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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惊雷 ...

  •   她故意上下打量了一圈齐彦盛,那审视怀疑的样子有永宁侯之前看她时的味道了。

      齐彦盛没理会她的搞怪,拿到衣服就在原地换了起来,一点也不避讳。

      “当然没忘,穿上这身衣服后什么具有标识性的物品都不能带,只能带没有地域指向性的武器……”

      以前他们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没少干,这臭小子都是拉他下水,就仗着他一定会帮他。

      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大多都强于常人,在齐彦盛换夜行服时,她能清晰地看见他露出来结实流畅的肌肉,她脑中蓦地闪过某人有力的腰腹,目光所见是一个人,脑中所想却是另一个人。

      她暂时捡回了离开时被她扔在路上的繁杂思绪。

      她在他们大婚前没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他会怎么想呢?

      听闻庄亲王的叛乱不过短短一日就被他完全镇压下来,她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不知是喜是忧。

      这种情况虽是在她意料之中,但若现在赵亦泽空出手了,对她而言是非常不利的,还望着赵亦庄能多拖他一些日子。

      林雅姐姐说他只寻了自己几天就没有再寻了,撤走了所有人,联想到赵亦庄惨败,她大抵也猜到了些。

      大概是赵亦庄将她是听风探子一事,告知他了吧。

      他当时是不是对她非常失望,觉得她就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可她又想不太通,发觉她骗了他,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她,连找也不找了,是……

      不想再同她有任何牵扯的意思吗?就连恨也不屑恨她了?

      沈离淮有些心烦意乱,觉得在眼前晃荡的肌肉很是碍眼,她握住合上剑鞘的短匕往齐彦盛腰腹上一拍,疼得他躬下了腰,舒展的肌肉缩了回去。

      “嘶……”齐彦盛捂住了腰腹,“沈离淮你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动脚。”

      屡屡被沈离淮欺负,齐彦盛终于爆发了。

      见他吼自己,沈离淮心情更糟糕了,也不甘落后地吼回去,“好意思说,你什么毛病,当众脱衣你也不害臊。”

      齐彦盛颇为无语,“这哪就当众脱衣了?这黑漆漆的地方就你我二人,我一大老爷们,你也一大老爷们,当面脱衣怎么了,再说了,咱俩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呢,这有什么啊?”

      不过仔细想想,这小子确实没在他面前换过衣服。

      “爷不管,要是爷再瞧见你在爷面前干些像脱衣服这样奇奇怪怪的事,别怪爷见一次打一次。”沈离淮扔下狠话后转身走远了段距离。

      罢了,归为陌路也好,如此甚好,正合她意,他们二人不再有瓜葛才是最好的情况。

      只剩被留在原处的齐彦盛一脸懵,他低咒了声,快速将夜行衣换好,“这小子,毛病,自己不换还不允许别人换。”

      那臭小子就仗着能吃死自己,真是见鬼。

      ……

      “先生,奴不明白。”

      “不明白我为何要挑唆新王发兵占据燕关?”

      听见关键词,帐外二人对视一眼,停住准备离开的步伐,悄悄靠近营帐。

      遇到宝了,应该能听见比较重要的东西,二人眼中都有着兴奋。

      “那位不是派我们潜入蛮夷监视他们的吗?”这是刚刚提问人的声音。

      被唤作先生的人说话不急不缓,“近日蛮夷选出新王,新王肯定想有个机会让他的臣民信服,对于好战的蛮夷而言,有什么比战争中胜利更激励人心的呢?就算我不提,这仗迟早要打,或早或晚而已,你以为那位派我们监视蛮夷只是为了短暂的和平吗?”

      提问者的声音有些迟疑,“可燕关那是我们云秦的土地,拱手相让是否有些……”

      “地是云秦的没错,可那位不满盘踞在这片地上的某些人。”

      “您是说……永宁侯他们?”

      “那位肯定不会将燕关拱手相让,不过是借他们的势清除心头之患罢了。”先生话语笃定,似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可永宁侯他们不是忠将之家吗?祖上三代都为守住云秦而鞠躬尽瘁。”提问者有些叹惋,为永宁侯一家的命运。

      先生语气随意,带着些聪明人的高高在上,似乎永宁侯一家人的性命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谁说得清楚呢,大抵正是永宁侯一家声望太高,让有些百姓知晓永宁侯,那位才想除去他们吧。”

      听到这处,帐外潜伏的沈离淮齐彦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脸上都是木然的表情,不过沈离淮的表情要比齐彦盛好一些。

      前世没有这么一出,她与齐彦盛在战前没有夜探蛮夷大本营,也没有听见这样的对话。

      她一直以为那时赵亦泽只是冷眼旁观,任由他们被蛮夷掠杀,现在才知原来那场战事也是赵亦泽授命挑起。

      她没想到赵亦泽会如此狠绝,为了除去她们一家,竟是不惜同掠杀他臣民百姓多年的蛮夷联手。

      连君主都同敌人联盟了,那他们这些不分昼夜守在燕关的人算什么?誓死守护倒成了个笑话。

      他们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主君和蛮夷都想除去他们这些人。

      这可真是……

      沈离淮的心冷了大半,连带着愧疚和某种感情都淡去不少,却又升起一团烈火,跃跃欲试想将什么焚得一干二净。

      听到如此惊天大雷,沈离淮二人也没心情再继续逛下去了,一如来时,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回营地,齐彦盛就一把扯下黑色面巾,粗暴地扔在地上,嘴上骂骂咧咧,“草,那狗皇帝,咱为他拼死拼活保住燕关,他倒好,躺在宫中啥也不干就算了,还为了把咱干掉,都不惜将燕关送给那些蛮子。”

      齐彦盛在帐中烦躁地踱来踱去,呼吸粗重,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气急。

      见一旁的沈离淮沉默着,齐彦盛一口郁气不上不下卡在胸中,不知道感觉有多憋屈。

      “离淮,你怎么都不说句话啊?”

      沈离淮的冷和他的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什么?和你一起辱骂皇上?”

      “那狗皇帝如此卑鄙的做法,你就不觉着气愤吗?要知道若我们如他的意没守住燕关,死的不只是我们,更有诸多士兵和百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为我们做些什么也就罢了,还总是以数以万计的人命去换权利,真是讽刺。”

      沈离淮安静地等他说完,沉静的表情一成不变,近于冷漠,“牢骚发完了?那就好好守住燕关,他们不让我们守住,我们就越要守住。”

      那是一种极其压抑的冷漠,像是厚厚的冰层下藏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

      沈离淮的冷不但没有扑灭齐彦盛的燥,反倒让他的怒火越烧越旺。

      离淮那臭小子从来都没对他这么冷漠过,他对他从来都是玩闹亲昵的态度。

      他做错了什么?做错事的不是那狗皇帝么,他们不应该是同一战线的吗?这臭小子为什么要对他冷脸?齐彦盛感觉委屈。

      怒火中烧,他不甘地嗤了声,“他的土地,他的臣民,他的决定,既然他都不想要,我们作什么拼死拼活守着这处?”

      夜深了,齐彦盛再生气也下意识压低了嗓音,澎湃的心情只能以低低的声音发出,胸中的那股郁气通过喉间,将他的声音横冲直撞成嘶哑。

      这番激烈的顶撞就不知他是在气昏庸无道的皇帝,还是在气态度冷漠的沈离淮。

      沈离淮抬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发出闷响,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重,打得齐彦盛脑袋嗡嗡作响。

      “说什么浑话,什么叫作他不在意我们就不守了?我们守这片土地是为了他吗?你一个土生土长在这处的人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沈离淮心中火气远比齐彦盛大多了,是她硬生生将火压下去,齐彦盛那不知所谓的话让她火气上涌,濒临爆发。

      沈离淮逼近齐彦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小就没了母亲,几乎就是在你家附近的姨婆们照顾大的,你是她们奶大的,她们哪个没给你缝过几身衣裳,哪个没给你做过几餐饭?小时候那些臭小子总悄摸摸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满母亲对个外人那么好……”

      沈离淮每说一句话,神色就越发冰冷迫人,像是想将面前的人凌迟。

      齐彦盛不敢与其对视,那冰刀似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心里刮得慌。

      老底都被翻出来了,齐彦盛一个大老粗被她快语连珠臊得不行,黢黑俊脸透出些尴尬的红,生怕她翻出什么让他更尴尬的事,他赶紧制止,“行行行,是我错了……”

      其实他并没有他话里说得那么狠心,说不守就不守,他就是太气了,他不能跑进宫把那狗皇帝揍醒,还不能嘴上过过瘾,还有就是想气气这臭小子,叫他对自己冷脸。

      结果还是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沈离淮说是没再说了,松开他已被握得皱巴巴的衣领,转身离开,“这句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燕关百姓说去。”

      齐彦盛追了两步,“我会同您一起守住燕关的将军。”

      沈离淮没回头,当没听见似的。

      齐彦盛也不觉尴尬,边喊边追了过去,“将军您别走啊将军,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守住燕关的,诶离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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