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鸾》木头南蛮子

18、梦

　　第二天睡来，李初浑身酸痛，还尴尬地想去死。他背过身去，飞快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洛子由好象也醒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李初感觉洛子由也穿戴整齐后，方才敢回过头去。
　　“咳……昨晚那酒一定有问题。”李初不敢看洛子由的眼睛，“那个……我……”
　　“你想说什么？” 洛子由看着他。
　　“都……都是因为那杯酒，才会发生这种事。我知道，这实在太难尴了……我们就把它忘了，别往心里去！好吗？” 李初囧得一塌胡涂。
　　洛子由闭上眼，一脸寒霜。
　　李初看到他这样子，心里更是愧疚。他暗骂自己真不是人，居然引诱洛子由这么一个有严重洁癖，还禁欲的人，去做下这等污秽的事。
　　“都是我的错！是我玷污了你的清白。” 李初可怜兮兮地道歉。
　　洛子由带着怒气，喝道：“别说了！”
　　李初一阵慌乱，“好！好！那我先出去，给你点空间。”然后，他飞快地逃离了这个地方。他的屁股火辣辣地痛着，脑子里也一片混乱。昨晚的那场荒唐事历历在目，当然这完全是个意外，但他扪心自问，就真没对洛子由动过心吗？莫非、莫非自己早就弯了？！可他大学时是交过女朋友的，只是后来两人都觉得没劲，毕业不到一年就分手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和男人上完床竟然丝毫没觉得恶心、不适，那铁定是弯了的。尽管这个事实有些骇人，但他勉强也能接受。可洛子由呢？他这么一个禁欲古板的人，发生了这种事不得崩溃嘛？！李初想到这里，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明明后来都是洛子由在主导，看起来他好像早就懂得这男男的床第之事。难道他也是弯的？瞎想什么呢？！李初给了自己一巴掌，明明就是你主动勾引地人家，还想推卸责任，太无耻了！
　　这一天，李初都不敢回去，在山里晃到天黑。然后在家门口踌躇了半天，也想不好要不要进去。正好碰上薛老头带着人来送新床。这真是雪中送炭！
　　直到泡进热水里，李初这浑身的酸痛感，才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他的头脑慢慢开始恢复正常运转。刚才看到洛子由一切如常的样子，他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他相信洛子由能理解，这一场荒唐事的罪魁祸首是那杯酒。只要他们两人都不再提起，时间便会将它淡忘，就好象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站住！站住！别过来！”
　　李初喊得声嘶力竭。终于，激烈的拍门声，嘎然而止。门缝中也不再有乱舞的人影。他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这静谧是一个更加可怕的陷阱，而且就在他警觉的瞬间，邪恶就已经破门而入。黑压压的一群游魂，相互挤压着推搡着，嘴中发出怪叫声。他们目光涣散，却又目标一致地向他扑来。他拼命跑拼命跑，生怕一回头就被他们追上。成千上万的脚步声，踏得地动山摇。
　　李初在剧烈的晃动中，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朦胧中只见洛子由正抓着他的双臂，紧皱着眉头。
　　洛子由见他还神智不清的样子，焦急地摇晃着他，“醒醒！”
　　李初挣扎着坐起来，“ 别晃了，我头晕！”
　　洛子由这才舒了一口气，放开他。
　　“我这是怎么了，又开始做噩梦！”李初的眼神有些焕散，“这次的梦好真实，无数游魂在追着我跑，那脚步声……”
　　洛子由脸色凝重。就在他被李初的叫喊声惊醒时，发现有一股阴邪之气，萦绕在屋外，而且四面八方还源源不断地有阴气汇聚过来。用普通符咒竟然无效，最后他划破自己的食指，以血画符才驱散了这阴邪之气。
　　他见李初已经缓过神，只是他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没事了，只是一个梦。换件衣服再睡。” 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里，也不再睡下，就这么打坐了一夜。
　　早上，李初又生龙活虎地在洛子由旁边叽叽喳喳。只要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他总是绞尽脑汁地找话和洛子由讲，好象只有讲更多话，才能把之前的尴尬和难堪一层一层全都厚厚地掩盖起来。
　　“我小时候，就经常做噩梦。每次吓醒后，还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妖怪听见了，把我抓去。就踮着脚，一路小跑着去我妈房间，然后缠着她一起睡。是不是胆子特别小？”他也不等洛子由回答，又接着说：“ 后来长大了，就不好意思再这样。于是，我就跟自己说，下次梦到妖怪追你，你不要跑，要反过来，追着妖怪跑。这以后我每次做噩梦时，一看到妖怪，我就揍他们。他们要是跑了，我就追着他们打。其实我一边打他们，一边心里还是很害怕。”
　　“那你多吃点，昨晚打妖怪一定很辛苦。”洛子由把一碟水煮蛋推到他面前。
　　李初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这妖怪太多了，我吓得落荒而逃。”
　　二人正说着话，薛老头来了。
　　一进屋，他就喊道：“原来在吃饭呢。我说怎么敲半天门，也没反应。你们这大门也没上锁，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洛子由客气道：“薛大夫，要是还没用过早膳的话，不如一起？”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他一边和洛子由客套着，一边盯着李初看。
　　李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薛大夫，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呀！来，我帮你把把脉！”说着，薛老头就把手搭过来。
　　李初连忙抽回手：“ 啊！不用了。我身体挺好的。” 心里同时在暗骂，“这老头果然没按好心，一大早黄鼠郎给鸡拜年，原来又是想来骗钱。”
　　“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掉以轻心呀。” 薛老头还想去抓他的手。
　　“我真挺好的，不劳您费心了。”
　　“唉，就号个脉，不费什么心。”
　　李初按住老头的手，嘿嘿一笑：“您要这么客气，我只好说实话了。我这对您的医术不太放心！”
　　薛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一口吞了李初。不过，他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身对洛子由说，“我那到了好些药材，需要人手帮忙。我看你们二个身体这么好又都没事干，一会儿全过来帮我干活。”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你说这老头怎么回事呀？！使唤免费劳动力还这么理直气壮？！”
　　洛子由瞥了他一眼，“ 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不然，你又要被他骗！”
　　二人来到薛老头处，见院里也没堆放多少药材。薛老头一见他们到了，就让他们叫先去书房整理下古籍。
　　李初一边垒着书，一边嘀咕：“ 这老头是拿我们当老妈子使唤吗？！”
　　这说着，薛老头走了进来。
　　“唉！那边！那边几本也捡起来，堆一块儿！”薛老头站在李初身侧指挥着。
　　李初没好气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书，刚弯下腰，忽然只觉脖颈后一阵刺痛，才“啊”了一声，就倒下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