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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此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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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线索好像一下子要牵出来了一样,我有些急不可耐,齐善离也不兜圈子,直接回答:“是的,经过我们的盘查,此事确实跟巫妗阁脱不了关系。”原来当时柳乾与齐善离发现了异状,立刻派人探查,我都记得,当时好像是胡美氏当家的蔚风府盘查此事,而我与沈习匀下峨眉的时候还遇见了蔚乔月等人。可那巫妗阁的人做事却极细密,怎么都查不到根源,反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此事被巫妗阁知道了,反而兴起了对付乾艳教的念头。其实巫妗阁的起家一直很奇怪,因为它没有已任何鲜明的势力立足于江湖,所以收益、教众、威望都应该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可偏偏,它却又存在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微妙的势力在支持。
齐善离说很早之前,巫妗阁就曾经试探过乾艳教,就在雪海涯时,我被劫走,现在看来,当日就是为了试探柳乾,只是一不小心,被多管闲事的青山教弟子救了。想来那巫妗阁不愿再得罪一个根基深厚的正道帮派,遂做了罢。可是由于我后来一直躲着不出现,巫妗阁还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柳乾中了埋伏,那次柳乾虽未伤到,却是被探出了武艺深浅。现在柳乾硬闯巫妗阁,只怕也是... ...。
再后来也觉得多说无益,齐善离就告诉我们,要去寻找柳乾的下落,至少先探入巫妗阁内部,而这个虎穴,只怕是要人老命的。纠结了一会儿,沈习匀拍了拍胸脯:“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通俗的承诺,却是义气得很。得此承诺我也是欢喜至极。冲齐善离抱拳:“那我们即日起程,就不打扰门主了。”她眼神怪怪的看我,又有些讪讪,让我不知所措。看我实在木讷,她也就勉为其难:“求我啊,求我同你们一起去!”
沈习匀说,女人果然特别别扭,你看我,多爽快。我嘴巴已经笑得合不拢,加上个齐善离,我们的胜算自然大大增加。就是说说好话,我当然愿意。转过头,看着旁边丰神俊朗的二人。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至少得友至此,也不枉此生。
虽然着急,但是一路上却是小心翼翼。现在的巫妗阁势力广大,加上那个冒充柳乾的面具男,着实让人担忧。一路上尘烟滚滚,总算在半月的时间赶到了缙地以南,一个叫巢谷的地方,四周地势开阔,繁花似锦。听探子说,这巫妗阁自从打着旗号与乾艳教作对之后。柳乾就曾派人做了一些排查。却只独独能查到这个地方,便是嘎然而止。即使是巫妗阁在这样大肆扩张之后,仍然让人看不清其真面目。
我们三人站在这谷口之外,崇山美景,却是飘渺不实得很,花草虽茂盛,也是长得不留余地,密密地将这个谷底铺了个圆满,让人觉得那厚实枝桠里面有意想之外的危险,不敢贸然前行。齐善离说她只知道柳乾进了这谷中,其他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去闯了。我看着前面烟雾缭绕的路径,知道一不小心就是命丧黄泉,也不跟他两客气,好在齐善离保命的本事极大,交给我一些普通解毒的丹药,加上我和她本身就服过异果,倒也好说,再看看沈习匀,前面这雾障多半有古怪,他也被迫提前灌了一大把丹药。一副吃撑了的表情。
准备好了,大家再不嬉戏,尽量将脚步放得轻些,未免惊了野兽,或者惊了那巫妗阁藏匿之人。随着我们的深入,周遭景色更是美轮美奂,刚开始还是片野花,现在却是整片整片的花海,我仔细一瞧,竟跟齐善离种在胭脂门的一样。齐善离也是脸色煞白,这片景象更让我们有了几分底。在雾中行走的感觉有些凉凉地,那些凉意既像露珠又像是小猫小狗的舌尖,碰到肌肤上有些怪怪的感觉。我们越是将神经绷得紧紧的,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走着走着就瑟缩成了一团。精神也开始不集中。
又走了几个时辰,我渐渐有些抗不住。一冷起来,就想卷缩成一团睡上一觉。脚下一个踉跄。沈习匀从后面扶住我。碰到他的手,却也是冰冷得很。我觉得这个雾气古怪,有些担心,看了看沈习匀,他也是有些难受,加上这憋闷的气氛,显得也很阴郁。“也不知道这雾气有没有毒,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冷得渗人,心思有些乱罢了。”“我也是,好像总是想东想西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一转头,正准备叫住齐善离,却看她影子就在几步之远,走过去,却是幻影而已,什么也没有,只有湿湿的水汽打在了手心。我一惊,忙回头找沈习匀,还好他紧跟在身后。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只定定站住,由得周围紧实的雾气,隐隐红花透了过来,说不出的诡异。
身上冷汗急剧。沈习匀这个时候比我镇定。他撕下一缕衣衫,一端套在他的腰间,一端让我用手握住。我当下心思已乱,却又不得不冷静。齐善离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好在她身手不弱,应该与沈习匀不相上下,只要不遇见大魔头,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着当初柳乾独自一人在这古怪寂静的地方穿行,我似乎又多了一分勇气。有时候,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一件让人勇敢的事情。
接下来的路我与沈习匀都走得极小心,要是看不清对方了,就扯扯手上的布条,安下心来慢慢观察周围的景象,倒也发现某个方向光线要强烈些,看似出口。加紧往那个方向走,渐渐觉得周遭又亮了起来,发出一种红艳的光来。我们终于舒了一口气,却是汗湿衣襟,整个人像是被洗过一样了。与沈习匀对望一眼,都明白此刻不能掉以轻心。谨慎步出迷雾。眼前竟是一片茂密的桃花林,这与先前看到的又不同,想这个巫妗阁的人还真是风月。花都种这样多,只是用再多的馥郁香气,仍是掩不住它本身的血腥恶臭。我被这桃花迷糊了眼睛,心中却莫名的不安,说不出来是直觉还是记忆中觉得危险。
沈习匀忽然将我手心一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看着他,一动不动。他又朝远方指了指,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个女人穿着夏日的薄衫,乌发半垂,风姿妩媚,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朵欲垂的桃花。美得乱人心肺。而且她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极熟悉,走在烟雾中,并无我们几人的狼狈揣测状况,而是怡然而享受的。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我认识。而且沈习匀也认识。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谁也想不到缙南倾府的家主,倾厢的娘亲倾夫人会出现在此处。
刚开始遍布全身的冷汗好像被冰冻了起来,我愈发觉得乏力。这个女人总让我有种奇怪的牵连感,好像我与她有什么样的关系,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努力的回想,让我的脑袋一阵阵的发痛。我使劲按着太阳穴。沈习匀好像看出我的不太对劲,又不敢询问,直能干瞪着我着急。我眼睛看着那边随意散步的女人,她的眼神有些幽幽的,明明已经年华不在,可是仰头看落花时还是让人觉得美得慑人。汗水从力竭的身体又开始冒了出来,脑子里出现混乱的影子,这个女人、桃花中的笑靥、笑得天真的我。一幕幕的景象好像突然汹涌而出,景象越清晰,神经绷得越紧,好像被人撕开一样疼痛,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血液溢满嘴角,连吞咽都来不及。沈习匀转头见我这副模样,吓得一把搂住我。这动静似乎太大,弄得枯枝作响,我又急又痛,再睁不开眼睛,陷入深深的黑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