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边打工的那些日子》故人行知

20、第一世，我和王爷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情（完）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南王将玉玺带回清暑殿，解释道：“卿遥把兵符和玉玺一起带走了，只记得把兵符还回来，玉玺忘了……”
　　大皇子对这个解释十分信服，他觉得卿遥能干出这事儿。
　　皇帝却格外感动，儿子拿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居然还能将东西送回来，真是好孩子啊！
　　为了奖励儿子，皇帝便提前办理南王在意的军饷一事，还有各个部门里梁家的旧部，有了正当理由，清理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南王被委派监审此案，心想，父皇还挺知道收买人心的，用这么一案子，便打算将从前那些全部掩盖过去了。
　　南王盯着圣旨想了想，算了，还是不管那些了，卿遥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出门，这次自己就带着他一起去办案，这样还是能在他面前表现一下，显露一下自己身为王爷的厉害之处。若是卿遥能由此更加崇拜自己，嘿嘿嘿……
　　南王的小算盘打得很精。

　　卿遥知道南王把玉玺还回去之后，非常不理解地冲到书房去找他理论。
　　“你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吗？你要是当不了皇帝……”
　　“不当就不当吧。”南王对着卿遥摆手，叫他莫要再生气，好声劝了两三句：“如今梁家除掉了，京中能太平一阵子，我希望兵部整改，也希望今后兵将的待遇可以好些。父皇与皇帝都答应了，如今也在着手办理。我还当皇帝干什么？”

　　“那你就这么算了？”

　　“不是算了啊，这个案子由我来办理，要去抄家呢，那些贪官家里不知有多少好处，咱们去盯梢的时候，你瞧着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若是有咱们直接顺走。我叫上军中的几个兄弟，带着他们一块发财去。”

　　卿遥表示：“我可是好孩子。”

　　“好孩子也可以叛逆叛逆的。”南王捏着他的耳朵，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你难道不想使一次坏吗？我瞧你偷拿玉玺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啊。”

　　“那是因为……我是正义的。”

　　“那些贪官家里的钱财都是原本该到军营的，我们只是拿回来而已。”

　　“王爷，你的理好歪啊。”

　　南王抱着他酣畅大笑，双双靠在软塌上，卿遥剥了橘子送到南王嘴边：“王爷，你若是办案的话，是不是回来的时辰会晚一些，若是晚一些，我叫四月她们迟一些再做晚饭，我等你一块吃。”
　　“不用，你跟我一块去。”
　　“我能去？你办正事，带着家室？”
　　“有什么不能的？你是男子，比女子方便多了，四月她们几个若是乐意就带着一起，若是她们想要休息，叫她们在家里等着，啊，对了，皇兄说了这次四月她们几个有功，要给她们赏赐，你知道她们要什么吗？”

　　卿遥回答的极快：“当然黄金。”

　　“成，等咱们抄了那些贪官的家，就拿那些银子给四月她们做赏赐。皇兄还说了，四月她们这般巾帼不让须眉，若是可能，他想要在京中设立专门保护女子的队伍，让她们都能一展所长。”

　　“大皇子真是玲珑心思啊，他居然想到这一点了。”

　　听到卿遥夸别人，南王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不由分说地拉住卿遥的耳朵：“你男人我也很聪明好不好？成和王和老三是谁抓来的？怎么不见你夸夸我呢？”

　　“你每次回来都是走马闹市，就算我不夸你，你也应该很高兴了。”卿遥又想起来，这次闹了这么一出，南王都没有被众星捧月，想来他心里必是十分委屈：“王爷，你是不是很计较这次没有被姑娘的手绢迎接啊。”
　　“……”怎么扯到那里去了，南王嫌弃看了眼前的小鬼一眼，以眼神对他表现出不满。

　　卿遥立刻恍然，果然自己说对了！！！娘亲说过的，男人都是需要夸奖的，他立刻狗腿趴上去，握着南王的手，细声道：“没关系的，在我心里，不管有没有姑娘的手绢，有没有人欢呼你，你都是最神勇的大将军。”

　　南王听的心里很舒服，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懒得和他继续掰扯，只听着那小子轻声细语在耳边说着夸赞自己的话。南王心底一片明朗，就连看天边的云都觉得神清气爽。

　　由此，神清气爽的南王最近一直赖在南院里，这天晚上，卿遥看着黏在自己这里的狗皮膏药，问他：“你还不回自己屋子吗？”
　　“我今晚在这里睡。”
　　“哦，那你往外面去一点，你日日都抱着我睡，我都快热死了。”说罢踢了南王一脚，让他往里面去去。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王妃的自觉啊。”南王表示自己都变现的这么明显了，怎么这小子就是不开窍呢？
　　“自觉？我很自觉啊，我每个月能帮你省下不少银子呢，而且好几户刁奴，我都把他们折腾个半死，然后从家里赶出去了。我做的不好吗？”
　　“不是这个。”南王将手里的兵书扔到一旁，直勾勾盯着坐在床边光着脚丫的卿遥：“我是说，咱们两个是夫夫，你难道不知道天黑了，夜深了，拉上了床帘，咱们两个躺在一处，该干些什么吗？”
　　“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南王表示自己的感情生活遭遇重创，行了，和卿遥扭扭捏捏弯弯绕绕是行不通的，还是要一击中的，他道：“卿遥，咱们什么时候坐实夫夫之名啊？”
　　“啊？”小孩貌似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在他心里，他和南王无比单纯，无比干净啊。
　　南王颇为郁闷道：“你之前说，你不跟我，是因为我想要做皇帝，现在本王不要皇位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做真夫夫了？”南王抱臂：“还是说，你打算再去问问你娘亲？”
　　“我……”卿遥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南王这才有点危机意识：“你不愿跟着本王？”
　　“那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又不会生孩子，你跟我做那种事干什么？”他打从心底里将疑问发出。
　　南王明白这小子不懂这种事，就算知道，估计就是一知半解，他便耐下性子道：“这是成年人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明白吗？”
　　“嗯……”
　　“那你同意吗？”南王盯着他心口的小排骨，垂涎地舔了舔嘴唇。
　　卿遥想了一会儿，自己喜欢南王吗？娘亲说过喜欢才可以做这种事，想着平日里和南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有点脸红，然后道：“明天再说，我今天没洗澡呢。”
　　明天？
　　明天！
　　好，明天！
　　“好吧。”南王虽然想说自己不介意洗不洗澡这个问题，但是面对卿遥这种小透明，自己还是悠着一点，免得到嘴的排骨都飞了，伸手拍拍那孩子，示意他早些休息。卿遥便听话盖过被子，安然蜷缩在他心口睡去，酣然可爱若初生的白兔，南王喜欢的紧，便低下头亲了亲他。
　　大早，南王率先起身出门办案，念着今天就可以啃排骨了，南王愈发神清气爽，白日留卿遥在家养精蓄锐，叫人给他炖些有营养的东西，自己便意气风发，出门抄家。
　　晚上南王带了一堆金银珠宝回来，一股脑的全部堆到卿遥怀里，表示自己愿意上交所有财产，卿遥觉得自己愈发像个土财主，南王管不得那么多，他一心只念着排骨，然后把自己洗干净，再回来时，化身大野狼叼着排骨圆房去了。把排骨啃干净的大野狼表示自己还可以再来一盘嫩豆腐。
　　然后排骨就变成了豆腐。

　　从那天之后，南王便开始失踪。

　　九月的某天，大皇子登上了太子之位，南王表示祝贺，带着卿遥一起祝贺，大皇子对南王的皇兄二字十分满意，便在隔日驾车去了南王府上，却被告知南王和卿遥早上突发奇想要去城郊挖野菜，估计这回儿正在山上烤鸡吃呢。太子殿下也没当回事儿，过了两日他再来，这回儿小厮们告诉他，南王和卿遥去挖野菜的那天想起了汴梁的鲜笋，便直接驾马去了汴梁，要几日后才能回来……

　　这是十月的某日，皇帝得了一些好茶，想着卿遥泡茶的手艺好，便叫人将卿遥和南王请来宫中，他还叫小厨房多做一些好的点心，卿遥爱吃。却被太监告知，南王和卿遥去了南海那边吃海鲜。皇帝心想，这多大点事儿啊，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这是大年三十，卿誉念着弟弟，便同太子说起自己已经许久不见卿遥，也不知道卿遥和南王到底去了何处，太子从繁忙的公务中抬头：“听说他们两个转道去了行舟门，要去尝尝江南之地的冻鱼，还要赏一赏的柳绿桃红的江南美景，不到春日他们二人是不会归家的。”

　　卿誉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有点羡慕，他对身边的太子道：“我弟弟就这么被他抢走了？”
　　“你弟弟真是好本事，能让我弟一个兵书不离手，一心在军营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幅散漫的模样！”
　　“卿遥呢，是个很有魔力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就愿意宠着他，他想干啥咱们就去干啥。”
　　太子叹……
　　原本军营的事情都是交给南王打理，如今那小子撂挑子不干了，每日不知有多少人想着从军营里扣些好处出来。唉……梵儿从前一个人将军营所有事情都扛下来，着实不易啊。太子未免有些伤怀……

　　远在江南街巷里吃着甜糕的卿遥牵着南王的手缓缓漫步，身边是匆忙的小贩，眼前又雪景红绸，不知有多少喧闹自街巷深出传来，又是谁家娶亲，热闹非凡。
　　“我嫁给你的时候，也这么热闹吗？”
　　“嗯，比这热闹多了。”南王见他手里的甜糕只剩下一口立刻上前吃掉，反应过来卿遥立刻和他别扭起来，追着人在小巷里打闹。

　　闹够了，南王将人搂住，他问卿遥：“咱们这么跑路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既然他们那么有本事，咱们也不用再管，左右你不是皇帝，咱们不烦神了！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没有神武大将军的日子。”
　　“你好坏哦。”
　　“还可以啊，近墨者黑嘛。”
　　南王张嘴咬他的脸蛋，又留下一个牙印：“不错，不错，这个印记很有本王的感觉。”
　　“都是口水！你是狗吗？”卿遥倒是很嫌弃，拉着南王道：“下个月咱们去哪啊。”
　　“去蜀地，听说那里的水煮白菜很好吃。”
　　“好啊。”

　　南王盯着自己身边的卿遥……
　　他并不觉得没有争到皇位有什么重要的，或者说，自己当时想要争皇位只是想要出一口气，只是在闹别扭，若是当时有卿遥在自己身边，能够这么毫无顾忌的站在自己这边，自己也不会起了争皇位的念头……
　　说到底，只是因为失望想要得到安慰……
　　如今得到了安慰……
　　皇位就随风去吧，如今军中大家的日子都好过，能吃肉，能有完整的甲胄和刀剑，这样就好了……

　　走在烟雨街头的卿遥对着萧梵的方向转身，他指着溪水中的碧光粼粼道：“王爷，你看，水光潋滟。”
　　嗯。
　　水光潋滟。

　　他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