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87、针锋相对

　　“我能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庞昱明显不想领刘佳欣这个情，但他还是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他认为自己的事要自己处理，他能处理的好。
　　“跟我来一个地方，如果你认为没用，我不再过问。”刘佳欣决定先用缓兵之计拖延一下，她靠这段时间另想办法。
　　反正也没什么用，跟她走这一趟，免得继续被纠缠。庞昱心里自嘲的想了想，点头同意，“咱们走吧。”
　　……
　　蜿蜒的小路两旁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竹林，青色的竹叶在风中微微荡漾，形成一片青色的海洋，竹叶接连不断响起的悦耳声音则是这海洋的浪涛声。
　　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掩映在竹林中，露出它的一个小小角落，虽然只是一段青灰色的院墙和屋顶，但在这蓝天白云下，却也能引起人的遐想。
　　站在这个高坡之上，俯视着这美景，庞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有那么一点平静。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刘佳欣问，这里是她无意中发现的，也经常来这里坐一坐，能让她的内心平静下来，不至于被等待复仇的焦急吞没。
　　低着头，庞昱兴致缺缺的说道，“我看不出这对我有什么帮助。”
　　说这句话时庞昱无意中表露出了一些他在经历了什么事后有了体悟的沉重感，这对刘佳欣来说就足够了，前提是她没有猜错的话。
　　“让我猜猜，你经历了什么。”刘佳欣试探着开口，发现庞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接近她的猜测，“你是不是在梦里经历了自己的死亡。”
　　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猜测没有人干预的庞昱的下场，刘佳欣仔细的观察庞昱，他的一举一动，呼吸眼神。
　　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导致脸上肌肉抽搐，呼吸变得沉重了许久，庞昱沉默了良久，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猜测。”刘佳欣狡黠的向庞昱一笑，看着他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没记错你是在我们出发前往湖州的路上变得不正常，而你一直说你在做梦。”
　　“那又如何？”问这句话的语气非常冲，也是种主动承认的表现，庞昱有些后悔，可毫无办法。他放缓了语气，企图弥补这一错误，却仍然难掩语气中的情绪低落，“这是个梦罢了。”
　　“我的师祖曾经对我说过，不要让那些你所见到的幻象干扰你的判断。”刘佳欣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把它砸向远方，惊起竹林中的一片飞鸟，“在现实，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呼吸，你的伤痛，还有你所接触所见的一切。在梦境里，除了干扰你的幻觉外，没有别的。”
　　胖鱼看起来是想向刘佳欣证明什么，却无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不住的苦笑摇头，“你根本不懂。”
　　“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梦到了什么，你会告诉我你梦到什么吗？”刘佳欣看着庞昱的双眼，轻描淡写的问，“只要你愿意，咱们可以交换一下彼此的，秘密。”末了，她补充道，“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发誓！”
　　刘佳欣的这一番话勾起了庞昱的兴趣，他承认，他很好奇这个女罗刹能梦到什么东西。
　　“我同意，但要你先说。”庞昱说道，他心里怕刘佳欣从他的梦境里得到一些想法胡诌。
　　“行。”刘佳欣就知道庞昱会这样说，他现在对一些都小心翼翼的。
　　把自己在大唐的一些经历稍加改动，隐去了她被谢云流捡回纯阳，自小在纯阳宫内长大的事，把她在恶人谷的经历和在安史之乱中的经历挑简单的说了一遍。为了增加信服度，她还把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事说了出来，她猜想庞昱梦里大概也是这样不愿提起的事。
　　“我仍然记得当时那些刑具一个个用在身上的感觉，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时长萦绕在我的梦里。”刘佳欣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上的纹路，声音低沉沙哑，斜长的刘海从额边滑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却也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她的不少的神情。
　　迟疑了一下，庞昱还是选择问了出来，“你没有想过自杀吗？”
　　他不相信那怕刘佳欣的手筋脚筋被挑断，想要自杀她还是办得到的。
　　“自杀？我的舌头早早被他们拔了。”刘佳欣抬头对庞昱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他们对我用刑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情报，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心理。”
　　“对不起，我不该问。”庞昱道歉，他很难想象刘佳欣在梦境中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她又是怎么保持现在这种心态的。
　　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刘佳欣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是谎言，“很多时候从梦中惊醒，我很疑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去拜访了师祖，他告诉我，人的梦境可能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惧和前世的记忆作用。但人活在当下，要为未来做准备，不能沉浸在梦带来的幻象中。”
　　“好了，现在到你了。”刘佳欣语气一变，刚刚谈到自身梦境时的感伤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短短不到一息之内她竟然调整好了心态，快到让庞昱怀疑她是不是在说谎，但若是说谎是不会形容出被施以刑讯时的感受，她说的是真的。
　　仔细回忆了一下，庞昱把他的梦境娓娓道来。
　　“没有二姐，和你的干预，我还现在五石散里，贪污渎职，把假庞昱在陈州干的事全干了一遍，最后我在包大人手里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之后的我只能看着我爹一步步走向疯狂，最后落得一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简单明了，庞昱把他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他的心里很惶恐，他害怕噩梦成真，害怕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算计着丢掉性命，更加害怕疼爱自己的父亲因自己的死逐渐走向疯狂。
　　“你知道吗？我查到了是谁在梦境中加害了我们。”刘佳欣觉得差不多了，干脆再加一点猛料，让庞昱彻底不会扯他们后腿，“而他们真的存在，你当初染上五石散就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什么？！”庞昱的双眼陡然圆瞪，万万没有想到刘佳欣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这不可能！”
　　冷笑一声，刘佳欣负手望天，蓝天白云能让她心里翻涌的情绪进一步平息下来，“我和你二姐都是在为了对付他们努力。”
　　“从……陈州开始。”庞昱不傻，他很快明白了刘佳欣所指的是什么，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九个，不，八个人想要控制这整个天下，所有人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刘佳欣淡淡的说道，向刘佳欣掩饰了她对九天的恨意，也向庞昱表达了一件事，“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都干掉！”
　　“或者被他们干掉？”庞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中隐藏着怒火，表面上却与平日无异，“刘佳欣！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将昱儿牵扯进来了！”
　　表面上的风轻云淡隐藏在咬牙切齿之下，庞樱大步向两人走来，颇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她质问刘佳欣，“为什么把昱儿扯进来？！”
　　“九天已经对他下过一次手，不排除再次对他下手的可能。”刘佳欣看着矮了她不少的庞樱，平静的向她述说着未来庞昱可能面临的危机，“特别是你的身份，我不信九天的人查不出来。”
　　提醒危机，提前灌输防备概念，这是恶人谷中人的常用手段，刘佳欣不认为她这么做有错。庞莞身在后宫，庞太师位极人臣，庞樱有忠于自己的势力，这三个人唯一的软肋就是庞昱，他们再怎么防备也不能挡得住九天的渗透，不如提前让庞昱有所准备。
　　秀眉紧皱，庞樱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很生气，“我能保护好我的弟弟！”
　　“彻底消灭九天前你不可能一直保护他。”刘佳欣还是向庞樱提醒这个无可争议的现实问题，“而九天最擅长的就是渗透。”
　　“二姐，刘佳欣，你们别吵。”庞昱拦在两人中央，看着针锋相对的她们有一言不和要动手的趋势，他指了指头顶的有些微变的天色，又指着不远处的道观提议，“咱们是不是该进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