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酥》檀四

5、已逝

　　他的心却很静，像她拉着他去看的那片湖。很静，没有一丝波纹。回忆着刚刚看到她的那个样子。没关系，能看到，就很好。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有湿两首歌唱完，伴奏声停止。欢呼声比演唱会开始更胜。
　　他缓缓睁开眼，墨黑色的眼里缱绻出一丝丝温柔。
　　像是有一句热度很高的评价他的话：满天星辰加软软的云朵等于哥哥的眼睛。
　　空气再一次被热浪侵袭，欢呼声震耳欲聋。他只是唱着歌，就可以做到脑海里全是她，他真是，疯了。
　　林佑递过去水，他接过。扭开瓶盖灌了一口。屏幕上能看到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滚动。他微仰起头，下颚线流畅。帅得一塌糊涂。让人看了忍不住冒星星眼。
　　当第三首歌开始，细小的伴奏响起，观众安静下来。沈致悌将手搭在话筒上。他又缓缓闭上眼。微弱的小提琴声停止。
　　1 ……
　　2…………
　　3………………
　　“沈致悌——“
　　钢琴与吉他并未如约而至，一道婉转灵动的女声打破静谧直直窜进他的耳里。闪电从耳朵传进脑海，把他的神经击得够呛。只一瞬，他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猛然睁开合着眼脸，眼前，在一排排应援灯的上方的屏幕，是她。穿着淡蓝色的卫衣，头发微微凌乱。背后是有些凌乱的床。
　　“沈致悌，我喜欢你。“女孩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任性。义正言辞好像在诉说一个客观绝对的事实。
　　“哈哈哈，你这样不行，感觉像个太妹，表屁个白啊，不信你自己看。“
　　画面外另一个女孩吐槽着。
　　“太你妹啊哈哈。“ 画面里的女孩一瞬间破功，也还是哈哈哈的傻笑。笑声在整个会场里回荡。
　　观众席上数千个粉丝哗然一片。
　　“这是谁啊？“
　　“致悌女朋友？“
　　“不会吧，怎么可能？“
　　“致悌不可以有女朋友。“
　　“我也不想。“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公开的节奏。“
　　“别呀，千万别，不可以。“
　　笑声袭入他的耳间，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真实，就算他和再多的酒，那也是他脑海里仅存的记忆。他的眼睛牢牢锁住屏幕上女孩的笑颜。在幻想了无数个夜晚，在无数个醉酒的梦中，那张脸庞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那是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即便他再假装，装作无感，装作安然无恙。永远骗不过自己。
　　他想她了。
　　这是事实。
　　两年零三天，没有一天脑海中没有出现过它。无数个夜晚，无数个辗转，失眠。无数次翻身，无数个瞬间。
　　他着了魔似的紧盯着那个身影，嘴角开始不被察觉地上扬。冷意开始离开眼眶，温柔和笑意以极快的速度缱绻满眼。这下，她又在他眼前了。
　　冷峻的脸庞开始有了温柔的色彩。变得更迷人。
　　前排的观众发现，沈致悌笑了，轰动全场。
　　“天呐，悌悌为什么要笑。“
　　“真是女朋友？“
　　忽然笑声停止，屏幕黑了。然后，突然出现两个醒目的大字
　　已逝
　　观众席哗然。
　　“这个女孩死了？”
　　“死人吗？好晦气啊。”
　　“咦——，致悌演唱会为什么要放一个死人的视频。”
　　“该不会是哪个粉丝死了都要缠上致悌吧。”
　　“所以是鬼在作祟吗？”
　　“别放了啊，听起来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致悌对着一个死人笑？”
　　“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的笑顷刻间凝固，凝固成了冰，比起初还冷。拿着话筒的手开始细微地发抖。
　　嘴里念着“：已逝，已逝，已逝……“
　　眼眶迅速发红，有明显的血丝。情绪在瞬间发了狂。
　　后台炸了锅，连忙切断屏幕连接，谁都没想到演唱会现场会出现一个女孩表白的视频。
　　负责人正要上台安抚一下粉丝。
　　嘭！！！
　　巨大的声响突起。
　　“啊——”台下的粉丝被吓得大叫，一片喧哗尖叫。像银针一般刺耳。
　　台上孤单的身影 拔出话筒狠狠地砸在十米开外的地上，然后将支架推倒，再踢得很远，将身旁的水瓶狠狠地砸到了舞台一旁，水瓶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了舞台旁边的灯光控制电脑，水覆满电脑，灯光忽灭，现场一片漆黑。只剩下静止的应援灯。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她死了，我知道了。”他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低喃着，有临死之际的绝望。
　　他干脆躺在舞台上，看着头顶漆黑的屏幕，台下的尖叫与喧闹在整个会场肆虐。像个洪水猛兽，漆黑中，一切都失了秩序。
　　热从眼角溢出，沿着颧骨滑入耳中。
　　唇瓣慢慢吐出两个字。
　　苏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