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血》启夫微安

17、第 17 章

　　“我，我打电话报警了！”安薇哆嗦着掏出手机，瞎几把一通乱点，“你，你们，你们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
　　她一手抓着书包挡在身前一手握着电话色厉内荏地吼，却不知道刚才一通乱按拨通了。

　　电话那边傅诚年头疼欲裂，听着话筒里嘈杂的声音眉头拧得打结。前排小方从后视镜里偷看，忍不住问：“傅先生，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傅诚年摆摆手，耳朵贴着话筒轻声问：“小薇？”

　　混混们看只有一个女生，打架打出的血性一时平息不了，表情凶狠地向安薇靠近。
　　安薇情急之下也没听到电话那边通了，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凶神恶煞的混混们一面往后退一面扯着嗓子喊：“我告诉你们！我真的报警了！”
　　说着她还把电话屏幕举给混混们看。

　　混混那边看到她电话显示通话中，心里都是一惊。
　　面面相觑之后，看向了人群中一个瘦高的金发少年。那少年穿着十分时尚洋气，一头浓密的头发烫得微卷中分，此时抱胸斜眼看着安薇，不像个混混更像个偶像小生。

　　“老大。”混混们对他很恭敬。

　　被叫老大的少年推了身边少年一把，两步走到安薇面前。
　　他身高很高，白T，破洞牛仔裤，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篮球运动鞋。站直了，几乎能跟方航持平。他就这么吊儿郎当地站在安薇面前，气焰嚣张又跋扈：“敢报警？你胆子不小。”
　　声音也低沉沉的，意外的好听。

　　他弯下腰，直视了安薇的眼睛。
　　安薇吓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像是看到安薇强装镇定后冒出来的眼泪，他嗤笑了一声，又站直了。两手插兜走到墙边，踹了一脚墙角奄奄一息的少年人。别的也没说，带着人就扬长而去。

　　安薇看到一群人走远才重重喘一口气，腿软地蹲下来。

　　墙角的少年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安薇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电话里傅诚年冷冽的声音有些急切地传过来。安薇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拨通了傅诚年的手机。
　　“哥，哥哥，我没事。”安薇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半天静不下来。
　　傅诚年全程听完了动静，知道人走了，松了口气：“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安薇懵懵地说了地址，那边丢下一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小方在后视镜地欲言又止，傅诚年摆摆手，让他不用管直接折去学校。

　　缓了好一会儿，安薇才终于把这口惊吓给消化干净。

　　靠在墙角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胳膊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滴。好像不怕疼似的，佝偻着身体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挪步。

　　安薇犹豫了下，没上前扶他，只打了个120。

　　那少年走了半天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也没有凑过去询问他受伤怎么样，心里还有点儿诧异这戏份不对。安薇怀里死死抱着书包，准备擦墙边从另一边走。
　　刚走两步，见前面那人停下来。
　　安薇缩在墙角，斜眼看他：“？”
　　少年逆着光，虽然佝偻着腰，但很显然人高马大。此时正扭过头看她。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安薇奇异地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满。
　　虽然她没懂他为什么不满，但小心翼翼地与他对视。
　　少年：“……”

　　“没看到我受伤了？”少年的嗓音意外的好听。
　　安薇诚实地点头：“额，看到了。”
　　“……”少年顿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发问，“那为什么不过来扶我？”
　　安薇觉得这对话有点不对。明明她的出现让他免于被打死的危险，但这少年似乎对她的救命之恩不太满意？
　　“为什么要扶你？”
　　“因为我受伤了，走不了路。”
　　安薇觉得做人应该实事求是：“……那你现在是在爬？”
　　“……”
　　少年被她噎了一下。

　　沉默一秒，少年开始不高兴。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了明显的暴躁：“我特么脚没力气了，没看到我扶不稳了吗，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去医院！”
　　“请恕我直言，你有力气吼我，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医院。”
　　安薇一本正经地指责。
　　少年估计没见过这么没同情心的女生，倔脾气一下子冒出来。他怒了，捂着肚子就一条大长腿卡到对面的墙上。
　　学校后门的小巷子本来就不宽，被他这么一卡，安薇根本走不过去。除非钻。
　　但是，谁要钻他□□啊！
　　安薇生气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骂他是狗？
　　少年都气笑了。这冷血的女生真的是奇葩。
　　少年人也不怕死，血都滴一手了还杀敌一百自损八千地硬钢：“今天老子他妈就要你送了。不送，咱俩就在这耗一晚上！”
　　哥哥亲自来接她，安薇还急着去见傅诚年，哪有空送他：“我给你叫救护车了！”
　　“老子不要！”
　　少年估计是真的有病。看她着急就更开心了：“老子今天就要你送。”

　　两人僵持着，安薇也是服了这个人。血流得这么欢，他嘴唇都白了还嬉皮笑脸。看了眼时间，估计大概什么时候到，救护车呜哇呜哇地就到了。

　　不过因为巷子太窄，车进不来。
　　就有人急忙给安薇的手机打电话。接通了电话，医护人员就问他们在哪儿。这少年脚下都有点踉跄了，腿还坚持地卡在墙上。
　　安薇：“……”上辈子欠了他的吗，有毒！

　　没办法，只能把书包背后面，不情不愿地上前扶。

　　然而少年这时候又傲娇了，他不让安薇扶。

　　安薇简直被他骚操作气得无语，瞪着眼仇视他跺脚：“你到底要怎么样！”
　　“刚才让你扶你不扶，现在想扶？晚了！”
　　少年趾高气昂的，安薇差点没一书包砸他脸上。
　　为了不耽搁时间，也是真的怕这少年血流一地，安薇强硬地一把扯过这少年胳膊架到自己肩上。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出来。
　　救护车在巷子口停着，医护人员正在快速地整理器具，准备进来抬人。

　　正好两人出来，安薇把人交到医护人员手上就准备走。有个护士小姐姐一把拉住她：“女朋友也要陪着。”
　　安薇猝不及防被她这句给说呛口水了：“那个！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不认识他！”
　　躺担架上的少年却乐了。
　　笑得一抽一抽的，被医生凶也不管。明明痛到眼睛都睁不开还坚强地接话：“护士姐姐你拉住她，她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气我打架，不想管我了。”
　　安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疯狂摇头说不是。

　　但护士就是不让走。:)

　　最后实在拗不过，被拉上救护车一起带走了。傅诚年电话打来，安薇坐在急诊室的座椅上都快哭了。
　　傅诚年没想到她折腾一圈，还闹到医院去。
　　正好他身体也不舒服，问了安薇医院的地址。干脆叫小方把车开去医院。

　　等傅诚年到医院，天都黑了。
　　安薇看到傅诚年就跟只找到妈妈的小鸡仔似的扑过来。傅诚年本来还有些难受，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就笑了。
　　摸摸她的头，还没开口，安薇就叽叽喳喳把事情全告诉他了。

　　傅诚年看了一眼小方。

　　小方点点头，转身去找医务室的医生了解情况。安薇闻着傅诚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心情平复下来。晚饭没吃，还受了一阵惊吓，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傅诚年陪她坐了一会儿，了解完情况的小方回来。
　　小方言简意赅，几句就交代清楚。想到里头小子脾脏破裂还有闲心闹小薇，傅诚年没憋住笑了一声。

　　他此时的脸色有点苍白，笑着一声立即惊动了安薇。

　　安薇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对。靠在墙上，灯光打在他脸上，白得惊心。安薇顿时就慌了，急急忙忙就要拖他去看医生。
　　傅诚年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就想靠着静一静。
　　但安薇在一旁实在吵闹，没个安静的时候。经不住她大惊小怪的闹腾，傅诚年只能先让小方在这等着，自己则跟安薇去看医生。

　　他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胃疼，吃两粒药就好了。
　　但既然来了医院，又被安薇缠得没办法，索性就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不过其中几个检查查得比较细致，结果要过几天才出来。
　　检查的结果确实暂定普通的胃溃疡，医生开了药，顺便吊几瓶水。

　　安薇就安静地坐在一边陪他，顺便帮他看吊水。
　　“哥哥，你难受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声音也乖乖的，她说，“你别看我很瘦，其实我肩膀很有力气的。你靠着我吧。”

　　或许是生病的时候，是人都有点软弱的情绪。安薇这么乖巧，心硬像傅诚年也忍不住柔软。他揉了揉安薇软趴趴的卷发，还真靠着她肩膀闭上了眼。
　　感受到哥哥靠近她，安薇的肾上腺素激增，身体不自觉就紧绷了。
　　但转头一想，她这么绷着，哥哥会靠得不舒服。她于是努力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让肩膀软和下来。安慰着安慰着，小方就过来了。

　　“小薇，那男生的家长来了，想要见你。”

　　安薇嘘了一声：“哥哥睡着了，别吵他。还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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