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何年》必填

8、第八章 汀上看白沙

　　沐浴完毕。热水刚刚撤去，房间里还有令人闷郁的水汽和茉莉皂粉的香味。我穿着干净松软的贴身棉袍，蜷缩在软榻上，抱着个暖炉看书。小福在我身后用干布将我的头发轻轻揉动，以期快干。
　　我以烫了手为由，一直让小福替我沐浴更衣。说实话，我真有点发怵摸自己现在这副身体。
　　因为太他妈怪异了。明明摸着的是自己，可感觉是在摸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古代人可能都发育的慢，这肖璎琪说话就嫁人了，胸口部没有一点起色，以我的目测，A罩杯都是抬举她了。不过说不定，正投了那个喜爱男童的建王的恶趣味。
　　我假模酸式地翻了页书。其实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在想另一个问题。
　　性的问题。
　　每次洗澡的时候我都特紧张。不敢睁眼睛。觉得看的是别人的身体。虽然我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还没无耻到猥亵未成年少女的地步。平时如没必要，绝不碰自己的身体。
　　但是当我坐在热水桶里，飞快地扫了一眼，隔着雾气和水波，也能瞥见两腿之间空荡荡的，觉得心里有点没抓没挠儿的。
　　有次骑完马回来，浑身散架了似的，又喝高了，郑小京给我KJ，他颌关节快脱臼了我还是硬不起来，他气到不行，托着下巴，指着我东倒西歪的小弟弟骂，“信不信我骟了你！”我乐坏了，说，“你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JJ,JJ不硬！”
　　可我现在呢，叫JJ,JJ竟然不在！

　　我长叹一口气，又翻了篇儿书。
　　自从有要结婚这个事以来，可能我潜意识里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都用忙别的事回避了。今天就着洗澡，关于性的问题又浮现了。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我该怎么办？说老实话，这问题还真让我脑子有点绕不清楚。首先，我算男的算女的？要说我是男的，我歪歪嘴。扯淡。身上的家伙都不齐全算个屁老爷们儿。可要说我是女的，我也实在不能从。我觉得我属于那种身残志不残的情况。身在娘们儿可心在爷们儿。除了我不能控制的生理部分，我的心理还是一个纯粹的男人的。那这样的话，当我面对那个建王爷的时候，我就还是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了？
　　我觉得悬。首先，他看见的当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发育不全的小丫头片子。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把我当成男人的。当然，除非他意淫我是个少男？靠，那也太恶心了。我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方式。
　　但是，说起少男，郑小京的脸一下子就占满了我的大脑。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少男的时候。

　　那次我是去找一个叫刘大伟的哥们儿，因为他老留一背头，我们都叫他刘大背头。他在夜总会请客消费，结果刷爆卡了，叫我去救场子。我们生意上一直合作愉快。他偶尔张个口我自然车屁股冒烟儿给送钱去。嘴里还要说的痛快，“靠，你丫也好意思说借。当然是哥们我请你了。”反正要花钱，就要这样让对方彻底爽到，才算把人情做到位。
　　一点来钟正是夜总会高口潮迭起的时候。不过自从郑田离开以后，我一直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刻意回避。每每触到与性相关的，我就下意识躲开。好像身上的某个开关卡住了。
　　我到处找刘大背头，经过吧台的时候，看见了郑小京，不过那纯粹是下意识。有点像男人看见妞儿就上下打量打量那意思。我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的穿着打扮和一般泡夜总会的小少男都差不多，唯一抢眼的地方是他很白。不是苍白，而是像上好的和田羊脂玉，白得腻而润。一看到他，目光就会粘在他的皮肤上揭不下来了。也因为白，所以显得他的嘴唇特别红，眼睛特别黑。
　　那时他染着栗色的头发，还挑着几绺银白。这点让我一看就倒胃。我喜欢自然的发色，黑的也好，有点发黄或红也好，不喜欢染发，觉得脏，腻味。所以我也就出溜了他一眼而已。
　　我满场子找刘大背头。人太多，音乐太吵，灯光太暗。打了好几次电话没人接，估计丫也听不见。来回绕了两圈，又蹭回到吧台前。这时郑小京已经被人围住了。有人伸手捏他的脸，被他狠狠甩开。可惜他长得实在太秀气了，眼神再怎么凌厉，表情再怎么凶狠，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周围那几个人反而调戏得更开心了。他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背靠吧台，抵挡着左右伸过来的手。
　　“乖乖和哥哥们一起玩儿会。别他妈不识相啊！”
　　“靠，小丫的你躲什么，出来卖的还这么屌？”
　　“操，是不是想让哥几个轮了你才过瘾啊。”
　　我也没在意。这时有人突然伸手摸他下身，他瞬间被激怒了，回身拿起旁边一杯子，连冰块带饮料就泼过去。那帮人立地就翻了，被泼那个上去揪住他，一正一反俩大嘴巴，把他直接打到我脚前。
　　我还是没在意，往后潲潲，一边看热闹，一边暗骂个刘大背头，让我这送钱的满世界找他。
　　一低头，正看他瞪了我一眼，用手背狠狠抹过流血的嘴，挣扎着要站起来。
　　就是这一瞪，一抹吧。
　　这是郑田的招牌动作。他戴着拳击手套，不方便，就会这样瞪着我狠狠地一抹。每当看到他这样子，我就轻轻的激动一下。有时我会故意专攻他的嘴，腮帮子。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轻微的虐待狂倾向。
　　我伸手薅住郑小京衣服领子一把把他扽起来。他甩着膀子要挣开，我牢牢扣住他肩膀。跟那几个围上来的男的说，“哥儿几个误会了吧。”
　　为首那个一脸的鸡尾酒，还滴答着，骂骂咧咧上来还要接着打，被我伸胳膊架住了，“干嘛呀，没完了是不是。”
　　“你他妈谁啊？跑这充他妈什么大个？”
　　“你们找错人了，这是我弟。找别人玩去吧。”我不软不硬地说。一般我都尽量不和人叫板。能容让过去的就不动手。
　　“操，爷今天就要玩他了！怎么着，”他上来猛的一推我，一嘴酒气。“惹急了连你一齐都插！”
　　“别这样。”我还是试图软化他，“是个误会。让他给你道个歉成么？”
　　“道个屁！让他给我舔了！要是把爷舔舒服了，爷就饶了他！”他越说越来劲，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在边上起哄。还有一个怪声怪气喊，“这是你哥啊还是你干爹啊？长得也不错啊？就是有点老。哪片儿的？活儿好不好啊？”
　　我开始有点怒了。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大粗嗓子喊，“邬爷！”
　　刘大背头终于出现了。
　　估计这孙子是跑出来看热闹，才看见我的。他赶紧跑上来，说，“嗨嗨嗨，哥儿几个，别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刘大背头长的大块儿，两脸坝子横肉，跟人家说“有话好好说”的时候往往眼珠子瞪的快弹对方脸上了，挺唬人的。而且他还带了几个朋友出来。终于把那些人给隔开了。刘大背头还特事儿逼的跟酒保说，“给他们来杯啤酒消消气儿，算我那边包房的。”
　　操，居然还花我的钱请他们喝酒。我也乐了。跟着他往包房走。走两步回头看看嘴角还流血的郑小京，“你来吗？”

　　刘大背头的包房里塞满了红男绿女。俩妞儿居然全脱光了，正在站桌子上抱着扭呢。郑小京的眼神立刻又警惕起来，好像一头受伤的小狼，逮谁瞪谁。我也觉得忒乱乎了，这要警察突然一来把我捂在这里头，我他妈冤不冤啊。
　　趁人不注意，我把装钱的信封往刘大背头的手里一塞，小声儿说，“我没数，算我请客了，你们尽兴啊。我得先撤了。”
　　刘大背头溜了眼郑小京，眼睛也有点粘在他脸上下不来了的劲儿，贼笑着小声儿说，“我是不是耽误你救美了？”
　　“别他妈扯淡了，我根本不认识人家。”我给他一拳。拉起郑小京就扯呼了。
　　他一直想挣脱我的手。我把他的小细胳膊攥得紧紧的。不撒开。一边四下留神。
　　一直走到夜总会外面，都没见到刚才闹事那几个人的踪影。我才松开他。
　　他愤愤地站开两步，因为比我矮了一个头，侧歪着个脑袋瞪着我。
　　我好笑，心想你瞪我干嘛？估计还是有气儿没地儿出。
　　我点了根儿烟，没理他。他就那么梗着个脖子，也不说话，也不走。
　　我乐了，就问他，“看啥？看上我了？”
　　他这才恶狠狠地最后拿眼剜了我一下，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这小王八羔子，连他妈谢谢都不说。
　　我三口两口抽完了，往停车场走去。
　　快到我车位了，忽然听见奇怪的声音。停车场角落里一堆黑乎乎的影子在乱扭。
　　我大概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手拿着钥匙串抖楞着，有点犹豫。
　　忽然听见一声很大的哀鸣，好像小动物遭到极大的痛楚发出的声音。
　　我叹口气，转身朝那堆影子走过去，一边把钥匙尖儿朝外一个个在指缝里夹好，用力攥紧拳头，一边想，操，还真让刘大背头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