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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墙头马上遥相顾 ...

  •   沈离淮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没有多想,只当是他向来的做派都是这般自来熟。

      她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喝了一壶果酒之后脸依旧是白皙如初,眼神清明,不像酒量差的样子。

      “当然可以。”她借着为他倒酒的动作将手从他那处抽回,她还不太适应这般亲密的接触。

      尧萧衍很自然地收回手,端起半满的酒杯先是谨慎地啄饮试探,抿了几口似乎觉得还好,就尝试着喝了一大口。

      他含在嘴里一小会儿,特别留意了它的味道,感觉有些辛辣,不似方才的青梅酒那般味道好,皱着眉将其咽下,喉间顿时升起灼烧感,那份灼烧感顺着食道蔓延至胃部,化作一股莽撞的热气顺着来路直直冲上头顶,他白皙的脸肉眼可见地被热气渲染。

      这酒,太烈了。

      他见沈离淮已经喝空一壶,脸上只是薄红,神思也清明,原以为这酒应该比青梅酒烈不了多少,没想到酒劲这么醇厚,可见沈离淮是真的能喝。

      纵使那酒劲冲得他十分难受,额上不过须臾便起了层薄汗,但他的表情管理还是在线的,没有五官皱作一团,他只是薄唇微张,似是这般就能将满腔灼人的热气尽数呼出。

      沈离淮看着尧萧衍那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了,她刚刚本来是想提醒他喝慢点的,但见他也就是像方才那般慢慢抿,她觉得也就没有要说的必要了,谁知道他突然大口喝了起来。

      笑够了的她给尧萧衍倒了杯凉茶,“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茶压压酒劲?”

      “多谢。”他温润的嗓音已然被酒烧得有些沙哑。

      尧萧衍接过茶一饮而尽,似乎是感觉好了些,虽依旧是面红耳赤的模样,但眼中的血丝退散了许多。

      “尧兄是未曾喝过这么烈的酒吗?”反应这么大。

      尧萧衍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海源国多产些果酒花酒,是以我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烈的酒。”

      难怪他喝了一壶果酒脸不红心不跳。

      “还喝吗?要不然我去叫人再上些青梅酒?”

      “不用麻烦了,我就喝这个吧。”方才那么狼狈是没有经验,加之喝得猛了些,多喝些就会习惯的。

      再说了,让一个女子喝这么烈的酒,自己在旁却只喝些果酒,像什么话。

      在听见“状元游行开始了!”那声叫喊声后,尧星月就感觉后面的一群人在推着她往前走,她反头去寻兄长,却只见乌泱泱一片人头,不见他的踪迹,她本就站在了人流的边沿,那些人推推攘攘便把她挤了出来。

      抬头一望牌匾是家酒楼,她出宫前原本是想近距离地看看状元游街,但瞄了眼那摩肩接踵互相推攘的人群,她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她却也不着急去寻兄长,兄长都那么大了,总不至于走丢,他定会来寻自己的,她就别白费那力气了,还是干正事要紧。

      于是她走入酒楼租了个临窗包厢,点了桌吃食坐在窗前等着状元打马渡前过。

      听着愈发临近的喜乐鞭炮声,尧星月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从窗子中探出身去观望,果然是近了,她隐约能看到那穿着红袍似新郎官的状元郎,场景同她想的倒是差不多,还未看清脸呢,就能感觉到那马上定是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男子。

      待状元郎乘马离得近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抬头往上看,正好对上了尧星月的眼睛,尧星月愣了片刻后也不怯,就那么坦然地看着他。

      对视久了,她的心跳已然有些失衡,有红云蹁跹至两颊,可她依旧不肯挪开眼睛,像是不舍,又像是跟谁抗衡似的,倔强地不肯服输。

      二人就这么直直地对视,一个临窗低头,一个马上抬头,视线交缠中似有火花迸裂,他们的对视久到看热闹的群众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众人哗然,马上的状元郎这才收回了目光,坐直身子专心往前看。

      趴在窗沿的尧星月看着状元郎渐渐变小的背影,怔怔地想着那小状元郎长得可真好看,清隽俊朗,文质彬彬的,不知他家中可有妻眷……

      “兄长呢?”这话是问不知何时出现在包厢中的暗卫们。

      “不知,主上吩咐我等在晚宴前护送公主回宫。”

      “那行,不要等到晚宴之前了,现在就回吧。”

      知道今晚宴会状元郎是主角,他必会出席,尧星月还未等暗卫催她回宫,一看完状元游行就屁颠屁颠回去了,连陪她出宫的兄长都不等等。

      用尧星月的逻辑来说,反正皇兄那么守信知礼一人,晚上的宴会他既说了会出席,那便会到,既然晚上就能在宫宴上看见皇兄,现在寻他作甚,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回宫好好整饬整饬自己,好给状元郎留个好印象。

      此时被状元郎美色占据了整个头脑的她显然没意识到自家皇兄的反常,被人群冲散了只是派暗卫过来寻她,自己不出现,这又不是在海源,随街都能被好友缠上,一叙旧就是好几个小时。

      酒肆中的二人喝酒喝到夜色落幕才真是有些醉了。

      沈离淮眯着迷蒙的眼睛看了眼门外的天色,余光瞥到地上那红红的爆竹纸屑,突然记起今晚宫中有场宴会,而本该出席宴会之人还在这不知名的小酒馆同她喝酒。

      “萧衍兄,你今晚不去参加宫中宴会吗?”

      尧萧衍一愣,混沌的脑袋有些许迟钝,宴会?什么宴会?

      沈离淮将他脸上的茫然尽收眼底,这家伙怕是醉得不轻了,连正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缓了一小会儿才扶额失笑道:“瞧我,和怀弟喝酒喝得太尽兴了,连这都能忘,不过天色已晚,中途入宴有些失礼,那便算了吧。”

      他招来暗卫,让他赶在宴会开始前推掉这场邀约,顺便跟星月说一声晚上宴会他不出席了。

      他们可不是喝得太尽兴了嘛,之前一口一个尧兄怀兄的叫着,现在通通变了称呼,这将近一整天的酒可不是白喝的。

      所以可以理解,为什么商人富甲谈生意总是喜欢在酒桌上谈,因为酒可以迅速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拜尧萧衍所赐,她今日喝酒喝的是真的舒坦,她酒量天生好,而她又是个好酒之人,经常喝之后酒量就更好了,她碰到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够陪她拼完完整的一轮酒,而尧萧衍这副温润斯文的模样却硬是陪她喝到了现在,真是条汉子,倒是比她军营里那些一口一个粗话的糙汉子耐扛。

      正所谓是棋逢对手,难免升起惺惺相惜之情,所以沈离淮对尧萧衍的印象是噌噌噌的往上飙。

      “萧衍兄,咱不喝了吧,宫中宵禁之前得赶回去,不能喝得烂醉。”

      尧萧衍笑了,不再是他招牌式的温柔浅笑,那狭促中带着几分痞气,“怎么,你不行了?”

      他将手中满杯的女儿红向她示意一下,而后挑衅般仰头一饮而尽,被酒烧红的青筋暴露的脖颈上的喉结随着他的用力吞咽上下滚动,有来不及吞咽的透明酒液从唇边溢出,从下巴上滑落,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坠,洇湿了他雪白的衣领。

      他这副爽朗模样倒是让沈离淮想起了中秋宴上他遥遥朝高座上的赵亦泽举杯,也是这般仰头一饮而尽,身处下位,气度却一点不输赵亦泽。

      激将法啊,她虽不怎么吃这套,但嘴上还是不愿吃亏。

      “怎么可能,我只是怕再喝下去萧衍兄就该耍酒疯了……”她这说的到也不全是虚话,尧萧衍他醉酒之后明显随意霸道了许多,她还真怕到时候尧萧衍发酒疯她拦不住。

      尧萧衍对她的反击但笑不语,复而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二指捻着酒杯凑到她嘴边,“喝。”言简意赅。

      你不是说你还能喝吗?那就别废话,干啊。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递过去朝向沈离淮的那面酒杯,是他刚刚喝过的那面。

      沈离淮本来是不准备喝的,但见尧萧衍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平静包容的大海现在已然变成了诱人深入的酒池肉林,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一抽,也不同他客气,手肘撑在桌子上,头直接向尧萧衍凑过去,衔住酒杯的边沿就着他的手头一仰,酒液尽数被她吞咽下肚。

      尧萧衍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招,一愣之后眼中笑意愈发深沉,为了端酒凑到沈离淮那边,他身子有些向前倾斜,此时平视的目光正好对上沈离淮沾上酒渍水光潋滟的唇,他似乎是有些渴,眯着眼舔了舔自己的唇。

      就这样,一来一去,本早该收手的沈离淮硬是被尧萧衍带着又喝了两三壶,都喝一天了,饶是酒量好的她现在也感觉略有些吃不消。

      见尧萧衍抬手还想叫酒,沈离淮连忙拦住了他。

      “行了行了萧衍兄,咱们今晚就到这吧,以后有机会再来,不急于这一时。”沈离淮所说的有机会再来倒不是什么客气话,他这么能喝,她还蛮期待有下次的。

      见她情急之下为了阻拦主动握住了自己的手,他轻笑道:“还喝吗?要不我去叫人再上些青梅酒?”

      得,之前以为他酒量不行跟他说的话被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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