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重生的》洛汀汀

13、第 13 章

　　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三牛婶没打算替林母藏着掖着。很快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赵家村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难怪赵长琅的夫郎长得俊，和林家人一点儿都不像。”

　　“我家媳妇也是林家村的，听她说林家人经常打骂林少卿。有一次她还看到那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干活，手脚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

　　“我亲戚说林家人连一个房间都没给他，他从小都是在厨房里睡的。冬天到的时候，他身上也没有一件厚实的衣服，整张小脸被冻得惨白惨白的。”

　　“这算什么，听说他吃的食物都是他到外面找的野菜，林家的粮食没有他的份。我去林家村看我姑姑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脸上都没什么肉，瘦的像一具骨头架子。”

　　“真的？冬天的时侯没有野菜可摘，他吃什么？”

　　“有人撞见过他在雪地里挖草根，估计就是吃那些果腹。”

　　众人脸色都很不好，草根那玩意他们在灾年也尝过，那真的不是什么好食物。没想到，林家人这么狠心。

　　林家人确实狠心，在林少卿满六岁之后就不再提供他的吃食。如果不是怕影响到林家其他孩子的名声，林母连一件蔽体的破麻衣都不乐意给林少卿穿。

　　在饿得头眼昏花的时候林少卿曾捡过别人扔在外头的老菜叶子、嚼过雪地里的草根。冬天对年幼的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吃不饱穿不暖。

　　林少卿生了好几场大病，林家人自然是不会给他请大夫的，小小一个人只能蜷缩在厨房的茅草堆上熬着。每当林家人以为他熬不住的时候，林少卿第二天又睁开了眼，拖着饥饿的身体出去觅
　　食。

　　几次过后林家人愈发觉得林少卿不愧是天残，命就是硬，病得那么严重都死不了，。

　　而被饿怕了之后，每年秋天的时候林少卿就会偷偷藏一些可以储存的地瓜、板栗、松子等吃食。虽然还是吃不饱，但他不至于被饿死了。

　　几次三番从阎王的手里逃过一劫，林少卿表面上看着还好，只是瘦了些而已，但是他内里亏损得非常严重。

　　“作孽的林家，把人家的孩子偷回来也不好好养着。”以往没有多在意，大家只是看到冰山一角，不觉得林家人恶毒。毕竟农家人谁没干过活，谁没吃过野菜啊。

　　但是当他们把一切都看清楚之后，他们才发现林家人根本没把林少卿当做人来看。

　　“太可怕了！前段日子媒婆还想给我家大郎和林家的小女儿拉线，幸亏我家大郎还是个不开窍的。”这位夫郎满脸后怕。

　　“找儿媳妇不能太着急，慢慢来。那天你不在场不知道，林家那个小女儿相貌一般，挺会挑事的。如果你家儿子娶了她，家里肯定不得安宁。”想起林少芸癫狂得像一个疯婆子，妇人眼里闪
　　过了嫌弃和鄙夷。

　　“诶，听说这个秘密是赵长琅那小子从花大娘那里听到的，也就是说这小子一开始就知道这事。那他还和林少卿成亲的事……”一个妇人突然开口道。

　　“我说呢，那个小子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天残，原来是冲着人家的身份去的。娶了人回去再生一两个娃娃，等他家夫郎找到亲生父母，他不就发财了吗？”

　　“我还以为他真的变勤快了，估摸着也是做做样子给他家夫郎看而已。出个门还特意拉着人家的手，好让他家夫郎死心塌地。呸，心机真深。”

　　自以为看透了赵长琅的意图，一群人都忍不住酸了起来。前几天还在说林少卿御夫手段了得，现在都转头议论赵长琅心机深沉。

　　“不过，林少卿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他。如果不是没发现，你们说会不会是不想要他了。”

　　“怎么会，我如果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人换了肯定要把孩子找回来的。”

　　“可是，赵长琅家的夫郎是一个天残啊！”

　　“镇上的朱善人家里不也有一个六指的女儿，听说他家女儿出嫁的时候他搭了不少银子和田地进去呢！大户人家家里有钱得很，就算生了个天残的孩子，还能差那一口饭吗？就算是天残，那也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放着亲骨肉在乡下吃苦，替别人养孩子，这事换了你你能干？那不成了傻子吗？”

　　“你说得有道理，这种事也就只有傻子才会愿意做。”

　　“如果林少卿的家人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家里的哥儿不是亲生的，那赵长琅岂不是要亏本了。”说这话的人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该，谁让他心眼那么多。”

　　“就是可怜他家的夫郎了，等赵长琅发现娶了他也没什么用的时候，估计日子就不好过喽。”

　　一群夫郎和妇人们围坐在晒谷场旁边的大树下，一边做着手头的针线活，一边热烈地讨论着赵长琅家的八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村民们没想到身边竟然会有戏曲里才有的狗血情节，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附近的村子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被议论的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林家人发现最近村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很怪。但是当他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还没走过去对方就移开了目光，一副不愿与他们交谈的样子。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林父心里纳闷极了，正想去找相熟的好友问问，这时村长却找上了门。

　　“村长您怎么来了？”林父一脸笑容地开口，转身对林少芸吩咐道：“阿芸，去上茶。”

　　“不用忙活，我说几句话就走。”林村长抬手制止。他环视了一圈，只看到林父和林少芸两人，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她娘在晒谷场看着粮食哩，老二和他媳妇也在那里。老大手受伤了在房里躺着呢，他媳妇回娘家了。村长您要找他们吗，要不我让阿芸去叫他们回来？”

　　提到林老大伤了手的事，林父脸色有点不好。他的长子被一个二流子打断了手，但他们家却不能告官，最后还连一点儿赔偿也没得到。

　　更让林父憋屈的是，大夫说了就算断骨接回去以后林老大也做不了重活了。

　　因为这事老大性情大变，整天阴着脸。老二和他媳妇担心以后要白养着老大一家，闹腾着分家。虽然被他压下去了，但家里的氛围却是再也变不回原来和睦的样子了。

　　那个扫把星都嫁出去了还克着他们家，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顾念血脉情谊，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直接饿死他好了。

　　“不必了，你听着就好。”林村长神情威严地看着林父，直到林父被看得忐忑不安他才开口道：“有运啊，你还记得我们林氏的族规吗？”

　　林父心里疑惑林村长怎么会问这个，但是村长的此刻的表情很严肃，林父不敢多问老实回答：“记得。”

　　“那你说说，若是有人犯下大错连累了族人该怎么罚？”

　　头上的冷汗直冒，林父的大脑不断转动却是想不明白他们家做了什么祸事。在林村长压迫性的视线下，林父颤着声音回答：“在族谱上除、除名，驱逐出林家村。”

　　“很好。”林村长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卿哥儿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但你们家也不应该苛待他啊！”

　　林村长一脸失望地看着林父，仿佛现在才知道林少卿被虐待的事情。

　　一个村里住着，当村长的会不知道吗？不，林村长只是不想管一个天残的孩子罢了。但现在关系到林家村的名声，林村长自然不再袖手旁观。

　　懵了许久林父才回过神来，布满皱纹的额头上青筋都凸起来了，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贱人！她竟然敢……”他就纳闷了，老大老二都好好的，小女儿也正正常常的，扫把星怎么就是个天残
　　？还有他们家的人长得很平凡，但是扫把星却长得很扎眼。

　　林父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原来是那个贱人背着他在外面乱搞，还把扫把星生下来给他养着。

　　林父对林村长的话一点儿都没有怀疑，但因为解读错误，满心以为自己被绿了。

　　同样听到这话的林少芸和林老大两人，震惊过后，一个抱怨她娘不守妇道连累她的名声，一个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笑容暗暗诅咒他娘倒霉。

　　林父的表情和他设想中的不一样，林村长皱了皱眉，“有运，你在想什么？”

　　“村长，我要把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休了！”

　　林村长惊讶地问道：“你不知道？”

　　“村长，如果我早知道扫把星不是我的孩子而是那贱人偷汉子生下的贱种，我……”

　　“停！谁和你说林少卿是你媳妇偷汉子生的？”

　　“不是村长您说的吗，赔钱货不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话，林村长才意识到林父并不知情，想来林母并没有和他提过。

　　不过这林有运可真够毒的！他媳妇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虐待起来毫不手软很正常。他呢？事先不知情，以为林少卿是他的骨肉，却能狠下心来虐待‘亲子’。虎毒不食子，这人的心比老虎
　　还硬呐！

　　“林少卿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媳妇生的。”顿了顿，林村长接着道：“你媳妇偷偷把有钱人家的哥儿和她生下来的哥儿调换了，事情已经在附近传开了。如今村子的名声都被你们家拖累了，你得做一个交代。”

　　听到扫把星不是他婆娘和别人生的，林父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被戴上绿帽子，下一刻他就听到那婆娘干的蠢事。

　　林父心里很愤怒，那个蠢货干了这种大事竟然还瞒着他。若是她一开始就告诉他，他就能早点把人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也就没有这么多糟心事了。

　　“村长，我不知道这事，我真的没想到那婆娘的胆子那么大。”担心被除族，林父直接把林母推了出去。

　　“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但是，林刘氏不能再留在我们林家村！”

　　林村长直接给林母定罪，连找林母对峙都懒得找。林母对林少卿的种种虐待，加上林少卿的面容完全找不出和林父林母相似的地方，都从侧面印证林母‘换子’的事实。

　　当初林母和另一个孕妇在破旧的山神庙里同时产子，不知为何那位孕妇身边的奴仆没有一个懂得接生，只能让人冒雨到山神庙最近的小王村去请接生婆。

　　十八年前，戴着银镯子金耳环的仆妇冒雨到找稳婆的事小王村有些人还是有印象的。林母‘换子’的事情传到小王村之后，当时为那名仆妇带路找花大娘的人马上就想起来这事，有了她的话，‘换子’事件的可信度愈发高了。

　　林母很难证明她没有‘换子’，除非能找到当初的那一个妇人和孩子，让她们帮忙作证。

　　但根据林母这些年对待林少卿的态度，林村长觉得‘换子’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他们村其他孩子的婚事、前程也被影响到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如今唯有把罪魁祸首处置了才能保住他们村的名声。

　　“唉，我这就让三叔帮我写一封休书。”林父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做的事却半点儿不顾及多年的夫妻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