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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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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冒出来骂他：“你这说的纯属废话！天都可是陆行舰，是移动城市，不在荒原上到处跑才是出了问题。”
“我知道它能跑，”骆天衡抹了一把脸上被暴雨冲刷留下的水迹，“可它是在向着兽潮移动！兽潮是从东南方向迁徙过来的，马上就要到达亚威旧城区的下城区——现在！天都也在朝着下城区前进！”
方解持怀疑态度：“给我个解释。”
“现在的震感就是证据！”
虽然如今早已荒废衰败，被废土的黄沙掩埋，但曾经的亚威也是一座繁华鼎盛的高科都市。其整体结果甚至可以分成地上城与地下城两个部分，几乎可以说是一座“双城”。
地层的中空让整座城市神似空中阁楼，末日前的平稳年代还好说，但现在已经是末日后的荒野时代了，稍微发生一些地形变动，又或是有什么陆上舰一类的庞然巨物靠近亚威，就会给整座废城带来难以估量的震动。
在一旁听着的卫堂眼神微变，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如果骆天衡说的情况属实的话……
现在，荒原之上暴雨倾盆，不仅有疑似敌人的哨兵与身份不明的奇怪机械体在亚威废城中追猎逃窜，城外还有兽潮和天都陆上舰即将相撞。
亚威的旧城区本来就是一座荒废多年的空城废墟了，城中绝大部分的建筑物早已塌方，失去了原本的稳定结构。
如果再遭受暴雨、机械体、陆上舰与兽潮的连续破坏……
卫堂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生于陆上舰，长于陆上舰，从未见过真正的城市。
按理说，他应该对亚威的城市残骸没有什么情怀和情结，但一想到这座广阔的、曾栖居着无数人类的文明火光或许会就此彻底消弭，不管是遗产还是古迹，甚至连历史都可能不会保存下来，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触。
他定定地凝视着城市的残迹，忽然听到了一道轻缓的声音：
“这座城市荒废多少年了？”
叶近椋也在眺望远方。
卫堂想了想：“不知道，但是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
末日降临时，大地不是在一瞬之间化为荒原的，哨兵也并非一夜之间完成了异变进化。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城市的住民还坚守在城市里，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活下去，他们还是被迫逃离了生息之地。
或许还有人生了根似的留在了城市里，但……
现在的亚威，只余一片残垣瓦砾。
甚至不久之后，连一丝一毫文明曾经在此延续过的痕迹也不会留下。
卫堂的心里不由得被疑问所填满：失忆前的叶近椋，为什么会出现在荒芜废墟之中呢？
“很多年了啊！”叶近椋像是在感慨什么，“刚才那个和你一起冲过来的大叔是不是说，这里说不定马上要被泥石流给冲了？”
“是。”
“骆天衡还说天都正在朝这边移动，可能会和兽潮在下城区相撞。”
“如果他的鹰眼没有侦查出错的话。”
叶近椋默不作声。
片刻后，他像是感触到了什么，用一种似乎是在悲天悯人、但又像是仅在兔死狐悲的语气道：“这里会彻底消失。”
“嗯。”
“天都，或者其他的陆上舰乐园里面有历史书吗？”
“我没去过别的乐园，但是天都是没有的，”卫堂道，略微思考片刻后，他又补充道，“图书馆是有的，不过存的大部分都是末日前的书。历史书其实是有的，只是没有末日后的历史记录。”
叶近椋微托侧脸。
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作出了一番，令卫堂感到费解的发言：
“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在荒原废土上证明，自己曾经在这里存在过呢？”
卫堂蹙眉：“我有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近椋很快地收起了先前的悲悯，打哈哈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有点感慨。”
“别感慨了！”还在和骆天衡确认情况的方解突然插话道，“我和卫堂这小子是哨兵，就算是最菜的骆天衡也有B级，被埋了也能推开石头爬出来，但是你——”方解踹了骆天衡一脚，“天衡老弟，刚才被卫堂打断了，你还没给我说呢，这位眼生的白毛小帅哥是哨兵还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叶近椋道：“我是向导。”
方解恍然大悟：“原来是向导——等等，你说什么！你是向导？”
叶近椋微微皱眉，不大喜欢方解看稀奇似的惊呼。
“有什么问题吗？”一向和煦爽朗的向导罕见地语气冲。
方解赶忙解释：“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
叶近椋对方解的初印象不太好。
虽然知道方解和那些将奴役向导奉为圭臬的异乡哨兵不同，对自己应该没有主观恶意，但对方对作为向导的自己表露出的态度，又与卫堂和骆天衡这种从没真正接触过向导的天都哨兵，有那么一丝难以觉察的不一样。
被叶近椋冲了的方解：“……”
方解不禁在心中顾影自怜：奇怪，虽然被雨淋了，但一点毛毛雨应该不会影响自己的颜值吧？甚至可以说，雨和他的气质是相辅相成的。
落拓、不羁！
颓丧、神秘！
成熟、感性！
白毛小帅哥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是应该觉得自己这种大叔特别有成熟男人的吸引力吗？
叶近椋：“……”
这大龄哨兵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有点油腻？
这时——
轰！
地面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卫堂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叶近椋的手：“好像浪费了一点时间……先离开这里！我和骆天衡是哨兵，就算发生了什么危险，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但是你……”
他突然卡壳，忽然意识到直言叶近椋很弱的话不太妥当。
作为天都的哨兵，卫堂并没有盲信向导奴隶说。他仅只凭借自己的认知，主观地觉得向导和哨兵应该是平等的关系。
叶近椋没有异能，或许无法对抗荒原的天灾与地祸，可这并不代表对方是弱小的附庸。
如果不是叶近椋，自己说不定早就被反噬吞没，沦为荒原上的一头异兽了。
“我没什么战斗力，是个弱鸡——你想说这个吧？”叶近椋倒是替他补完了没说完的话语。
卫堂摇头：“没有。”
叶近椋摆手，不甚在意地莞尔：“没事，我不会介意的，这不是实话实说？”
“我不认为你很弱，”卫堂坚持反驳，可惜他不是善于雄辩的辩手，苦于嘴拙，不知道该如何向叶近椋准确地传达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很厉害。”
叶近椋倒是不害臊：“哪里让你觉得厉害了？”
“我想想……”
“咳咳咳！”
方解突然大声地咳嗽起来，打断了叶近椋和卫堂的夸夸时间。
“走了走了，有什么商业互吹等回去了再细说，”他故作正经，妄图再次表现一下自己身上独属于成年人的熟男魅力，抢救一下叶近椋对他的糟糕印象，“现在得先撤离亚威！而且看情况，天都好像是真的在往废墟这边开，我们必须在它和兽潮相撞之前熄火。双拳难敌四手，就算陆上舰可以撑过兽潮……天都的普通住民，也一定会死伤惨重。”
方解一边嘴上这么说着，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能让卫堂觉得很厉害？
虽然他和卫堂同为S级哨兵，但方解必须承认，S级与S级之间也有差距。卫堂的战斗力，是在他之上的。
这个厉害到底是哪方面的厉害？
会是自己想的那个厉害吗？
方解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堪比文化冲击的震撼：没想到向导小帅哥看上去清爽阳光，人畜无害，实际等级却是S！？
这也太……太刺激了。
方解越想越歪，脑内补完的“银白向导厉害之处”也越描越黑。
卫堂倒是没有发现方解的脑回路正严重跑偏。
他疑惑着：“为什么天都会突然暴走呢……舰桥的控制中枢在干什么？”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骆天衡开口：“我是开战车过来的，之前在战车上倒是接到了调度中心的消息——威鲁失踪了，然后有包括孟察在内的几十个侦查哨兵失联……”
说到这里，骆天衡才猛地想起，破碎大道上似乎还躺着个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倒霉蛋来着？
孟察和其他失联的哨兵有关系么？
卫堂的重点倒是落在了其他地方：“战车？我记得调度中心应该没有给你单独配车吧。”
能够在荒野上行进的越野战车可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只有卫堂、方解这两名天都唯二的S级哨兵，以及其他几名战斗能力出色的A级能够得到分配。
卫堂接到侦查的命令后和方解临时组队行动，暂时搭了方解的顺风车，并没有把自己的越野战场开出车库。
对了。
在找到叶近椋和骆天衡之前，自己好像在道路废墟上看到了一辆燃烧得只剩车架的越野车。
那台车有点眼熟。
卫堂虚了虚眼：“而且我走的时候，叶近椋不是在我的宿舍里休息么？怎么现在和你凑到了一起？”
骆天衡：“……”
骆天衡觉得自己的生命可能已是风中残烛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