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若情深》中秋

24、第十三章（上）

　　京城中很安静，然而城中让人窒息的气氛却如一根拉紧的弦，似乎随时都可将这片浮于表面的安静撕裂。
　　城门边突然增加的守城卫士将城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进出京城的商旅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特别是出城的人，个个都要搜身，严阵以待的官兵将若大的城门紧紧封锁，站在一边的副将更是一脸凝重。
　　今早刚刚天亮，便接到王光武的命令封锁城门，严查出城的所有人等，不明究理的副官带领手下封锁了京城的大大小小所有城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关在皇宫里的太子妃柳烟缈突然失踪了，这下子可急坏了王光武，更是让皇帝龙颜震怒。
　　全城内外皆由王光武的亲信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更有大批的人马已经在天色微亮时出城追赶，此刻已经接近晌午仍然没有一点柳烟缈的消息，而被堵在城门正在检查的人们似乎已经有了诸多抱怨，纷纷不耐地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有什么发现吗？”一个将军模样打扮的人骑马过来问道。
　　守城的副将恭敬地答道：“李将军，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属下正在严查进出的所有人等。”
　　“恩，”点头，李将军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一个大活人竟然平空消失在皇宫之中，这个将柳烟缈的带走的人进出戒备森严的皇宫就如同游玩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来去自如，这让负责皇宫安全的王光武颜面尽失。“仔细检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是。”
　　策马向城外奔去，此时他身上还有一件比追柳烟缈更为重要的事情……王光武让他亲自交到卫宗霍手上的一封绝密的信件，今天日落前他必须安全的把这封信交给卫宗霍。
　　★★★ ★★★ ★★★
　　坐在书房里，看完王光武派人送来的信，卫宗霍平静的脸上出现惊讶之色，没想到柳烟缈竟然被人从皇宫里带走了，满以为柳家一倒，飞鹰阁出头的日子就快到了，没想到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
　　是谁潜进皇宫带走了柳烟缈？是柳家那些没有铲除的旧部吗？
　　柳烟缈虽是公主之身，但并未得到李熙的认可，她仍是一介平民，救这样一个女子，又有什么目地呢？
　　卫宗霍实在想不通，已经树倒胡孙散的柳家，还有谁会这样不要命的夜潜皇宫禁地将柳烟缈救走。
　　皇城禁地，戒备何等森严，高手如云，此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再将柳烟缈带出。先不说别的，就凭他悄然无息的将一个大活人带出皇宫，就足见他的功夫了得。
　　天下，有这般功夫的人不多，这样目标就缩小了不少。
　　“来人，叫幻彩来见我。”卫宗霍对着门口说道。
　　“是。”小伺应下，快步向院外走去。
　　卫宗霍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眉头紧锁，脑中开始搜索江湖中身负上承武功的寥寥几人，觉得所有人都有嫌疑，却又说不出理由。看样找出这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怪不得王光武在信里说道，找到柳烟缈是讨好李熙的最好方法，卫宗霍相信以飞鹰阁在江湖上的耳目，找到此人应该不会太难，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 ★★★ ★★★
　　暖暖的风飞过，拂乱身侧的长发，柳烟缈安静的抚平飞起的头发，坐在萧寒佑的身前不言不语，神情愁闷。
　　她们已经离开京城三天，当她从昏睡中醒来，哭着求萧寒佑将她送回京城时，她只是沉默不语，然而，无影稳健的步伐却没有因为柳烟缈的泪水而停下。
　　生气，更无奈。
　　她明白，她是为了她好，却无法忽视自己的母亲还留在那冰冷的破屋之中。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萧寒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不意察觉的关切。
　　不语，柳烟缈用安静来控拆萧寒佑的武断行为。
　　摇头，知道她还在生气，萧寒佑却也没对她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从小她便没有安慰过谁，在她成长的世界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强者，没有懦弱，没有眼泪，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安慰。
　　所以，她不会说那些没用的安慰话，看着柳烟缈一路上过分的安静，她也只能用沉默以对。
　　“你打算一直这样吗？”她问，眼睛望着前方，不曾看柳烟缈一眼，好似她在和空气说话。
　　仍然是沉默，柳烟缈也看着前方的小径，眼神飘游，不知在想什么。
　　一声叹息，悠悠化在风中，萧寒佑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表情应该称之为无奈。
　　从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的沉静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不……是困扰，很恼人的感觉。
　　原本安静的生活，不知为何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事情来，似乎从决定去京城找苏絮语后，所有的事情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而这些烦恼的根源，又与身前这个安静到如同空气一般的少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不明白，自己傻了一次……不远千里日夜星辰的来找苏絮语，结果成了别人设计的对象，毫无察觉下中了毒，差点陷入险境。
　　这次干嘛又神智不清的跑来京城，为何又要自寻烦恼的潜入皇宫救出这位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过的冷美人。
　　好吧，她承认，这样把柳烟缈带出皇宫，是她太武断。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那座冰冷的皇城之中。
　　可是，为何她就不能看着柳烟缈身处险境？干嘛要去管这种棘手的事情。
　　潜进皇宫救人，这应该算是重罪吧，足够死上几千次了。可是这小妮子自打醒来后，就一幅哀怨的模样，幽怨愁闷着没有给她看过一点好脸色。
　　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尽干这种吃理不讨好的事情，私自离开戒问崖已经让她犯了大错，而冒着生命危险潜进皇宫去救人，还要看尽这个小丫头的脸色。
　　依她的脾气，萧寒佑真想把柳烟缈丢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一走了之，既然已经救她出来了，那就让她自己逃去，她没有责任一路上保护她的安全，还要受她的气。
　　想她堂堂一教之主，竟然……
　　唉……
　　算了，自己都在瞎想什么。千里之遥的将她救出，怎么可能将她丢下不管。
　　认了吧，这次真是栽大了。
　　“寒佑……”轻轻一声，唤回萧寒佑乱飞的思绪。
　　竟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一声是柳烟缈在喊她吗？
　　回头，柳烟缈平静的脸上一双灵动水眸盈着萧寒佑微怔的模样，片刻，一声轻叹溢出口，柳烟缈微笑的抬手，指指挂在马侧的水袋。
　　“我渴了。”
　　有那么一瞬间，萧寒佑在柳烟缈清幽的眼底看见一丝抱歉，将水袋交到柳烟缈手里，她又将视线投向路前。
　　“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柳烟缈紧握着水袋，局措不安。
　　她并不是在责怪萧寒佑，只是想到现在还身处冷宫里的柳宛仪，柳烟缈心里就万分担忧，让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抱歉。”
　　怔，回头，惊讶的眸对上萧寒佑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的眼。柳烟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好像听见了萧寒佑说“抱歉”。
　　敛眼，正好对上柳烟缈惊讶的目光，萧寒佑牵起嘴角，笑的尴尬，表情亦然。
　　“你！”
　　“我……”
　　同时出声，在清亮的眼中，看见彼此的倒影……一个无措，一个无奈。
　　“我会救出你娘，你放心。”她说，坚定，是个承诺。
　　沉吟，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柳烟缈不知该如何开口。为何她觉得该说“抱歉”的是自己，为何她会感动的想哭，耳边萧寒佑的话让她有种想逃开的冲动，不知为何……
　　转过头，安静的坐好，柳烟缈紧紧握着手中的水袋，努力控制着快要绝堤的泪水，紧咬着牙，不让混乱的呼吸泄露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想，好想对她说出心中的话……简单的表白，变的比登上天穹还要困难。
　　注定要埋藏在心中一生的感情，永远无法说出的话，柳烟缈忽然觉得上天真会和她开玩笑，平静的日子里自从出现了这个人的影子，就再也没有安静过，现在还真怀念那些懒懒拿着鱼杆悠闲度过的每一一天。
　　不过，如果再让她重选一次，结果会是怎样呢？
　　笑，在眼底，如风般扩散到周身，恐怕答案早在心中重复过了无数次……
　　思绪被萧寒佑突然收紧的手臂打扰，柳烟缈不解的看着腰上的手臂，微怔。
　　“把水袋放好。”
　　“好。”照她的话做，柳烟缈系好水袋，挂在一边。
　　“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害怕，你只管坐好就行了。”她轻轻的说，很缓，很慢，却让人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忐忑不安。
　　“怎么了？追兵来了吗？”柳烟缈紧张的问，声音有些不意察觉的担心。
　　笑，在唇边，迎着春风，却冰凉。
　　“恐怕不是官府的人，”语气忽转，调笑的口气让柳烟缈秀气的眉微微皱起，“看样不少人都想得到你这个太子妃呢。”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拿我取笑。”不悦的说，却不是真心的责怪她。
　　“说说而已，何必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口中的话硬生生的咽下，不远处的空地上蓦然间出现数十人，全身黑衣手持刀剑眼神严杀。
　　心下有些害怕，却仍然安静地随着无影没有停下的脚步，慢慢靠近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别怕……”萧寒佑的声音传来，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微怔，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似乎不久前她才对她说过，就在她们破城而出时，萧寒佑也如此刻这般，用她低沉温柔的嗓音说出这句可以让人瞬间忘却害怕的话。
　　“我就那么胆小吗？”
　　挑眉，悠然划过眸中的深蓝，夹着笑意潜于眼底。
　　“柳小姐的胆量……”她戏剧性的停下，低垂眼帘扫了一下身前的娇小身躯。
　　“怎样？”问，竟然忘记了前方那些闪着寒光的刀剑。
　　微笑，和煦温暖荡开了春意，幻化了万物的风，静静掠过耳边，带着萧寒佑似乎永远淡然的声音。
　　“堪称女中豪杰。”
　　满意的笑容出现在精巧的脸庞上，没有回头，柳烟缈赞赏的开口，“萧教主不仅武功盖式，眼光更是敏锐不凡。”
　　“过奖，过奖，萧某愧不敢当。”
　　“寒佑，他们是什么人？”正色，柳烟缈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众人问道。
　　“还不清楚，一会儿就知道了。”过于随意的口气，似是在谈论天气，完全忽略了这些突然出现打破美好景色的人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喝停无影，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数十人，萧寒佑温冷的眸色隐在丝缕垂于额前的黑发间，倏忽明灭。
　　身下的无影烦燥不安的轻刨着地面，甩了甩头不满地看着眼前挡住它去路的人，强忍着想要踏着他们的身体飞奔而去的冲动，等待着沉声不发一言的萧寒佑的命令。
　　“能甩掉那么多追兵走到这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良驹……无影。”一个柔柔的女生从那些男子的身后传出，甜的化开了春风，揉开了林外的娇阳。
　　“嗖！”一道寒光闪出，直逼无影的面门而来。
　　蹙眉，敏捷的抬起手臂掌心一推，“咣当”一声脆响，一枚银花簪标落入草地，乍看之下犹如一朵初开的小花羞于绿意青草之间。
　　“花落雨……难道是飞鹰阁的彩羽鹰？”轻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轻笑，柳烟缈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萧寒佑，她安静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一道艳丽的身影飞出，翩翩落下的衣裙被身后那些黑衣男子衬的更加娇媚，无彩纱丝间隐约可见一个妙龄女子的胴体，在穿透林叶的阳光下，大胆地迷惑着所有人的眼睛。
　　“小女子……幻彩，见过萧教主。”微微欠身，优雅而缓慢的动作温婉迷人,与她大胆的穿着形成强烈的对比。
　　柳烟缈羞涩于眼前的艳丽和大胆，侧目望向幻彩脚边因风而动的树影。
　　轻笑，无声，萧寒佑感受到柳烟缈的无言羞涩。
　　抬起头，看着坐于马上的萧寒佑，幻彩竟有片刻的失神。
　　美丽的人她见多了，先不说别人，单就自己而言，已是美色超群。然而，此刻就算披彩粘花的站在萧寒佑的面前，除了自惭形愧再无他感，微风中白衣青靴的她，已经足以震慑人心。
　　北方女子束腰窄袖的简单白衫长袍，衬的她如雪的肌肤莹亮耀眼，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束起随风轻轻飘扬，桀骜却悠然。
　　黑眸，璨若星辰中流动着冷漠的高傲，深刻的五官雕凿出异于中原人的长相，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就那样静静地坐于马上，已然可以让人感觉到周遭因她而动的气流悄无声息的逼近，透着一丝不该属于春天的冷凝……
　　“飞鹰阁已经效力于朝廷了吗？”开口，很轻，却可以让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
　　幻彩微笑着慢慢的靠近，摇曳生姿的步伐，能乱人心的魅惑。“飞鹰阁从不与朝廷为伍，只是这次阁主有令请教主与柳小姐去飞鹰阁小坐，请萧教主行个方便吧。”说话间，藏于袖中的双手已经握上了数个花落雨，片片带着可以瞬间让人麻痹的毒药。
　　搭在柳烟缈腰上的手臂悄然轻轻施力，另一手仍然拉着缰绳，平静地目光悄然凝起。
　　感受到来自腰上的力道，柳烟缈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萧寒佑，正好对上她低头带笑的眼。
　　一怔，忽然意识到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柳烟缈略带闪烁的眼瞬间转开，欲言又止。
　　抬眸，那抹笑意全数消散，凛然的寒，迷漫眼底。
　　“卫阁主的美意，寒佑恐要辜负了，有劳幻彩姑娘带为致歉。”仍然是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换来幻彩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幻彩领了阁主之命，萧教主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如果萧教主不肯赏光，那……”抬袖掩嘴而笑，仿若邻家少女般的娇俏，却在翻手之间数道银光闪出，出人意料的进攻。
　　点点银光反射出耀眼的阳光向萧寒佑和柳烟缈飞去，就在离她们不到三尺的距离时，忽的停住……静止的速度，悬于空中，人眼甚至可以看见银花簪标滞在半空中微微的抖动。
　　望着悬在半空不进不退，更不落下的飞标，幻彩只在片刻一怔中，突然一跃而起，抖出袖中所藏的银花簪标，连同自己的身形齐齐冲向安静的萧寒佑。
　　一股力量，来自于无影背上萧寒佑安静的身形之中，慢慢扩大，无气无息极致蔓延。
　　骤然降低的温度，甚至可以感觉到正在凝结的空气，那些银标在气温交替间轻颤着呻吟。
　　沉默，萧寒佑没有放下环在柳烟缈腰上的手臂，眼角瞥见那些黑衣人手握长剑蓄势待发的状态，薄薄的笑容浮在她的唇边，如同此刻的阳光般明媚。
　　“这世上的傻瓜为何如此之多。”笑对幻彩不服输的视线，左臂却缓慢间朝身侧的方向舒展开来，精致的微笑带着温柔的声音。
　　“别怪我了。”
　　话音未落，一道雾气由她的掌心生出，如凌空而生的剑，寒光烁烁。
　　柳烟缈睁大眼睛看着此刻奇异的现象，心里无数个惊叹，暂时只能咽下。
　　半空划出道刺眼的弧线，无声无息朝幻彩的方向激射面去！却在离她不到几尺远的距离蓦然停住，急转，反朝周遭那些男子站立的地方直扑过去！
　　瞬间的惨叫声，随着那些不断倒下的身体，消失在密林之中。
　　幻彩惊恐失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法相信全副戒备的手下就如同枯叶遇风般，不堪一击的倒下。
　　“不自量力。”
　　她听见萧寒佑轻轻说了一句，极淡的口吻，不知道究竟是在指她，还是指那些手下，亦或是说飞鹰阁。
　　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蓦地沉重起来，瞬间的呆滞，自己便重重地摔到地上，抬起头看见萧寒佑轻拉缰绳，朝自己慢慢走来。
　　感觉周身的血液骤然间沸腾起来，幻彩努力想挣扎起身，只是所有力气都是徒劳，她反抗不过流动在血液和骨骼中的镣铐，她反抗不过那股根本看不见的可怕力量。
　　身体因用力过度而酸胀得更为厉害，太阳穴暴跳得快要崩裂，幻彩咬着牙，无声而焦躁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点一点向自己慢慢靠近的绝色女子。
　　“告诉卫宗霍，若想平安无事的守着江南，就乖乖地什么都不要做。”经过趴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幻彩时，萧寒佑冷冷的开口，竟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你！”一提气，身体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秀美的眉头拧起。
　　此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影绝尘而去，偌大的林间又恢复起初的平静，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除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那些手下，还有自己无法动弹的身体外，这里安静的好像死地一般。
　　★★★ ★★★ ★★★
　　离开树林一段路后，柳烟缈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姑娘受伤了吗？”
　　“没有，一个时辰后，她就能站起来了。”轻轻说，松开一直紧紧抱着柳烟缈的手臂，刹那的空虚感，竟然比刚才攻击那些人时，更加让她蹙起眉头。
　　眼神轻闪，因为她的动作，柳烟缈微微垂下了头。
　　沉默。
　　静静坐在她的身前，看着身旁的树木飞驰而过，听着耳边呼啸的风，随着无影规律的起伏着，如同此时的心……一下一下跳的有些寂寞。
　　半晌，萧寒佑忽然低头扫了一眼安静不语的柳烟缈。风里，她的长发飘向她，带着淡淡的花香，很淡……
　　“坐过船吗？”
　　“没有。”
　　笑，迎着风，很淡。
　　“官兵一定认为我们逃出京城后，不会选择速度相对慢很多的水路……所以，我们要走一段水路，让他们跑在我们的前头。”
　　原来，她早想好了一切，如同以前一般总是想的比她周道很多。
　　“好。”柳烟缈带着一份期待微笑地应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