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枕边人老巢的那些年》敲碎键盘

37、抉择（10）

　　所有东西都被知瑟飞驰的奔跑速度带成了一条长线，像穿越时空隧道，根本看不清哪是哪。直到突如其来的猛刹车，沈世稀被突然停下的动作打的措手不及。

　　眼前的拦路虎穿着红色西装，利落的红发用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嘴里正叼着一颗草，看见俩人这狼狈样，先讥讽一笑。

　　“说起来也是顶级，让人造品吓的满街窜，丢不丢人。”

　　知瑟甩头，把耳朵收回，身后的八爪鱼蜂拥而至，壁烛点了根烟，随意在地上弹上两下烟灰，一道火龙顺着烟灰直窜而去。

　　水火不容，桑拿房一样的蒸汽糊到鼻腔里，还带着海鲜特有的腥味。八爪鱼异种来不及逃离，蒸汽一起，眨眼大红大紫，触须卷曲，身体僵硬。

　　壁烛上去踹了踹已经无法做刺身的熟章鱼，切下一条尝了尝。沈世稀这一口氧气吸大了，轻飘飘的，上头。

　　熟的刚刚好，活烤的动物肌肉紧实，口感弹牙，堪称完美。他抽出胸口口袋里的手帕，很优雅的擦了擦嘴，知瑟刚掉下去的鸡皮疙瘩又浮上来。

　　瞧瞧站在对面两个石化的人，壁烛挑眉，“丝味特的章鱼小丸子不是吃的挺开心吗？”

　　沈世稀忘了伞渊街的店是谁开的。

　　周围水潮褪去，大片蒸汽残留在玻璃上，屋顶湿哒哒的。阀门没有关闭，还有水在不停渗进大楼。

　　“关上啊，愣着等什么？”

　　手动阀门近在咫尺，沈世稀开权限，知瑟操作，两个人配合的也快。壁烛自己有大楼权限，去关另一边。

　　彻底封住水流后，三人前往下一层。

　　水漫金山，已经到大腿了，电灯虚晃两下，还有滋滋的电流声不知从何而来。

　　跟在壁烛身后如沐夏日暖阳，湖底的水冰冷，沈世稀的身体没有异种那么结实，早就冻的发抖。壁烛斜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崽子，唾鼻笑笑。

　　“怎么，过来借火？”
　　“你不该杀那个异种。”

　　一口呛人的烟喷到沈世稀脸上，沈世稀被熏的转起眼泪花。

　　“早知道小少爷对软体动物感兴趣就让你们自己解决。”

　　沈世稀擦了擦眼睛，继续跟上。

　　“你杀了他，线索怎么办。”
　　“线索？线索就是有人和你一样觉得异能很酷，给自己打了一针变成异种然后叛变了。”
　　“……”

　　胡说八道。

　　“异能很酷什么的，那是小时候的不成熟想法。”

　　早知道毒素会引起腥风血雨，沈世稀也不会觉得这玩意有多酷。

　　壁烛吝啬的眼珠在金黄色的瞳里转了转，像两颗豆子生硬的掉在盘子里，盯着沈世稀。

　　“明明是个劣等品，非要掺和到我们和人类之间的纠葛里来，你是斗得过生意上的人，还是斗得过我们这些顶级？”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问你爹，我没义务跟你废话。”

　　沈世稀想再多问，未等上前，一阵高温蒸汽从壁烛身侧散开，火烈鸟的片状羽毛红白相间，从肩膀蜿蜒至下，绒毛围在臂膀之上，火焰跳动。一头血瀑长发光彩熠熠，随着身体走动的频率，如绸缎镶金，迎风自舞。

　　壁烛手里的烟化作一杆长长的烟斗，在长而细的指甲间拖着火光旋转，挂在烟斗上的袋子上绣着图案，粉乎乎的底色，女里女气的，不太像他的东西。

　　可壁烛手指不停把玩着烟斗，转的太快，沈世稀没看清绣的到底是什么。

　　水往两侧褪，壁烛走过的路一片干燥，被气体雾化的红色身影也凭空熏染上一丝仙气。壁烛不会瞬移，只能一层一层的走，照他这烘干速度，还是慢了些。

　　沈世稀先提议把氧气室修好，他身上带的氧气不够，支撑不了太久，而且背着氧气瓶很影响行动。

　　“让兔子带你出去不好吗，你在这碍手碍脚，还不如让兔子抱着我瞬……”
　　“滚蛋，我抱你？”

　　知瑟面目不善，那一排洁白的贝齿勾起了壁烛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谈判失败，壁烛敲了敲烟斗，闷声作罢。

　　-

　　知瑟的电能力很快在维修方面帮上了大忙。

　　他大概能猜到这只章鱼为什么要破坏研究中心，阀门失控广播避难就好了，破坏完了还要上来接近领导层人物，简直图谋不轨。恐怕“慌慌张张”跑上来也只是为了确保百分百死亡率，毕竟出口在楼上，开关和阀门同理，需要手动关闭。

　　缺氧环境下没有逃生通道，所有人都会被葬在海底坟墓。生意上的敌人除了赵家就没有和沈家抗衡的，沈世稀猜测应该和沈天提到的“赵家”有脱不开的关系。

　　章鱼是人造品，不是天然的异种。而知瑟说过人造品都是主战派的，主战派头领又是壁烛。

　　主战派的小兵投靠敌方，而主战派的头领却在帮着己方做事，至少现在还在抢救大楼，尽量挽回沈家的经济技术损失。

　　很矛盾，说不通。

　　知瑟抬手在沈世稀面前晃了晃，氧气含量已经逐渐恢复供应，沈世稀还戴着氧气罩愣神。

　　“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还有阀门要关，机器泡在水里太久你不怕坏吗？”
　　“抱歉，我走神了。”

　　沈世稀把氧气罩摘下，大楼供养还有些匮乏，但逐渐恢复后已经可以正常呼吸。

　　“壁烛就是那种性子，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以前更过分，张嘴闭嘴没一句能听的。以你妈为圆心以你家祖坟为半径问候你家所有亲戚，要不然我也不会揍的他满地打滚，导致他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壁烛在外面打了个喷嚏。

　　“你不是说你没跟主战派交过手吗？”
　　“一方单纯挨揍怎么算交手。”

　　-

　　所有放着重要资料的屋子都尽快避免了湖水的威胁，损失三成不到，沈世稀可算松了口气。最后一个紧要楼层的水已经没过下巴，阀门关闭排水后，剩下的楼层应该已经被水灌满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也早就缺氧致死，没有费力气的必要。”
　　“就算人死了，大楼也不能装着水，很危险。”

　　沈世稀说的不无道理，而且工作的地方泡着死尸给人感觉也不好，壁烛又拒绝一层一层收拾，他的提议简单粗暴——炸。

　　如果炸了，研究中心就没有实验舱能用了。

　　“再收拾五层，不能没得用。”
　　“三层。”
　　“成交。”

　　壁烛知道自己上了沈世稀的套，既然答应了也老老实实下去收拾。沈世稀跟在后面，旁边两列关着的实验品并没有受到湖水的波及，全都死于缺氧。

　　“残忍吗？”知瑟问。

　　早在能侵入研究中心系统资料的时候，沈世稀已经查看了所有实验品的来历。之前那对母女的事可谓刻骨铭心，偷急救病人的钱，人口贩卖，还有威胁学生引起各种不文明事件的，干的都是杀人越货天理不容的买卖。

　　这样的人，在整个地下实验室有三千多个，每个人的手里间接或直接的都有那么十几条人命，就连来了实验中心也有研究人员各种被刺伤杀害的例子。沈世稀不想可怜这群蛆虫，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是挺残忍的，还没尽到实验品的义务就死了，一辈子都是负价值。”
　　“你接受你爸爸做人体试验？”
　　“不接受，纵使该死，谁也没有剥夺任何人生命的权利。我会找我爸好好谈谈这件事，他也该给我个答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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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研究中心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擦黑。王恩山的车停在外面，黑色的夜里白色的褂子，嵌着一点几乎烧到手指头的火光和丝缕细烟。

　　沈世稀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凌乱的头发破损的衣物，还湿哒哒的滴着水，狼狈至极。

　　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王恩山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大楼里还上来两个人，一个知瑟，一个壁烛。

　　“都恢复了，少了几层楼，你家小少爷吩咐的。”

　　壁烛把烟斗收起来，随手捋了捋头发，旖旎的光泽顺着手指倾泻而下。

　　“办这么大的事，我那两个分店得给我盘下来吧？”

　　王恩山应允，“一定。”

　　知瑟跟着沈世稀没有回去的意思，王恩山重新点上一支烟，受伤的手指撵着颤抖的火光，到了嘴边才停下。

　　“你有很多想知道的吧？”
　　“是，有很多。”
　　“明天我去接你，带你去找你爸谈谈。”
　　“今晚。”

　　王恩山被闷热的夜风吹得发冷，沈世稀不带感情的样子带着冰棱，很扎人。

　　“疲劳过度对身体……”
　　“如果不是我爸让你过来接我，为什么开商务车而不是你自己的车？别再间接改变命令了。”

　　王恩山刚点的烟被扔到地上，“你旁边这位也要一起吗？”

　　知瑟把自己那块最大的兔子石头递给沈世稀，沈世稀没接，拽着知瑟的手腕一起坐进去，王恩山见状，入座发动车子。

　　“不要和异种太过亲密，我说过的，你怎么还是管不住自己？”
　　“王主任觉得异种危险是吗？”
　　“危险只是一方面，研究员怎么可以跟小白鼠有感情，这不合常理！”

　　沈世稀看了看知瑟，知瑟低着脑袋。电路的修复多亏了他，都是精细活，可能是真的累了，没有参与到话题中。

　　“是啊，确实不该。”

　　知瑟的脑袋更低，下巴直戳胸口。

　　“都有兔子了，怎么还能和小白鼠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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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
因为后期翻回去看文发现不少需要修整的地方，为了带给各位读者更好的阅读体验，所以前面篇幅改动……emmmm巨大，几乎是写两遍的工作量。
情节党完全可以不翻回去看，因为主线不变，故事也不变，变动的只是一些场景和谈话内容，对整体没有影响。
3月13号之后入坑的小可爱就不用回去翻了，都是最新的，14，15号虽然也有改动但改动很细微，木有翻回去的必要了。
总之就是翻不翻影响都不大，请原谅我的任性QAQ，不要……抛弃我……而去……【吐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