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不想拯救任何人》猫昔

3、王位是个好东西

　　在前往女巫的森林之前，迪利娅问过艾达，“我们是要去寻求女巫的帮助吗？”

　　艾达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她现在明白了，她压根不是想在闯祸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是想闯更大的祸啊！

　　维拉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横着的银剑，她什么也没做，就让银剑从艾达手里脱了出去，银剑在半空中旋转，剑尖对准艾达，以破风之势抵上她的喉咙。

　　维拉冷哼一声，似是在嘲讽艾达的自作聪明，“谁告诉你，我是被国王逼得躲进森林里不敢出去？我本来就住在森林里。”

　　“那你敢出去吗？”

　　“我为什么不敢出去？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从森林里出去。”

　　“说得好，我们现在就出去。”

　　维拉皱眉：“凭什么你说让我出去，我就要听你的？”

　　艾达抓住剑柄，稍一用力，重新将银剑收到了自己身侧，挑了挑眉，冷笑道：“不敢？”

　　维拉就这么被忽悠了出来。

　　倒也称不上忽悠，高傲的人往往受不了激将法，艾达说她怯懦，不敢对抗国王，只敢躲起来龟缩在森林里，她自然受不了。

　　人被用了激将法一般有两种表现，一是恼羞成怒，恨不得杀了那个激她的人；二是极力证明自己不是别人口中那么无能。

　　但维拉要是真那么有攻击性，早就把男国王杀了，他也不至于活到现在，被艾达捡漏。

　　因此，维拉选择和她们一起离开，证明自己是敢出森林的……完全在艾达的意料之中。

　　她自己骑马走在前面，迪利娅和维拉原本就有过一面之缘，此刻慢悠悠走在她后面，低声交谈着。

　　得知艾达已经杀死了两个国王，现在两国混乱之后，维拉满头问号，沉默了很久，然后没忍住追上艾达问道：“你真的需要我帮忙毁灭世界吗？！”

　　你这不是都快毁完了吗？
　　要知道这片大陆总共也就两个国家。

　　艾达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维拉讨了个没趣，胁住马肚子速度慢下来，等迪利娅赶上来后偷偷问迪利娅，这两个男国王是怎么惹到艾达了。

　　迪利娅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第一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第二个……因为我说国王怎么可能被杀死呢，然后她就示范给我看，然后、就、示范成功了呗。”

　　维拉大受震撼。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维拉都格外配合。
　　正巧第一个王国正在混战，男国王膝下只有昆娜公主一个孩子，现在昆娜被抓，国王自己死了，皇位没有继承人，贵族们都跃跃欲试，尤其是有封地有附庸的勋爵们。

　　杀死男国王的凶手已经被她们“驱赶”了邻国，她们没了顾忌，此时正为了争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

　　王位是个好东西，艾达这么说。
　　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争夺王位又不难，艾达漫不经心地想，只要把其她想要王位的人都干掉，她自然就能当国王了。
　　干掉她们就更不难了……女巫能把人变成龙，肯定也能变成其她动物。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维拉一直在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她最近让维拉用魔咒帮忙做事，维拉总是会一声不吭地答应下来，连句质疑都没有。

　　艾达隐约猜到了，大概是因为她们的行事作风完全相反，以至于维拉的处事观受到了冲击，她正在通过观摩她的方式，重塑三观。

　　她并不关心这个，只要维拉能当好工具人，帮她夺得王位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两个王国合并，艾达如愿当上了国王。

　　由于那些伯爵公爵差不多都埋土里了，少数还活着的，也是蚊子苍蝇蛞蝓蟑螂这样的动物形态，王国没人可用，艾达大笔一挥，干脆把他们的妻子女儿抓过来，当大臣给她打工。

　　是不太合适，她想过只抓女儿的，但谁让现在极度缺人呢？凑合用吧。

　　其中一个是前王后的妹妹，公主昆娜的姨妈，她找到艾达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侄女的，“恶龙抓走了我的侄女……”

　　她看上去很是畏惧艾达，可能是因为维拉把她的丈夫变成蟑螂，又一脚爆浆的画面给她造成了很大精神冲击。
　　连当事人维拉都吓了一跳。
　　而艾达当时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这么恶心的画面都没能让她改色，可见艾达才是反叛军中最可怕的那个。

　　她边说边偷偷拿眼看国王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前任国王与您有些不睦，他死不足惜，但昆娜自幼就是个坚韧的好孩子，她被抓走的时间不长，她肯定还在等待援救，恳请陛下……”

　　艾达想了想，觉得可行。昆娜救不救无所谓，杀了恶龙这个威胁，有利于她立威，巩固自己的皇位。

　　她还可以放出消息，说自己不是为了拯救某一个人，而是为了拯救被恶龙欺压着的无数民众——勇者对拯救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可她现在是国王。

　　国王也不想拯救别人，不过，用这个名头收割民心还挺不错的。

　　没有哪个开国皇帝是靠仁慈善良坐稳皇位的，但过犹不及，一直暴力执政也不行，棒子打完了，是时候给枣了。

　　**
　　维拉非常支持拯救昆娜。

　　说起来，这还是她做的孽，如果她当初没有把王男变成巨龙，而是直接杀死，哪会有今天的事呢？昆娜也不至于会抓走受罪了。

　　她主动提出要前往恶龙的洞穴，把昆娜安全地带回来，并保证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杀死恶龙，把它的脑袋带回来挂在城堡里，做成风干腊肉。
　　但被艾达拒绝了。

　　争夺王位主要是维拉在出力，女巫强大的力量令人忌惮，两国刚合并不久，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离开，王国必定人心浮动。
　　她更适合后方坐镇。

　　而且，这种定向收割民心的事，当然要让国王自己来做，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勇者杀死恶龙，似乎是某种宿命般的情节。

　　当她和迪利娅一起来到巨龙的巢穴时，巨龙正盘旋在山头上打鼾，鼾声震天。

　　它察觉有人靠近，睁开眼睛，看到艾达手里的勇者之剑，发出一阵低沉沉闷的吼叫声，两只蝙蝠一样的翅膀张开，直冲着艾达袭来。

　　她轻巧避开，淡淡道：“你爹死了。”

　　下方旁观的迪利娅一脸错愕，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呢，又一想，她说的是实话，他爹确实死了，死得透透的。

　　艾达又指了指山洞的方向，继续说，“她爹也死了，现在两个王国我说了算。”

　　这句话并没有激怒恶龙。
　　它已经完全是动物了，没有人的思维，得知亲爹死了一点没有伤心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皇家亲情，父慈男孝。

　　见言语刺激起不到效果，艾达不再多言，手里的银剑握得更紧，她抓准时机，倏地向巨龙刺去，龙体型大而笨拙，竟是连这直来直去的一剑都没有躲过。

　　剑身没入巨龙的皮肉，它眼神露出惊诧之意，似是在意外这把剑竟然能穿透它的皮肤，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惨叫一声，挥舞着巨大的爪子向她头顶拍去。

　　艾达躲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恶名在外的龙居然也不过如此。

　　不过想想也是，维拉把他的外形变成了龙，肯定不会给它相匹配的武力——她又不是缺心眼——所以它的实力还是人类的水平。
　　体型变大了，实力没变，那不就是更容易被击中的靶子吗？

　　杀死恶龙之后，艾达进入山洞，斩断公主腰上的锁链，昆娜脸色苍白，身影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起身，提起裙摆向她行礼道谢，“亲爱的勇者，感谢你拯救了被恶龙囚禁的我。”

　　艾达说：“你谢得太早了。”

　　她把她从山洞里救出来，转手就扔进了监狱。

　　昆娜双手紧紧抓住牢房的铁护栏，表情相当不可置信。

　　艾达没看她，又命人扔进去哑铃跑步机等健身器材，并让厨师按自己的食谱，给昆娜制定了一套增肌套餐。

　　她站在外面，冷漠地注视着惶惶不安的昆娜：“给我往死了吃，往死了练，什么时候你能自己把监狱门掰开，什么时候我就放你出去。”

　　本以为自己得救了，结果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心理落差太大，再有涵养的人也忍不下去了，昆娜急道：“我都能自己掰开监狱门了，还需要你放我出去吗？”

　　“不需要，”艾达偏了偏头，笑了，“所以别指望我把你放出去，想逃出牢笼？靠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从监狱里离开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昆娜在艾达面前保持体面的信念也随之消散，她早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地蹲了下去，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将脸埋进膝间，小声嗫泣。

　　隔壁的狱友一点也不会看气氛，把手穿过护栏伸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热情地打招呼：“嗨！”

　　昆娜抬起头，表情从茫然变成惊讶：“你！你不是她身边的，你怎么也被……她竟然！”

　　她在被救出山洞时看到了她，她不是勇者的同伴吗？怎么也被关进监狱了？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迪利娅坐在地上，蹬了脚边的哑铃一下，哑铃就轱辘轱辘地跑了，她继续说，“就因为我是她身边的，她才把我扔进来的。”

　　因为艾达动不动就要把人变成蟑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种动物情有独钟，艾达说自己是南方人，迪利娅不懂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她觉得，把人变成这种动物也太恶心了，就劝她不要独断专行，要徐徐图之。

　　艾达看了她一眼，迪利娅清楚地看出她眼神里的意思，赶紧说自己不想变成蟑螂，顶多能接受被变成蚊子。

　　她还是很好说话的，没把她变成任何动物，只是把她扔进监狱而已。

　　“维拉就惨了，艾达还需要她做苦力，震慑那些臣子，不然她也会被送进来跟我们做伴。”

　　在迪利娅的讲解下，昆娜知道了维拉是谁，并了解到艾达是怎么杀死国王、怎么建立自己的王国。
　　她神情更加茫然了：“我本以为勇者会是非常善良温柔的人。”

　　迪利娅想说，她原本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她不是，她不想救我，还说我活该，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在山洞里，看到她手里银剑的那一刻，你能明白我那时的感受吗？我真的以为她是勇者，是来救我的。”

　　艾达和恶龙打斗的动静很大，昆娜在山洞里也听到了动静，她身体紧紧贴着石墙，悄悄地伸长脖子往外看，只一眼，就看到了挥舞着银剑的女人。

　　她身量高挑健壮，但巨龙足足是她的四五倍大，可她并不畏惧，一张脸上尽是肃杀之气，眉宇间充盈着暴戾。同样的暴戾还体现在她的进攻上，毫无保留地进攻，每一下都是纯粹的杀招，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看得人心惊。

　　那是昆娜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她的父亲不允许任何不够柔和的女性出现在她面前，生怕把她带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瞬息之间裹挟了她，心脏加速跳动，她慌乱地收回视线，紧紧闭着嘴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好像不这样做，下一秒剧烈跳动的心脏就会从喉咙里迸出。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艾达造成的恐慌甚至压过了她对巨龙的畏惧，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畏惧一个人类，大于畏惧巨龙。但在恐慌之外，她又莫名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勇者”这个称呼，才能成为拯救者。

　　迪利娅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当时想的是，为什么艾达身为勇者，这个注定要拯救别人的身份，却不愿意拯救王男？为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身为国民想拯救王男的心情，还讽刺自己？

　　她为什么不能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她能够理解我们，对我们感同身受，她也不会成为国王，更救不了你了。”

　　她会不敢对抗恶龙，逃避勇者的身份，也会因为恶龙曾经是王男是人类，而不忍下手。退一万步，就算她敢对抗、她忍心下手，也会因为理解她们，被她们的“不敢”和“不忍”拖累。
　　她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山洞里的昆娜”，但不会成为国王。

　　她能成为国王，靠的绝不仅仅是武力。艾达是挺强的，可维拉比她强太多了。

　　迪利娅注意到了昆娜疑惑不解的表情，但没准备详细解释，说不定她过段时间就想明白了，说不定她永远都无法明白。迪利娅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不说了，我出去跑两圈，你也开始热身准备锻炼吧，你那边还是维拉费了老大劲，才用魔法给你变出来的设备呢，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会来检查你的。”

　　迪利娅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监牢的门锁里，捅了两下，门开了。

　　“？！”
　　昆娜震惊，为什么她会有钥匙？被关进监狱，但有钥匙，这和没被关有什么区别？
　　她咬了咬牙，开始看健身器材的使用说明书。

　　**
　　迪利娅让艾达徐徐图之，艾达并没有生气，她只是疑惑。

　　在她看来，她已经够徐徐图之了，她只是让维拉威慑她们而已，都没有真的做什么。

　　监狱那边，昆娜天天边锻炼边骂她，作为公主，她受到的教育全是关于优雅与得体的，永远要保持王室的雍容风度，就算是骂人也不例外。

　　迪利娅把她骂的内容转述给艾达听，艾达听着听着，甚至会忍不住笑出来。

　　任谁被骂了，但骂来骂去都是“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太凶残了”这几句，都很难真的生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昆娜渐渐习惯了锻炼强度，不再吃力，甚至从中品出乐趣来，她骂艾达的次数直线减少，站在门口尝试掰开护栏的次数持续上升。

　　迪利娅没什么可转述的了，反而开始关心其她方面。“你当初不是说要毁灭世界吗？怎么现在只字不提了？”

　　艾达头也不抬地回答：“既然世界都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还要毁灭世界？我有病？”
　　她只是厌恶不由她主导的世界，厌恶早八而已。现在她才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要摧毁自己的规则？

　　“说的也是。不过你是不是派人往昆娜那里，送了不少小报和书籍？”

　　那些书籍各式各样，什么都有，迪利娅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艾达口述的兵书三十六计，她有点担心昆娜出来后，会对艾达不利，毕竟她爹可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艾达之前在闲聊时说过，说她和昆娜不是问题最大的，反而维拉才是最需要改造的那个。徒有强大的力量，但心性太弱，板着一张高傲的脸，其实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两下。

　　艾达又说，她无意拯救任何人，所以只打算利用维拉强大的力量给自己立威，然后开个魔法学院，把她送进去教孩子魔法，人尽其用。

　　她这番话的重心在维拉身上，而迪利娅从这番话中得出的结论是，昆娜身体素质差，但心性不弱，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而是硬核桃。

　　锻炼这么久，把身体素质提上去，再看点兵书之类的，出来估计都成铁核桃了，铁核桃砸人可疼了。

　　王国才刚安定不久，作为一个普通平民，她实在不想再来一次动乱。

　　迪利娅的预感很是真切，某次艾达前往监牢，在过道里，昆娜叫住了她。

　　昆娜：“我在山洞里第一眼看到你，心跳的很快，我以为那是恐惧，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攻击性的女人，后来你战胜了巨龙，我又觉得那不是恐惧，是对拯救我的强者的仰慕。”

　　艾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所以？你想说因为我把你关进监狱，你不仰慕我了？”

　　“不，我从来没有仰慕过你。”昆娜扬起一个轻松的、略显张扬的笑容，在几个月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脸上会出现这么不够得体的表情。

　　但她现在处在监狱中，一个和优雅美丽完全搭不上边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在意她，没有她人的目光和“公主一定要保持美丽优雅啊”的规训，她轻易地放弃了自己对美观的追求，被迫追逐力量，并开始喜欢上自己逐渐结实起来的大腿和胳膊。

　　也就是这时，她才明白她那天面对艾达，究竟是什么心情。

　　她的确恐惧过艾达，无比真实的恐惧，艾达只是出现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她觉得自己被她逼入绝境。

　　昆娜的世界被构建得非常简单，只需要三个主角，爱女儿的父王、柔弱需要保护的公主、一个父王选定的男继承人，也是她未来的结婚对象。

　　所以，哪怕被恶龙抓走，她依旧抱有希望，父亲是爱她的，不可能弃她不顾。父王一定会遴选勇士来拯救她，那人必然是位英俊的美男子，他轻易地拯救了她，父王高兴地赐婚，而后他继承王位，她作为王后生下王国的新继承人。

　　她的逻辑是互洽的。

　　可，勇者怎么会是女人？女人可以强大，且能强大到和龙搏斗吗？她来拯救自己，父王难道是同意把王国交给她了吗？交给一个陌生女人，而不是身为他女儿的自己手上？

　　昆娜的逻辑链，断了。
　　维系着她完美小世界的根基顷刻崩塌。

　　艾达只是出现，就几乎是否定了她的前二十年，她怎么可能不慌乱？

　　但艾达游刃有余地与巨龙战斗、毫无畏惧走进山洞的样子、轻易地挥刀斩断锁链……又的确牵引着她，让她情绪激荡心潮澎拜。
　　于是她把那称之为“仰慕”。

　　“那不是仰慕，是渴望。”昆娜说，“不是仰慕强者，而是渴望成为强者，我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甚至，超越你，取代你。”

　　那时她不敢看艾达，不敢直视自己的渴望，稍微往这方面一联想，都会让她心跳加速胆战心惊。
　　但现在她可以坦率地说，她渴望艾达的力量，更渴望艾达的权力——那是曾经离她很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她却不被允许靠近、竟也真的没有想过靠近的东西。

　　迪利娅立刻用一种“看吧我就说她要对你不利”的表情，看向艾达。
　　饶是她不够敏感，也能察觉“恐慌、仰慕、渴望”这三者的不同，当她对强大女人感到恐惧时，她是个柔弱只能依靠父亲的小公主；如果她仰慕艾达，她会是艾达的忠实追随者。但她渴望成为艾达那样的人。

　　那她只会是她自己。
　　而不再是依附别人、围着别人打转，别说打转，她都把艾达当对标，想把艾达薅下来，自己取而代之了。

　　“那你加油，”艾达对她剖白心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敷衍了一句，目光在护栏上扫过：“至少先从监狱里出来再说。”

　　昆娜对这句称得上是冷嘲热讽的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的，很快。”

　　**
　　魔法学院已经建好了，维拉作为唯一一个会魔法的，被艾达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现在正在教授孩子们最基本的火焰魔咒。

　　迪利娅有心找她商量一下，但维拉对自己院长的新身份接受度良好，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板着脸拒绝了她的来访。

　　迪利娅只好再去找艾达，表明自己的担忧。

　　“你觉得昆娜比我更厉害？如果她从里面出来了，决定要推翻我，且我真的被推翻了，那是我技不如人，活该的。”
　　艾达不甚在意地说完，又转向迪利娅，“你也可以尝试，你如果能推翻我，也是我活该的。”

　　迪利娅狐疑地看着她，“你有这么好说话？”

　　艾达不紧不慢地补充，“你们可以推翻我，我自然也能卷土重来，推翻你们。”

　　只不过，还有一点美中不足，这两个国家的领土都太小了，围绕这一小块地方推翻来、推翻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如果反复折腾能让国土更广，她一定不会介意，甚至会主动挑起战争，但，打仗又不是填海造陆，怎么可能呢？

　　艾达欣赏昆娜的野心，如果她的野心不是针对自己的就更好了，每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的统治迎来动荡，她也不例外。

　　她刚脱离被迫早八的日子，又为了处理政务主动早八了一阵，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不用那么辛苦了，谁让她加班她跟谁急。

　　这个大陆上是只有两个国家，只有这么大地方没错，那其她大陆呢？

　　她已经想好了，维拉负责培养巫师，她负责培养海军，等到时机成熟，就出发越洋征伐。
　　她理应拥有整个世界。

　　如果那时昆娜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不，没有如果，那时她肯定已经出来了，艾达就把她一起打包，扔到其她大陆去。
　　想要权力？那就自己去夺。

作者有话说

　　ok，控制在三章以内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