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战魂》YIWANun

67、团年宴

　　星际战魂第六十七章团年宴

　　高铜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闭目养神。

　　确切的说，是她的老巢。

　　伯克城最安全的地方，拉维夫宫地下三层，最远古的巨石和最现代的安保筑起的密室。

　　高铜浑身上下只有一样东西是真正活着的，那一部分就是大脑。
　　如果没有这一部分活着的意识，她的冷酷和纠结也许会少很多，就像少很多羁绊。

　　密室的光昏黄，空荡冷酷的空间里东西很少，除了必要的设备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高铜本来也很少过来，因为这里是作修复用的，一直以来，高铜的机体稳定，系统先进，几乎没有能用到这里的地方。

　　只是近来以防万一，她需要检修一次。

　　索罗门之眼知道她在这里，对于骷髅山的等待只字不提。

　　高铜的身体和大脑与修复液连接，她就悬浮在修复液中，蜷曲着像一个睡着的人。时间一分一秒倒数。

　　深谷神殿里，高贼也安静下来，她知道今天最重要的事是关于伯克城。离开这么久，她依旧放不下对那个人的念想，即便忙碌的生活减少了思念的频率，减淡了冲动的情感，她还是对救她的人抱有幻想。
　　而这幻想从未见诸行动。
　　因为她生活的惯性一直都是骷髅山，一直都是高氏。
　　她甚至还没有挖掘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是什么。
　　她不是反对战争的那一个，她是站在骷髅山立场的那一个。
　　现在，她正踏足在陌生的土地上和一百个骷髅山的戍卫兵一起潜入虚无。这次的任务和去往沙齐的那次毫不相同，沙齐虽然神秘，但接壤伯克城的地方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几乎与伯克城无益，而沙齐王宫就是分界线，以此往后更多的才是沙齐的生活与风俗。高贼在沙齐的日子就像是回到老家，那里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区别，少数的不同就像猎奇，给她一路的外交增色不少。

　　而到了伊比尔甘盟这一面，事情从等待变成了真正的追寻，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谨慎地探索，准备随时开战和逃离。

　　终于等到稳定了，也接近新年，高贼一行人原地驻扎，准备赋闲几天。

　　吕惜在深谷殿里很不自在，找了个理由出门透气。
　　她走出殿外，沿着石道漫步，两边时不时有小型啮齿动物经过，不过它们不会近身，因为DE有自己的管理方法。
　　骷髅山的室外可真是难熬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高铜才不愿意回来，态度更是一年甚过一年，吕惜心想。这里的环境大概只有出生在这里的人才待的下去，才会感觉亲切，至少对于她，这里的美好都是杜撰的，如果不是有眷恋的人，这个鬼地方谁会稀罕，鲁伊斯？
　　吕惜走到第一个路口，雾蒙蒙的周遭就像身处海上，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号角让人迷失方向，骷髅山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没有神秘，没有宝藏，有的只是直白的冷酷。

　　大雾中，吕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中天鉴来了。

　　“听说你在这里，我过来瞧瞧。”中天鉴友好地说。

　　“这个时候出来，被DE知道了，你不怕被重塑？”吕惜一脸惊讶。

　　“骗你的，我当然是有正经事儿。”中天鉴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管蓝色溶液，指了指深谷殿。
　　吕惜心领神会，鲁伊斯叫他来的。

　　吕惜一掐时间觉得差不多，便回身与中天鉴一道上殿。

　　两人一路又说了几句问候的话。

　　深谷殿大门已闭，看来高铜上线了，吕惜就守在门口，中天鉴照常将带来的东西放进入口的匣中，DE感应到他的操作，将溶液顺利送到深谷殿里。

　　殿中，鲁伊斯取出溶液，让DE将其悬在桌子的一角，一个空位上方，管中的溶液比中天鉴送过来的时候少了一些。

　　高铜已在席上，看到溶液直愣的目光开始起疑，因为鲁伊斯放它的位置原本属于高风。

　　“你干什么？”高铜问。

　　“今年不太一样，小风和我们一起过。”鲁伊斯说。

　　意思就是，那管溶液是高风的意识液。高铜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死了近几百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意识液尚存？
　　如果有，在此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另一个震惊的人自然是高佛，连她都搞不懂鲁伊斯为什么这么做。

　　高佛问，“这真是小风的？”

　　“没错。”鲁伊斯回答。

　　“这太荒唐了，这不可能。”高佛难以置信，她起身走到高风的位置上，巴着眼望着，那微弱的意识液只到试管的将近十二分之一处，也就是很底部了，她看到意识液的表面一点也不平静，时不时出现一些凹陷和跃升，这表明意识液本身还有生长的可能，它在拼命重组以获得的新生，又或是复活……

　　高佛当然是不信的，就算是真的，她也觉得高风已经死了，意识液也好，复制人也好，有什么意义呢。

　　高佛回到座位上。

　　鲁伊斯安慰道，“不用看了，这一管是复制。”

　　高贼一直在一旁屏气凝神，这种场合，她还从未经历过，心中对姐姐的尊敬让她一直不敢随便开口，但是与其他二人相同的惊讶又使得她不得不对鲁伊斯的这一举动产生怀疑，听到鲁伊斯说是复制的，才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舅舅，你怎么不早说呀。”高贼嗔怪道。

　　高铜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漠然的态度，她不想跟鲁伊斯就这个话题有更多深入。

　　高佛俨然道，“哥哥，我希望你不要拿这件事说笑。”

　　鲁伊斯同样严肃道，“我是希望你们不要忘了小风，没有她，就没有骷髅山高氏，更没有伯克城。”

　　“没有人会忘记。”高铜说。

　　“可是我看你们有人已经忘了！”鲁伊斯不依不饶。

　　“没有，怎么会。”高贼小声说。可是用鼻子看也知道鲁伊斯这是在教训高铜，高贼心里有些不忍，连忙岔开话题，好让一年一度的团年宴得以进行下去。毕竟结束了她还得守夜呢，这戈壁荒漠可不比骷髅山伯克城啊。高贼说话的同时瞟了眼自己的周边，以此获得真实感，同时，也瞬间有了危机感。

　　然后，大半个晚上团年宴都在机锋和一问不答，反问再反问的循环里度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随着高铜和高贼的视像消失。高佛走出殿门，倚着吕惜一道儿回去。

　　鲁伊斯总算清静了。偌大的深谷殿站着他一人。

　　还有两三天就是真正的新年，高氏的团聚已经结束，没有一年的团聚真正带来对来年的期许，每个人都隐含着伤痛，踽踽独行，鲁伊斯最习惯这种场面了。

　　鲁伊斯为什么叫鲁伊斯呢？
　　从他离开沙齐的那一天就已经忘了。

　　高铜的视像一晚上都安和，是因为她武装到大脑的防备，不想激怒别人，更不想激怒自己。

　　她的愤怒一直掩藏得很好，就像这间密室。

　　断线后的高铜依然悬浮在修复液中，她的意识与索罗门之眼连接，她的身体蜷缩。
　　骷髅山的一切都消失了，这大概也是她躲到这里的原因，即便是地下三层也逃脱不了的梦魇。
　　安静的场景里，一切就像博物馆里的油画，穿越时间，比创造它的人活得更长，执迷光影，锁住瞬间，奔向永恒。

　　周围的巨石此刻就像来自骷髅山，又像与世隔绝穿越号角的海雾，他们坚硬又空虚，他们保护着四四方方的几十平米。

　　高铜苏醒了。

　　明亮中，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