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红》极*

2、目标

　　经我在茶楼市井的多方打探，知道这采花贼最后一次作案是在缙城，而缙城的大门派只有乌月教与青山教，上次乌月教一次性就有两名女弟子遇害，想来那采花贼不但精力旺盛，武艺也确实不是一般的高强，我猜他一下次的目标就是青山教了吧。

　　如果说乾艳教是邪教中的翘楚，那么青山教就算得上是正道的支柱。不但建教时间长远，教众众多，而且在江湖上的势力威望都极大。我有些踌躇，先不说我的武功与青山教比起来的天差地别，单单说我的江湖阅历，要去里面帮着捉拿采花贼，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我在青山教的门外晃悠了半个时辰，那两个短衣打扮的青山教众眼神奇怪的打量着我，我有些不是滋味，只能默默走开，寻思着，这采花贼要作案也得是晚上，想想，还是晚上再来的好，在周围瞧了瞧，那后门的院墙要矮上许多，晚上就来这里候着得了。

　　在客栈里换上夜行衣，想来我在乾艳教也磨砺了数十年，一招一式又都是柳乾亲自教导，虽然不算高明，普通的飞檐走壁还是会的。从窗口跃到对面房顶，视野果然很开阔，有些兴奋又有些寂寥，大千世界，不知道有没有人陪我在夜里难眠。

　　瓦上有霜，想来也是，寒冬的天气，我趴在青山教后院的房顶上，因为青山教女弟子的厢房隔得不远，这里又鲜有人来，实在是躲避观察的好地点。我趴了半晌，有些百无聊赖，天气又冻人，呼出的空气白白的一层，如雾般美丽飘渺。我似喜欢上了这种游戏，索性坐起身来，呵出大片的雾气，看眼前由清晰到模糊，又从模糊到清晰。正玩得兴起，发现前面一个大大的脑袋，我当是自己眼花，眨眨眼，仍是硕大一个脑袋，惊得我立刻大叫：“鬼～啊～”还没叫完声儿，就被一张大手捂了个严实。我心里虚浮，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寻思，如果不是鬼就是采花贼，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你别大声喊，我放开你？”他问我，我点点头，只想甩掉脸上的大掌，等他放开，我仍是小声的喊了出来：“鬼啊～”他皱皱眉，说:“你不是答应了不大声喊的吗？”我白他一眼：“我喊得很小声也，没有大声喊。”面前的人突然眼睛眨了眨,轻笑：“我记得你。”我这才仔细瞧了瞧他，十八九岁的样子，模样倒是俊俏，唇红齿白的，就是也如同我一般穿着夜行衣，只是没用黑巾蒙面，想来并不是那采花贼。将他推一边去，他本是半蹲在我面前，被我一推，重心不稳，反手拉住我，与我一同顺在那屋顶的斜度往下滚，我一时害怕，缠住他，希望一会落地的时候由他垫底。他似被我主动投怀送抱的动作惊吓，身体极其僵硬，我觉得有些好笑，想这十二年，我每日服侍柳乾沐浴更衣，倒是对异性的身体没有什么尴尬之情。

　　“你先爬上去吧。”他说，想像中的落地并没有到来，那少年单手拉住房顶沿边，另一只手楼我的腰，而我是双手缠于他身上。听他开口，我方睁眼，有些讪讪的。让他挺住，踩着他身体受力，三下两下爬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也爬了上来，揉着被我踩过的肩膀恨声说：“你倒是使得下力，要脱臼了！”我嘿嘿一笑，算是歉意，只是不太真诚罢了。

　　他揪住东张西望的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觉得我有必要掩人耳目，只能发挥我一直擅长的随口的胡诌：“会情郎... ...。”他似是一愣，又问：“是谁？”我哪里去找个情郎出来，只能继续乱编：“当然是青山教第一美男。”他竟然嘻嘻一笑说：“原来你是来找我的。”我一听，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才仔细打量他，青衣打扮，倒是青山教的装束，只是弄得有些花里胡哨，凭添了几分脂粉气，比起柳乾来...。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太多，又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此人，只好开口询问他：“你是青山教的？”他恩了一声，装作很风流的拂了拂头发：“你眼前的就是青山教第一美男沈习匀。”我觉着他这样子实在傻，也不愿再与他纠缠他到底是不是美男的问题，只好问他：“你们青山教有没有发现女弟子被糟蹋的？”或许是我的问话太过直白。我眼前的沈习匀瞪大眼睛，瞄了我几下：“什么叫做被糟蹋？”我只好凑近他耳旁，故作暧昧的说：“就是被采花贼，那啥！”他放声大笑，看了我许多，才说：“采花贼是不会来青山教的。”我见他说得肯定，觉得奇怪，刨根问底：“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那采花贼？已经和他教过手？他武功高吗？打不过你们逃走了吗？”

　　我的碎碎念还没念完，沈习匀敲了我脑袋一下，说：“你这样关心这个采花贼，莫非是你熟人。”我摇摇脑袋，可以肯定的说：“我那熟人才不会那么没品位的用黑布蒙面。何况，这天下还有比胡美氏更漂亮的女人吗？”我说得很认真，包括表情，因为我打心底明白，那采花贼绝对不可能是柳乾。沈习匀认真瞧了我些时候，讪讪一笑，换了个话题：“我见过比那千山玉姬更美的女人。”我哦了一声，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知道捉拿那采花贼无望，我的江湖功勋建立也没有想头，有些泄气。又转眼看沈习匀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只好重新坐到那房顶上，思考，离青山教最近的门派是哪里，不知道那采花贼可会去那里作案。

　　沈习匀又陪我坐了些时候，问我：“你在想些什么？”我想他看其来也像是个老江湖，也许帮得上忙，也就实话实说了。沈习匀倒是很直接地告诉我：“他下一次的目标应该是湖洲海虞帮。”我想起那是隶属于乾艳教的一个小帮派，只是觉得那采花贼胃口有变小，又问他：“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他告诉你的吗？”沈习匀点点头，说：“他倒是嚣张得紧，上次交手时说的。”我一听，转身就走，他在后面问我干什么去。我懒得回答他，深夜，当然是睡觉最重要。

　　起床，在心中默默想些事情，推开窗看天才蒙蒙亮，觉得这样的清冷早晨才是江湖客的好时候，退房结账，既然采花贼已赶往湖州，那我还犹豫什么，在后院去牵我前几日买的马，远远看见一个青衣影子，走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眉目非常俊俏的少年在喂我的马儿面条。我猜他是个傻子，挥手赶开他，叹气一声。他又出声问，叹息个什么劲。我说可惜了，你生得这样好，却是个傻子。他哈哈一笑，说：“我跟你一道去湖州吧。”我听他语气熟唸，方才想起，哦，这不是那自誉为青山教第一美男的沈习匀吗？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写江湖，所以，在旧坑未填完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