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七杀》sallyandsunny

3、三杀

　　白玉堂料到的是，
　　他和那位叫做“小樊”的苍白女子，
　　必定会有江湖再遇的机缘。
　　然而，
　　他没有料到的是，
　　这第三次的见面，竟会如此的仓促。

　　一个月后。
　　开封醉仙楼。
　　白五爷独独叫了个单间，低头喝闷酒。
　　世道多变，风云莫测，着实叫人摸不清头脑。
　　不过短短几天，
　　那英勇神武，气宇轩昂的开封府四品御前带刀护卫展昭便扬名立万，名满天下。
　　也是这短短几天，
　　”御猫“的名号便如微风过后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在江湖上无声无息而又迅速地传播开来。
　　”御猫？“白玉堂咽下杯中酒，冷冷一笑。
　　端的不过是个猫，朝廷的鹰犬，官宦的走狗，
　　难道前面多了个”御“字，就一朝撇清，干干净净？
　　还不是那无知皇帝和一众草包大臣看得乐意，寻得开心，
　　便如待畜生一般，赏你口饭吃，
　　你倒好，这便摇摇尾巴，沾沾自喜起来？
　　真倒个生生坏了江湖人的气节！
　　更何况，我们五兄弟唤作”鼠“在前，
　　你展昭称为”猫“在后，
　　倒是将我们兄弟五个置于何处？

　　越想越恼，
　　越恼却还是要越想，
　　于是乎，连口中的美酒也变得淡而无味。
　　偏偏这等时刻，门口还不知趣地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谁？“白玉堂怒吼道。
　　停了片刻，门外的敲击声有规律地继续。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可惜，门外的人，正好不是。
　　白玉堂终究按捺不住，一个飞身来到门口，气冲冲猛地拉开门。
　　门后，
　　是哆哆嗦嗦颤颤抖抖战战兢兢的店家小二，
　　和那名脸色惨白面如死水沉默寡言的女子，
　　小樊。

　　”白。。白五爷。。。是。。是这位。。姑娘。。要。。。“店小二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白玉堂眼神立刻犀利起来，尖锐如狩猎的豹子，不过稍稍示意，小二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落下楼梯。
　　只恨不能学那蜈蚣，多长几只脚。
　　只是那名女子，
　　一如既往的淡然，
　　或者更确切地说，
　　淡薄。
　　这次小樊换上件青色的长裙，斜挽发髻，慵懒却别有一番韵味；
　　脖颈上的伤口虽已结痂，
　　但在雪肌的映衬下，愈发触目惊心。
　　“你来作甚？”
　　不客气的问话，
　　不好看的脸色，
　　不耐烦的表情。
　　明知，
　　却还是要故问。
　　女子用翦水双瞳轻轻扫了白玉堂一眼，照例端出那个褐色的酒罐。
　　只不过递过去之后，不自觉地撩了撩垂在脸颊旁的青丝，
　　就那么电光火石一刹那，
　　雪白粉嫩纤细干净的手腕便在白玉堂眼前闪了闪。
　　白玉堂只觉得那一刻，
　　自己的眼睛，
　　被狠狠地晃了一下，
　　自己的心，
　　也随之“突”地沉了那么一截。

　　有些尴尬地扯了扯领口，
　　白玉堂微微咳嗽。
　　别过脸，
　　不自然地拍开封泥，
　　低头，轻嗅。
　　仍然是上好的花雕，
　　而且是兑着剧毒“竹叶青”的花雕。
　　无名火，在白玉堂心头烧得铺天盖地。
　　御猫展昭惹得心底疙疙瘩瘩；
　　鬼魅女子整日缠住不依不饶；
　　借酒浇愁，却不偏不倚没有佳酿；
　　如今终于盼到及时雨，
　　一罐上好花雕摆在眼前；
　　却偏偏是有毒的。
　　你说，气不气人？

　　白玉堂自是生气；
　　不然他就不叫白玉堂。
　　白玉堂也自是仰脖畅饮；
　　不然他也就不叫锦毛鼠。
　　几杯穿肠过，
　　他大笑，“好酒，好酒。”
　　锦毛鼠，端的是一个豪气，图的是一个爽快；
　　不学那猫儿憋憋屈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做人那般顾忌，
　　纵使千年王八万年龟，
　　又有甚乐趣？

　　“我还是杀不得你。”女子低头，轻叹声入耳。
　　“哦？”白玉堂随手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微挑眉梢。
　　“封泥有毒，酒中有毒，随便中了任意一样，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女子端回瓦罐，淡淡地说，“可若是遇到一处，便以毒攻毒，不破而解。”说罢，抬眼，长长的睫毛在卧蚕处悉悉簌簌地投影成一片，“这一局，还是我输。”
　　“啧。”白玉堂的心情没理由地明媚起来，愉悦地开口，“五爷我只争这一口气，至于性命，从未放在眼中。”连眉毛都骄傲地扬得老高。
　　“如何，今日还要再试下去么？”片刻后，白玉堂翘起二郎腿，惬意地丢了个花生米到口中，却仍不忘奚落。
　　女子轻轻摇头，起身，”就算杀你，也要光明正大。背地暗算，小樊丢不起那个脸。“
　　暗香连同瘦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黄褐色的门口。
　　许久许久，
　　白玉堂仍是愣在原处。
　　“光明正大？”
　　白玉堂轻念，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女子，
　　果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