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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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你就是珍贵
白清茵喘着气，抓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形，“你受伤了，一定很疼吧。”
霍启辰还没说话，护卫们围过来请罪，被救下的百姓们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感激，嘴上连连说着道谢和赞词。
崇恩寺的僧人姗姗来迟，他们从下山的百姓口中得知变故，带了武僧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领头的僧人认出霍启辰，上前道谢：“多谢霍世子相救，阿弥陀佛。”
霍世子三个字喊出来以后，刚才还在道谢的人们仿佛卡了脖子，什么感谢的话都不说了，有一些面带恐惧，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他是那个当街鞭打李麻子的霍世子！”
“他还打断了赵三的腿！”
……
被霍世子救下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说起霍世子的恶行，一个个目露恐慌，甚至有几个极端的捡起地上掉落的碗、瓢、石头等朝霍世子砸去，嘴里叫嚣着为民除害。
他们似乎忘了，刚才就是这位霍世子将他们从歹徒刀下救出。
霍世子面无表情，站在他身边的护卫挥刀拦住那些攻击。
白清茵看得怒火中烧，拉着霍世子远离他们，挡在霍世子面前怒骂那些人，“你们都是白眼狼吗？霍世子刚刚还救了你们，你们竟然这么对他，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霍世子的视线只落在白清茵身上，面前的这个姑娘比他矮，比他瘦弱，但是她挡在他面前指责那些人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天光。
人群中有人叫喊，“霍世子在京城无恶不作，嚣张跋扈，说不定这些歹徒就是他招来的，他结仇那么多，肯定是有人找他寻仇牵连了我们！”
此话一出，刚被白清茵骂愧疚的人们又开始指责起霍世子，把遇难的怒火都发泄到无辜的霍世子身上。
白清茵听得都要气炸了，“你们张嘴就造谣，不怕这山上的佛祖听见，造下口业，死后被投入拔舌地狱吗？！”
那些人听说要下地狱，开始拿着东西往白清茵身上的砸。霍世子举刀劈开，护住白清茵。
眼看场面又要乱了，崇恩寺的僧人赶紧站出来安抚众人，他为霍世子说话，立刻被那些攻击波及，武僧们护着他退远。
场面越发混乱，白眼狼人群中，甚至还有人叫嚣着要霍世子赔钱赔米。
白清茵冷笑，挑拨和带节奏的情况太明显了，有人混在百姓里想要借着这次遇难讹人，讹的对象就是霍世子。
白清茵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她的视线人群，意外发现了一些东西，她的神情顿了顿，低头扫过地上的几具歹徒尸体，得到了同样的发现。
白清茵沉着脸，转身抽出一名护卫腰间的长剑，毫不客气举剑直至前方某个人的眉心。
“再闹下去，就别怪我动手杀人了！”
白清茵声音冷硬，手非常稳，握着长剑，剑尖明确地指向某个人，看到她来真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不敢说话了。
白清茵再次出声：“霍世子救了你们，你们当中若是有人感恩，就出来道歉。”
人群一阵小声低语，有七八个人左右看看，从人群里出来，朝霍世子道了歉又道了谢，说完就快步跑到武僧他们那里去了。
有人想直接跑过去，白清茵看了护卫一眼，那几个护卫非常有眼力见，先一步挡住去路，也学着白清茵的样子，拔剑威吓。
白清茵看到白眼狼们重新安静安分下来，扬声高喊：“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几个护卫还在兴奋，以为白清茵要做什么，结果白清茵放完狠话就说“我们走”。
她将长剑还给护卫，拉住霍世子的手，大步往北边走。
霍世子还有些愣愣的，白清茵让他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公主府的护卫们彼此看看，有些气不过，但是看到世子都走了，只能不甘心地追上去，有几个还在怒视着那群白眼狼的，也被同伴拉走。
白清茵一行人走了一段路，最终停在山间一处流淌着干净溪流的地方，她拉着霍世子在泉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她听到那几个护卫里还有嘀咕声，知道他们气不过，出声安抚道：“不必为他们气坏身子，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到那些白眼狼的下场了！”
白清茵此话一出，众人都望了过来，有个年轻护卫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白清茵：“那几个歹徒尸体的肩膀上有着特殊形状的标记，我扫过那群白眼狼的时候，在其中几个流民的肩膀上也看到了类似标记的补丁。”
白清茵不用说完，大家也明白了。
有强大的势力镇压时，那些混在人群中的歹徒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霍世子他们走了，僧人又慈悲为怀不会主动伤人，歹徒们没有威胁一定会肆无忌惮作恶。
白清茵：“我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不珍惜。”
就在这个时候，山林上空突然传来烟花炸开的声音，众人抬头，可以看到烟花绽放的方向就是之前那处布施地点。
那群歹徒，还有更多的同伙！
白清茵原本只想用这招狗咬狗惩罚那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想到天还要加重惩罚他们，让他们被救下的生命，再次要因他们自己的冷血无良亲手葬送。
有几个护卫站不住了，纷纷表示要去看狗咬狗。
霍世子允了，几人立刻往回走。
白清茵看向留下的护卫们，“你们谁带了伤药？”
护卫们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伤药纱布，全都交给白清茵。
霍启辰不好意思让白清茵给他处理伤口，也怕伤口狰狞吓到白清茵，朝护卫头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帮自己处理伤口。
护卫头领一路观察，发现世子的眼睛完全黏在人姑娘身上，看到世子挤眉弄眼，立马会意，十分上道地发起助攻。
“姑娘，我们还要回禀公主和侯爷这里发生的事情，先行一步。麻烦您留在这里帮我们照顾一下世子。”
白清茵还没说话，护卫头领直接拉着剩余的护卫飞走了。
白清茵去看霍世子。
霍世子经过一番战斗，头发乱了，衣服烂了，身上有伤有血有灰尘，有种破破烂烂的凌乱美。
而他露出一脸懵的表情，眼神里满是无辜和迷茫，又在那破破烂烂的凌乱美上添了一半破碎感。
实在是越惨越好看。
我见犹怜。
霍世子对于事情的发展是真的一脸懵，他刚刚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发现白清茵盯着他看，他又不自在了。
白清茵会不会在心里笑话他狼狈无能？还有，她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盯着他看？
霍世子觉得自己可以解释，于是小心翼翼开口，“我平时身手很好的，今天是因为歹徒太多了，我的剑也没带过来，不然我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白清茵回过神，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羞愧，她低下头，“你的帕子呢？”
霍世子愣愣，取出袖中的手帕。
白清茵接过帕子，放进泉水里打湿，再拧干，然后递给霍世子，嘴上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坏人。你一点也不狼狈，反而帅气又英勇，是个英雄。”
白清茵说完，终于镇定一点了，她去看霍世子，霍世子还傻傻拿着帕子，什么都没做。
白清茵叹了一口气，坐得离他近一些，拿过他手里的湿帕子，主动帮他擦脸上的血迹。
霍世子因为她的突然靠近，眼睛瞪得溜圆，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白清茵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好人就应该有好报，你见义勇为做了好事，就应该被夸奖被感谢，而不是承受无礼的指责和无情的诋毁。”
霍世子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那呼吸就落在自己脸上，声音都有些飘，“我想救他们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们感不感恩我也不在乎。”
白清茵的动作一顿，往后退了一点，去看霍世子的表情，发现他真的认同这个说辞。
霍世子被她看得莫名心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他眨眨眼睛，果断换了一个话题，“谢谢你维护我，也谢谢你为我说话。”
白清茵瞪他一眼，“你不是凶名在外吗？就这样任由那几个白眼狼欺负你？”
霍世子有点沮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了，我都习惯了。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做了我觉得正义又无愧于心的事情就足够了。再说，都救了一次再救第二次也不要紧，人活下来总是好的。”
白清茵咬牙，怒其不争，“真没想到你还有圣父情结。”
霍世子没有听懂。
白清茵深呼吸一口气，很认真地说道：“白眼狼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说明他们就是坏人，坏人会做出更多的坏事。一开始不知道好坏，救了就算了，第二次就不必再救了。
人们总想着劝坏人向善，只要坏人向好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但是，杀掉一个坏人救下的人，比感化一个坏人救下的人更多。
霍启辰，我知道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但是见义勇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下次不要救人了还被坏人欺负。”
霍世子怔了怔，心里软软的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
白清茵：“那现在我和你说了，你要记在心里。”
霍世子点点头，“嗯！”
白清茵：“话说，你怎么那么喜欢见义勇为？”
霍世子笑了笑，“十六岁的时候，我想去从军，爹娘都不同意，他们告诉我，不是只有征战沙场才能保家卫国。我就想着，荡尽身边不平事，应该也是一种保家卫国吧，所以一直在尽我自己的努力去匡扶正义。
虽然确实受到了一些误解，但是那些不平事都被解决了。”
白清茵听得心里难受极了，为正义之举被诋毁而愤怒心寒，又为正义之人得不到善待而心疼怜惜。
难怪他有时候表现得那么具有攻击性，那么容易暴躁和生气，这些事情堆在心里，谁都不好受。
霍世子十六岁就开始声名狼藉，那些见义勇为的事情被曲解成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他一定很难受吧，一定面对着无数负面的指责和诋毁，那些汹涌的消极情绪他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白清茵越想越心疼他了，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她低着头，转移话题，“那些坏人提到的李麻子是怎么回事？”
霍世子想了想，回答道：“那个李麻子当街殴打他的妻子，我看不过去，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或许有点多管闲事，但是在我看来，男人的拳头，不能对着老弱妇孺，只能挥向敌人和坏人。”
白清茵心中动容，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也说得很对，你是保护了那位妻子，是救了人，不是多管闲事。那赵三呢？”
霍世子：“那个赵三有个重病在身还沿街乞讨的老父亲，我看老人家可怜，给了他一笔钱，结果那笔钱第二天就进了赌坊。这般不孝不仁之辈，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白清茵好想穿过时光回到霍世子的十六岁，在他第一次被人曲解误会的时候抱抱他，告诉他你做得对。可是，时光机器不存在，她只能抱抱现在这个遍体鳞伤的霍世子，给他一个迟来的拥抱。
白清茵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她避开霍世子身上的伤口，轻轻环抱住霍世子。
被抱住的那一刻，霍世子差点灵魂出窍，整个人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连呼吸和心脏都感受不到了，他好不容易理智回归，想要回抱住怀中的姑娘，她又突然放开了他。
霍世子的手抬到一半，趁人没发现，赶紧收回去。
“霍启辰。”
霍世子抬头，对上白清茵温柔又认真的眼神。
“善良和正义是很珍贵的东西，拥有善良和正义的你，更加珍贵。”
霍启辰直接呆愣当场，他仿佛飞上云端，被层层云雾萦绕，又好像坠入深海，被温暖的、剔透的海水包裹，不似在人间。
直到冰凉的布料重新擦在他脸上，他才回到人间。
白清茵又在帮他处理脸上的伤了，霍启辰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那么高的赞扬。
霍启辰小小声开口：“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大多时候，我救过的人会反过来怪我多管闲事。我……担不起珍贵的评价。”
白清茵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视线相对，“是他们有眼不识荆山玉，我说你珍贵，你就是珍贵！”
霍世子倒吸一口气，心脏怦怦乱跳，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听到白清茵好听的声音。
“把衣服脱下来吧。”
霍启辰：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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