液，它们将永远成为孤独痛苦之人的救赎。
血液，是世上最可口的汤汁。断肢，能制作最美味的甜点。不可或缺的餐前食物，可以带来短暂的美妙体验。
观赏、践踏，尊严的流失、人格的剥夺，最崇高的灵魂，稍纵即逝。
折磨、苦难，无法抗拒的深渊，是最完美的餐品。
悲伤，是死神最爱的音符。凄楚，是绝望生命的旋律。它们将会永远停留在某些灰烬的深处，永不休止。
忧愁，是最动听的小节。愤怒，是惹人期待的高音。一段完美的演绎，永不休止。
低沉、沮丧，心灵的升华、思维的净化，不断进行，永不休止。
烦躁、落魄，是永远抵抗不了的彷徨，永不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