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枕边人老巢的那些年》敲碎键盘

35、抉择（8）

　　上午请了半天假，沈世稀下午就跑去研究中心工作。壁烛对沈世稀下了一次手，知瑟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再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你让我跟着你，我保证能藏好。”
　　“你不是要走吗？”
　　“那是胡话！”
　　“酒后吐真言。”

　　怎么就翻脸了呢？

　　从扔了毛巾开始，沈世稀不是不正眼看自己就是跟他拧着唱反调，打了个车好不容易挤上去了，又是初见时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这个场景如此眼熟，知瑟恍惚以为自己穿越了。

　　刚好赶上下午上班，沈世稀去研究室先抽了一管静脉血，检查自己血液内毒素含量。检测结果出来发现还是没有，壁烛说过的话可信度再升一级。

　　连知瑟的毒都吸收的一干二净，明明是那么高浓度的一管。放下毒素0的检验报告，打印机开始自动运转。

　　有A4纸不停的从打印机里吐出检验报告。

　　“检测报告不是打出来了吗，怎么还有内容？”

　　本以为是知瑟不小心碰了哪里的开关，可知瑟坚决说自己什么都没动。大批量的纸张接连不断的往外吐，沈世稀拿起来看了看，全是乱码，无法分辨。知瑟凑上去瞧了瞧内容，也看不懂写的都是些什么非主流文字。

　　“机子故障了吧？”

　　沈世稀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打印进程，谁料还是自己刚刚的检测结果，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文件。心说机子大概真的坏了。

　　整整三十二页乱码，沈世稀一张一张的翻看，没瞧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能看出什么吗？”

　　放下在手中逐渐散掉热量的废纸，沈世稀将它们扣放过来，随意找了个抽屉装进去。

　　“不能，别管它了，打印机乱码也是常事，现在赶紧找到茂灵那瓶毒素最重要。”

　　-

　　毒素储存室。

　　0415的毒还安安静静的放在屋子里，沈世稀擦了擦试管盖，手上沾了几粒小小的沙子。

　　“才这么一会怎么就有沙子了？”
　　“我放的。”

　　沈世稀从排列整齐的柜子里按顺序抱了几瓶毒素出来，一一排放在面前。

　　“为什么要放沙子？”
　　“这叫暗锁，如果有人动过就能分辨出来。”

　　好在没人动过，不然分离毒素重新做试剂瓶又是麻烦事。这整整一面墙的柜子，工作量可不小了。知瑟也想帮忙，征求沈世稀同意后，把20-40的毒素瓶抱出来，按顺序放好。

　　“从我这拿二十个无色液体的试管，这也有一次性的胶头滴管，还有一次性的小烧杯。先把毒素瓶里的毒素倒进小烧杯，再用胶头滴管吸取，放三滴到试管里，轻轻摇晃，然后静置。千万不能弄混或者多滴，用过的胶头滴管和烧杯要扔掉，也不许直接用胶头滴管接触源毒素瓶。”

　　知瑟点头，沈世稀拿出带有21-40数字标号的贴纸，递给他。

　　“跟毒素瓶对应好，贴在试管上，别弄错，返工会很麻烦，而且还会再抽你一管血。”

　　两个人的效率高了很多，幸运的是开工以后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知瑟还说怎么这么重要的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沈世稀收拾好自己新做的这批换了新的毒素瓶。

　　“不是幸运，我做了静止画面，传送到主监控台了。现在所有人都看不见咱俩，所以你得快点。”

　　知瑟也收拾好自己这批，把毒素瓶一一放回去，沈世稀什么时候做的画面他都不知道。知瑟加紧手里的动作，对这套程序也熟悉起来，试着提议要不要用异能试试。

　　“你能控制好只吸三滴？”
　　“‘星引’的名号可不是盖的，帮我把你没用过的试剂放好。”

　　沈世稀很快照做，剩余的试管整整齐齐列成三排。本以为知瑟会老老实实一个一个把毒素转到试管里，自己才低头再抬眼，桌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万千色彩，一片旖旎。

　　电影里看过的雨滴静止画面，真真实实的重现在眼前，知瑟就站在那五彩缤纷的雨滴中，灯光投射下来，映照着身后漆黑的玻璃柜子，星河璀璨。

　　“还愣着？你再愣一会我就忘记顺序了。你从61开始贴就好，我会按照毒素瓶的排列把毒素滴进去。”
　　“哦……好。”

　　清澈的试管里轻轻的溜进一滴紫色的液体。二者碰触间，从上至下反应成艳红的沉淀，一点一点侵占透彻无色的领域，直到扎根在试管底部，丝丝缕缕的缠绕才算停下，回归平静。

　　沈世稀低着头，把61号标签撕下来，贴在试管上，抬头看了一眼颇有成就感的某人。

　　“是不是省事多了，快夸我！”

　　沈世稀抿着唇没说话，怕一张嘴，心脏就跑到知瑟身边去胡乱嚷嚷。

　　预计三四个小时的实验工作，又一次打破纪录，以一个小时告终。

　　发生反应后的试剂颜色不同，沉淀的量也有所区别，知瑟帮忙把试管放在试管架上，密密麻麻的拎了六大箱。这些试管和东西都是储存室的，就这样拿出去也太扎眼了，液体也不好藏。

　　沈世稀提议分批拿，小心一点不要磕碰。

　　“四百多啊，你得拿到什么时候，告诉我放哪。”
　　“我的休息室吧，就是你呆的那间屋子。”
　　“好。”

　　话音刚落，连着知瑟和两箱试管凭空消失了。

　　“……”有异能真是方便。

　　沈世稀摸了摸自己的后腰，空空如也。

　　怎么才能让它开花浮现出来呢？两次都是洗澡的时候被知瑟发现的，要不回去泡个澡试试？

　　-

　　下午三点，王恩山跟着一种研究人员火急火燎的从议会室离开。沈世稀正拿了前十只试管观察记录做笔记，检查毒素准确数值，研究室外的嘈杂声一浪盖过一浪，于是他好奇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瞧一瞧。

　　“大批人员伤亡，其中包括不少等待接受注射的样本，损失很大。”

　　王恩山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平板，地下九十七层的警报有标红显示，人员生命体征全部消失。

　　“九十七层一个都没活下来吗？”
　　“热感已经涂的满墙都是了……”

　　满墙都是？

　　王恩山急匆匆的脚步带头停止，把平板又交回身旁发话的工作人员。

　　“王主任？”
　　“不用去了，今天提前下班。”
　　“可是九十七层闸门失灵，必须有人下去维修，如果不清理的话维修就无法开展，现在……已经在漏水了。”

　　九十七层通道，沈世稀去中央控制室的时候见过九十七层通道的闸门，那是一个巨大的开关阀。因为马迩嘉是水陆城市，研究中心的建造又在很深的地下，会打通水路是必然的，这里还挨着小型的船舶停运处，是马迩嘉湖泊最密集的存在。

　　从地下十三层开始一直到九十七层，整个大楼都是浸泡在湖泊里的，高密度大质量的建筑材料依靠着巨大浮力支持得以续存，也得以隐蔽。

　　王恩山注意到沈世稀，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疾步上前。

　　“沈部长，研究中心没了可以筹建，你可别想着下去。”
　　“筹建要多久可以正常开展实验？”
　　“四年。”
　　“四年？为什么要这么久，就不能租下大楼另起一个地方吗？”

　　王恩山摇头，“主要是机器，拆不了也带不走，这种型号的机子处理的数据极其庞大，中央控制器跟大楼是一体的，拆掉也等于报废。”

　　四年。

　　沈世稀等不了四年。

　　“王主任！”慌慌张张的蓝色制服工作人员拿着处理警报器，奔跑而来的样子像载了满员重伤的急救车。

　　蓝色制服是中央控制室特有的制服，一般都不会来研究部门，现在这个节骨眼过来，指定没什么好事。

　　“九十七层的事我们已经报告给王主任了。”

　　来人气喘吁吁，举着手里的报警器，“快走吧，十三层到九十七层的控制阀全关不上了，氧气供应很快就会崩坏，再不走要缺氧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惊呼四起。

　　沈世稀上前一步，拿过控制中心手里的警报器，看着这人跑的满头大汗，眯了眯眼睛。

　　“九十七层的失灵时间，到十三层失灵一共花了多久，监控里找不到可疑人员吗？”
　　“从最初渗水到现在有七分钟。”
　　“所以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是团伙吧，团伙作案之类的。”

　　沈世稀听完直接传讯咨询监控室的情况，监控室回话，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大楼的供电有些不稳定，灯管在头上虚晃着。

　　“大家收拾东西，有序撤离。你，跟我来一趟。”

　　眼瞧着沈世稀往个人休息室去了，王恩山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横牙一咬，安排避难。

　　-

　　早就听见动静的知瑟等在屋里，见沈世稀带了个人进来，先询问外面怎么了。

　　“十三层到九十七层的密封阀失灵，七十二层的氧气室电路出了问题，很快就没有氧气供应了。”

　　知瑟没回话，盯着那名蓝色制服工作人员的眼睛有些泛红光。

　　“喂，你……”

　　一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知瑟，噼啪带电的拳头也毫不客气的冲那人的脸招呼上去，“啪叽”一声异响，此人摔倒在地，划出去老远，粘液拖了一路。

　　人家的异化体还没释放出来，就让知瑟一拳打晕，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沈世稀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拳打的应该相当疼。

　　又细又密的吸盘排列在横七竖八的腿上，软乎乎的脑袋以及半人半动物的身上挂满了粘液，知瑟的鸡皮疙瘩登时爬了一身，手上还滴着绿油油的“鼻涕”。

　　知瑟瞳孔缩小，双手举至面颊，犹如世界名画“呐喊”真笔。

　　“……多腿的！我摸了多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