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和征君交往了吗》幻月迷花

18、Lesson05

　　现在虽然是黄金周，但洛山依然有为数不少的社团在进行训练，并不仅限于赤司本人所在的篮球部。
　　这就意味着琉璃和赤司一起走在洛山校园里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人——真的非常的多。

　　赤司显然是学校里的名人——这实在太正常了，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成为篮球部部长兼学生会会长这种事，在重视年龄序列的日本校园简直闻所未闻，他取得的成绩足以让他备受瞩目，从国中时代开始就一直如此，所以琉璃并不会惊讶于他爆棚的人气。
　　问题在于，洛山的学生们，在和赤司打招呼的时候，好像和帝光时候的同学们不太一样。

　　琉璃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因为多数学生都会在数米之外完成打招呼的流程然后悄悄溜走，样子像极了新年参拜的时候在神社里祈福的人们。
　　而走在旁边的她毫无意外地一同获得了许多目光，那些眼神里的意义复杂极了，她甚至能隐约听到“骗人，那个赤司大人”“好像不是妹妹”“不可能的，那可是赤司大人”之类的议论声。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在渎神。
　　……征君到底对洛山的学生们做了什么？

　　琉璃偷偷去看他的侧脸，捕捉到她的小动作，赤司微微偏头，特别好脾气地对她笑了笑，那个笑容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带着斑斓的色彩，又飘忽得转瞬即逝。
　　“这是洛山的琴房楼。”
　　他清透又似乎带着钢琴混响的独特嗓音波澜不惊，像是在帝光为她解题的时候一样，徐徐为她介绍洛山的每一处设施，一直带着她走到一栋六层的独立建筑前面，然后向她确认，“虽然是假期，但也有相当程度的使用率，你要进去听听看吗？”

　　“要听！”
　　琉璃十分诚实地点头，然后欢乐地跑进去，听着门板里漏出的声音细数，“拉赫的《练声曲》！葛代尔的《一步之遥》！这个双音处理得好棒啊！……天呐还有人在练门德尔松的E小协！”她一脸惊叹地表示，“洛山的弦乐和传闻一样厉害！”

　　她像是在跳舞一样转一个圈，一边抬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个拉琴的姿势：“竟然还有帕格尼尼24！——呃，他的琴是不是共鸣和映射有问题？”她皱着脸思考了一会，然后又转着圈走过下一间，“啊，是钢琴！贝多芬的第五钢琴协奏曲——唔。”
　　和刚才走马观花的状态不同，这一次，她停在门口认认真真地听了很久。
　　并不完美的琴声。
　　技巧似乎有些生疏，但却并不显得曲子生涩，乐句之间的感情衔接十分润滑，琴声里面蕴藏着和技巧等级完全不相符的多彩叙事感。
　　随着曲子的进行，演奏正在趋于圆滑——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样的进步，但如果是从零开始的视奏的话——

　　“……征君。”听过一首完整的曲子，她像是出神一样问，“这里是谁？”

　　在通讯如此发达的时代，“赤司征十郎大人和某个女孩子一起手牵手走进校园”这件事在几分钟之内就通过信号电波传递到了每一个摸鱼的人的手里。

　　“所以这就是他到现在还没来训练的原因吗？！”叶山小太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论坛上的前线战报，“赤司他有女朋友吗？！”
　　“啊？——嗝。”一旁的根武谷永吉打了个响亮的嗝，一脸无所谓地表示，“不是还有十五分钟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等等，重点不是那个啊！”叶山小太郎因为根武谷永吉的直男式重点捕捉而抓狂，“虽然确实还有时间，但他是那是赤司啊，是那个赤司啊！”

　　是那个入学就直接挑战篮球部所有人然后踩着前辈们的尸体直接上位成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啊！是部员没来练球的时候他在、部员来练球的时候他在、部员练球结束告辞了他还在的那个魔鬼赤司啊！
　　赤司征十郎在篮球部的耗时程度让叶山小太郎觉得他其实在篮球馆搭了个帐篷，后来听学生会的人讨论“赤司大人可能住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悟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时间管理大师，他们凡人根本学不来的。
　　就是这样的赤司，今天在练习前十五分钟竟然还没抵达现场，这已经算得上是骇人听闻了，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因为，呃，女、女朋友……？

　　他又翻一翻手机里的内容，觉得自己的人生观收到了冲击。
　　赤司竟然会把妹？
　　不，赤司他竟然有妹吗？！
　　不不不，竟然有妹敢去把赤司吗！！！
　　卧槽这世界疯了吗！

　　“那很重要吗？”根武谷永吉完全没有八卦这方面的细胞，他随意地表示：“那么在意的话，你去问问他不就好了？”
　　“……”
　　问、问什么？问赤司“嘿听说你有妹子啊给我们介绍一下”？还是问“你有女朋友是吗不如和我们分享一下心得”？

　　哈、哈、哈，我怀疑你是敌人派来坑我的卧底，问了我就可以等着烧周年了。
　　叶山小太郎只想仰天长笑三声来表达对这个意见的不屑。
　　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问的，去和赤司谈私事什么的，叶山小太郎哪怕不使用自己的野性直觉也不会干这种事。

　　赤司征十郎这个人，简直是在脸上写着“没有要事谢绝打扰”的标准精英，你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自己在耽误国家领袖的重大行程。
　　叶山小太郎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问赤司社交账号时对方的回答。
　　年轻的队长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眼睛跟玻璃珠似的没有一点感情：“那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他问得太认真了，以至于叶山小太郎的脑子没能转过来弯，回家认认真真思考了一整夜，然后在天际泛白的时候睁着一双熊猫眼就顿悟了。
　　能有什么意义？！年轻人有个社交账号随便刷刷推特脸书ins然后和朋友用line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嘛？要什么特别的意义？？？
　　干什么都得找出意义来，你活得不累吗？！
　　哦，赤司看着也不像是个会闲聊刷推的人。

　　“所以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一旁的实渕玲央非常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小征有没有女朋友，和洛山能不能胜利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没错。”叶山小太郎放下手机，“虽然但是，玲央姐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
　　怎么可能不好奇。
　　联想到赤司几天前几乎称得上诡异的好心情和过于频繁的电话联络，实渕玲央觉得有什么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
　　但赤司征十郎的私事，确实和他们毫无关系，也并不会有助于洛山夺取冠军。
　　在这上浪费时间不会取得任何结果。

　　——话虽如此。
　　在训练过程里，比平时来得稍晚的赤司征十郎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他用一如既往的好状态在所有训练都甩开别人一大截，然后又在和二军的对战里取得了控球后卫不应该有的恐怖得分，洗漱更衣同样有条不紊，不管怎么看都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出来所谓的“女朋友”的存在痕迹。

　　没有去问是对的，叶山小太郎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玲央姐，一会一起去吃饭吗？”
　　“嗯？啊……嗯。”实渕玲央像是惊了一下，肩膀一抖，“可以啊。”
　　他一边随口回答叶山小太郎的问题，一边努力不留痕迹地向着另一个方向又瞥了一眼。

　　赤司征十郎扣好黑色的衬衫，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妈呀。
　　实渕玲央差点失声叫出来。
　　他所认识的赤司征十郎——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但他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衣服永远都笔挺光鲜、衣扣从来都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身上每一个细节都整齐到刻板的人。

　　然后他现在，把衬衫扣好之后，又，解开了。
　　而且是私服。
　　虽然现在确实是假期没错……但整个黄金周，哪怕是昨天，赤司征十郎也是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来回，考虑到他本人的性格，实渕玲央有理由相信他今天也应该是穿着校服过来的。
　　可是他现在穿着的是私服，为什么？

　　另一边的赤司征十郎穿好米色的风衣、系好腰带，又整理一遍毫无问题的衣领和袖口——然后被监督叫走了。
　　就像雄鸟在求偶时会精心梳理自己的羽毛，实渕玲央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看到了孔雀的开屏过程——那种少年人在想在心上人面前博得好感的表现欲几乎要从背影里流淌出来。
　　……天呐。

　　叶山小太郎注意到了实渕玲央的异常：“你怎么了玲央姐？”
　　“……不。”
　　实渕玲央镇静地扭回头，重新开始自己的更衣。
　　你们这群直男|根本就不会懂。
　　男生这种生物，如果没有什么强大的外力因素，是不会忽然间做出如此之多的改变的。
　　忽然更改的服饰，忽然更改的穿衣风格，还有他对着镜子拨弄头发的姿态，以及——他今天好像换了一种沐浴乳。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但这么看起来，论坛上的传言，好像真的是真的？

　　叶山小太郎虽然不懂赤司，但那并不妨碍他和青春期的男生一样，偶尔也会想要谈个恋爱什么的。
　　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说真的。”叶山小太郎不甘地叹气，“大家都是篮球手，为什么没有女生来追我呢？”
　　“因为小太郎太粗糙了。”
　　“粗糙这种评价也太过分了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玲央姐你一样细腻的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前一后走出一军的篮球馆，实渕玲央忽然停下脚步。
　　走在他身后的叶山小太郎险些撞到他的背。
　　“哇啊！”
　　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没落在地上的脚向旁边一错，整个人的重心跟着偏移，从实渕玲央身边绕一个大圈跳到他身前，避免了两个人撞到一起的结局。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他顺着实渕玲央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校园里的另一个风云人物和——
　　“哇，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可爱的女生吗？”叶山小太郎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现在看到什么都不会反应过度了，“而且那个是……传说中的千秋学长吧？等等，不是说他从来不和女生说话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魔鬼都有妹子了？

　　并不是叶山小太郎八卦，问题是那可是千秋学长，是校园名人千秋真一啊！
　　特别有名的那种，一定程度上他的名气更甚于赤司征十郎——毕竟是三年级的大前辈，叶山小太郎入校的时候他的光荣事迹就已经如同校园传说一般众口相传了。

　　钢琴家千秋雅之的儿子，在小提琴和钢琴上都有非凡的造诣，都说他是那种“迟早有一天震惊世界”的天赋型选手——当然，让他在校园里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才华。
　　他长得好看，用论坛的话说就是“拥有古典音乐的贵气”，而才华的加持让他有着难以被接近的傲慢气场，在这种大前提下，想接近他的人很多，能接近他的人很少。
　　而他是那种……呃，你懂什么叫“专注于音乐的艺术家”吗？

　　在传闻里，有女生为了向他告白而投其所好拉了一段小提琴，然后——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办法想象到这个“然后”——千秋少爷完全不感动于对方的浪漫和努力，他愤怒地暴起批判对方“音准不行、音程有误、重音不够突出、揉弦僵硬、乐句关系混乱”并拽着对方在琴房里练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发出了“你平时到底有没有练习”“拉得这么烂你觉得你有未来吗”“双音都处理不好你还好意思出去玩”等灵魂质问，并给对方布置了《一步之遥》和《练声曲》等作业，然后……然后怎么可能还有然后。
　　大前辈，大哥，祖宗，你有意识到对方只是想和你告个白吗？
　　大概音乐家的眼里没有妹子这种东西吧。

　　对着告白的妹子讲乐理，千秋真一就是这样的魔鬼。
　　现在，这个魔鬼竟然在篮球馆的前面，和别人谈笑风生，并且——划重点——是个可、爱的妹子！
　　“哇他竟然会笑吗？我听说他从来不对小提琴以外的东西笑，那是他女朋友吗？”叶山小太郎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次冲击，“为什么魔鬼都有女朋友？”

　　“……不，不是。”
　　“怎么，是玲央姐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
　　但是。
　　实渕玲央看着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叶山小太郎这么神经大条可能没注意到，少女的身上虽然披着洛山校服，但SIZE明显并不合身，里面穿着的也并非校服的套装，而千秋真一身上的校服整整齐齐，这显然并不是他的衣服。
　　等在篮球馆外的少女——这本身就是很微妙的意境，考虑到上午的流言，再加上她身上的校服，他完全有理由推测——

　　“真可爱，为什么这年头魔鬼的女朋友都这么可爱？”叶山小太郎觉得自己不能理解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传说中的学长和软妹有说有笑，然后——卧槽怎么又是这种然后——千秋学长他把小提琴拿出来了！
　　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艺术家吗学不来的这操作好可怕啊救命！

　　“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有女——卧槽。”
　　叶山小太郎充满柠檬味道的感慨用一句非常不雅的措辞作为收尾，而旁边的实渕玲央并没有指责他的粗鲁。
　　——因为他们看到赤司征十郎向着两个人走过去了。

　　等、等等？！
　　叶山小太郎现在特别希望手里能有点什么东西，那他就可以现场上演徒手爆破来表达内心的剧烈波动了。
　　他看到和魔鬼千秋说话的可爱妹子揪住了赤司征十郎的衣袖。

　　这是什么？
　　修罗场？NTR现场？不，不是吧，千秋学长他退散了！现场只剩下赤司征十郎一个汉子了！

　　至此，叶山小太郎终于信了。
　　赤司竟然真的有妹。
　　不，不对，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妹子敢去泡赤司。
　　靠，这世界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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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我还没睡，那一天就不算过完。
粗糙的一章……我不管，写出来了就是胜利！
Lesson02改补的地方还没补（小声逼逼），但我这星期一定能补全的！
2020-07-27 03:13（日本）初稿
2020-07-29 00:40（日本）润色
2020-08-04 12:05（日本）修内容提要
感谢在2020-07-22 23:53:34~2020-07-27 02:1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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