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境》元本真夏

36、暮色（十五）

　　第三十六章暮色（十五）
　　上官睿和李承霖离开了袁府，便打算往江婆婆家回去。
　　袁府内，吕云川坐在闻海阁里，双目无神，伤思切切。
　　此时一位家丁进来，说道：“夫人，下人们已经把柳燕带到地牢里了，天色也晚了，夫人您消消气，准备吃饭吧。”
　　“我没有胃口。”吕云川右手托着头，按着太阳穴，继续说道，“喊泽儿先去吃饭吧。”
　　“是。”家丁街道命令，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吕云川皱了皱眉头，站了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了地牢。
　　地牢里阴森晦暗，又十分潮湿，隐隐折折从外面透进来一丝丝昏黄的光，和地牢里昏暗闪烁的烛光一起，分不清是夕阳的光还是烛火的光。吕云川站在地牢门口，就能感到一丝寒气。
　　地牢里负责看管的人见吕云川来到，迎了出来，说道：“不知夫人来临，未能前往迎接，请夫人恕罪。”
　　“没事。”吕云川说道。
　　“不知夫人此时此刻来地牢做什么？地牢里阴森昏暗，是在不适宜夫人踏足，还请夫人回去吧。”那人说道。
　　“我来看看柳燕。”吕云川说道，“她怎么样了？”
　　“回夫人，柳燕之前昏倒了一段时间，不过已经醒来了。”那人回到。
　　“那她的伤口怎么样了。”吕云川冷冷地问道。
　　“夫人，柳燕的伤口已经专门派包扎过了，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失血较多，现在比较虚弱。”
　　“我进去看看。”吕云川道。
　　“是。夫人走这边。”说着，那人便领着吕云川走了进去，去到了关押柳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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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就是这儿了。”那人指了指身左侧的牢房。
　　只见牢房里面柳燕虚弱地坐在地上，面色发白，呼吸微弱。听到牢房外有动静，缓缓地抬起头来，只看见吕云川冰冷的、居高临下的眼神。
　　柳燕轻蔑地一笑，道：“哼，没想到你也会来着阴暗潮湿的地方。”
　　吕云川没有理她，转身对看管监狱之人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单独问她点事，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夫人。”那人应道，转身便走了出去。阴暗的地牢里只剩下了吕云川和柳燕，以及昏黄的烛光。
　　“你想问些什么？”柳燕哼了一声说道。
　　吕云川走近了些，走到了牢房门口，蹲了下去，看着柳燕的手，白色纱布上已然血迹斑驳，发丝也凌乱了不少：“没想到你就算被灌倒了地牢里面也这么不安分啊。”
　　“不安分？安分的早就死了。”柳燕说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与我母亲暗自勾通的？”吕云川直接抛出了疑问。
　　“你没有必要知道。”柳燕回道。
　　“从我加到靖阳城之后就开始了吧。”吕云川眼神犀利的盯着柳燕，让柳燕不敢直视。
　　柳燕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看着这潮湿的地面。
　　吕云川见柳燕不知声，切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是被我说中了吗？燕子，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吗？当时，在承芳阁的时候，无论我受到什么责罚，你都会站出来替我说话，有的时候你还会帮我抗下罪名，这一些我都记在心里，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做好姐妹，一辈子的好姐妹……”
　　柳燕冷笑一声道：“那只是你的幻想罢了。”
　　吕云川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怎么想，我一直都如此认为。当年在承芳阁，我母亲因为我学习迟到，还弄得一身脏泥要责罚我，而和我一起迟到的你却说是因为你不小心把我推进了泥潭才弄成这样子，希望我母亲不要罚我，结果我母亲还是把我们两个人重重的罚了一顿。”说到这里，吕云川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她继续说道，“但因为我的母亲是万毒宗的宗主，所以罚我也比较轻，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被打得两天都下不了床。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不来看你吗？”
　　柳燕抬起了头，看着吕云川。
　　“当年我母亲没有怎么打我，但是却罚我不得走出阁内的楼台半步，每日都得跪在历代宗主的面前抄诵经文，以示惩戒，而且外面时刻有人把守，我也根本出不去。”吕云川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后来，我也想通过文卓来看看你，但是男人是不能进承芳阁的，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我母亲自然是不会让他进来找我的。而且除了本宗的人，任何人都是不能进阁内楼台的，所以岁算你身体好了，你也无法看到我，而我在那里被关了真正三个月……”
　　“就算事实真的如此，那又能怎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柳燕道。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做呢？”吕云川问道。
　　“这是宗主的命令，我不得不这么做。”柳燕回道。
　　“真的只是我母亲的意思吗？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吕云川说道。
　　“……”
　　吕云川见柳燕也不再说什么了，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罢，吕云川那便站了起身，准备往外走出去。谁知这牢房里的柳燕却突然疯癫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喊道：“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吕云川，就是因为你，宏毅哥哥才会死的！你恐怕什么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吕云川听到柳燕说袁宏毅是因为自己而死，立马转了回去，脸色一变说道：“你说什么！文卓是因我而死？！”
　　柳燕冷笑道：“呵呵，你不知道吗？宗主可是一清二楚啊。”
　　“不可能，文卓当年是感染瘟疫而死，这瘟疫与我无关！”吕云川否认道。
　　“是啊，瘟疫的确是与你无关，但是跟你的母亲有关啊啊哈哈哈。”
　　“你再说一遍，我的母亲？！”
　　柳燕看着吕云川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大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为什么当年你的母亲要万般阻止你嫁给袁宏毅，那是因为袁宏毅是你母亲和靖阳城的城主袁政道年轻时剩下的野种！他是你的亲哥哥！人们都说这亲兄妹生出来的孩子大多都会智力不全或有缺陷，可没想到你这女人运气还挺好，生出来的儿子竟然同正常人一样。呵呵呵……”说到这里，柳燕摇了摇头，她看着吕云川快要崩溃时的表情，笑得格外刺耳！
　　“你胡说！你胡说！”吕云川听到这样的真相一时无法接受。
　　“我可没有胡说，我当年亲耳听到你母亲和袁政道的对话，怎么，从你母亲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哈哈哈……”柳燕歇斯底里般，看着吕云川痛苦的表情，柳燕突然停了笑容，厉声道，“都是因为你！你抢走了我的宏毅哥哥，还害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就应该去死！去死！”
　　“不是我，文卓不是我杀的！”吕云川一直摇着头捂着耳朵，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是你！就是你！万毒宗向来都是女性作为宗主，你当年执意要嫁给袁宏毅，甚至不惜以命相逼，你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继承人，你说他舍得你死吗？”柳燕道。
　　“那她就舍得杀死自己的儿子吗？！”吕云川流着泪崩溃道。
　　“是啊，她不舍得，我舍得！看着你和宏毅哥哥恩爱相加，翻云覆雨，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抢走了我的爱，我所有的爱！哈哈哈……”柳燕已然歇斯底里。
　　“是你，是你害死了文卓！”吕云川指着柳燕喊道。
　　“哼，我只不过是帮宗主清扫了一个障碍而已，你看看你，死了一个男人却弄的那般魂不守舍，真是可笑。”柳燕大舒了一口气，道，“虽然你迟早都是要执掌万毒宗的，但是我过得不幸福，你也别想！”
　　吕云川扶着牢门的柱子，一边哭一遍大口地喘着气，心里万般情绪杂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知道了这些，你的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你也体会到了我当年的痛苦了吧，你抢走了宏毅，但是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柳燕就像发狂了一般对着吕云川嘶吼着。
　　“别说了，别说了……”吕云川抱头痛哭着，慢慢蹲坐到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你还傻傻地以为我们是好姐妹？你别做梦了，从你抢走宏毅地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姐妹了！”柳燕道。
　　“……”吕云川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伤心地哭着。地牢外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纷纷赶了进来，只见到吕云川蹲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之前那个看管地牢的人看到吕云川如此，连忙冲了上去，将吕云川从地上扶起，说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是这柳燕让您如此伤心？”
　　“是啊，夫人您怎么了？”众人也在一旁问道。
　　吕云川哭得很伤心，面对众人的询问，只是默默地摇着头，一遍摇头一遍哭泣。
　　“快，你们先扶夫人出去。”那人对众守卫命令道。
　　“是。”众人应道，然后上去了两个人扶着吕云川走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已经是春天了，晚上的风还是有一丝丝凉意。
　　“夫人，外面风凉，您还是早些回去吧。”一个守卫道。
　　此时的吕云川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眼睛还红着，有些肿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旁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众人听到吕云川说自己想单独待一会儿，便退了下去。
　　吕云川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那轮空明澄澈的月亮，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和柳燕一起快乐玩耍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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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你快来追我啊……”
　　“阿川，你跑得慢一点，别摔倒了啊……”
　　“哈哈哈，我看你是追不上我吧……”
　　“怎么可能，你看我的……”
　　“啊……好痒啊，别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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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阿川，你说的什么话啊，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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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历历在目，可如今却物是人非，自以为是心若顽石，却始终人非草木，如此看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啊……
　　春日夜里的凉风袭来，说不上冷，但还是让人感到有一丝丝寒意。吕云川渐渐平复了心情，听着春虫的鸣叫和附近山林里山泉的潺潺流淌，似乎整个人都能安静下来。吕云川回到了闻海阁，披了一件外套，又走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