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流长》莫水书

4、叁 冷色绝尘苏沁吟

　　在清林待了半日，做了系列入门事宜后，基本所有新生都有了归宿，林玥入了静山门，穆萧与穆惜则入了诉念仙长的休心门。

　　只有墨子云一人，月牙仙长道她机缘未到，暂先在玉频门修习，待清空掌门出关后再作抉择。

　　月牙是想收墨子云为徒的，这少年周身气场虽阴郁沉闷了些，但半日前他语出惊人，着实说动了月牙，甚至连沐眠这挑剔的主儿也说对墨子云颇有兴趣。

　　不过清空师兄交代好了的，这徒儿非得是谷中门收不可。

　　“墨少侠，你的房间便且安置在你清河师兄院内，日后我会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直至你机缘之人出关，不懂之处若我不在可请教陌离，若陌离不在，便到西厢寻你清河师兄讨教。方才本尊已同陌离说了。”月牙生得仙风道骨，两条垂下的鬓发微白，摆了摆纸扇，飘飘欲仙。

　　墨子云点头致谢，随后看向正踏进来主厅的苏陌离，后者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向月牙问过安后便去旁独自盘腿打坐。

　　近来突破在即，苏陌离需寻个清净之地修行，最好的选择便是主厅，人少，一般只有月牙与沐眠师伯在，今日特殊，多了个墨子云。

　　不过不碍她的事。

　　剑修有分阶级之说，一阶是为入门，二阶通七窍，三阶开灵根，四阶可踏剑腾飞，五阶敏五感，六阶辟谷，七阶听千里外音，八阶过目而不忘，九阶长生万年，不老不死，九阶者万年后天劫，若过了便罢，若不过，依旧要死。十阶圆满，羽化飞升，位列天神。

　　苏陌离不过六阶前期，方至辟谷阶。

　　墨子云余光看着苏陌离，这人国色天香，若非亲眼见到，还不知仙侠世界中原来真的存在一女子有倾国之貌，有天外飞仙之气。

　　精致的脸廓，纤细的身型，记起那日看诊，苏陌离冰冷的声线，已经指针的一双巧手，全然符合墨子云心中对于小说女主的幻想。

　　月牙笑而不语，这副画面在门内他自是见惯了的，陌离生相好看，哪次出行不是惹人注目？

　　怀着一份特殊的心思，月牙将手藏在袖下，捏起了指来。掐了许久，月牙脸上的笑容僵了——这天下，竟还有他算不到的东西。

　　墨子云……此人果真如掌门师兄所说，是特殊的吗？

　　想起清空在闭关之前一再叮嘱，若日后有位在血牙幻境中脱颖而出，且胸怀能容天下之人到此，务必将其留下，等他出关，亲自收徒。

　　清空的谷中门冷清得很，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徒儿。大徒弟姜笑水，号问卿，为人正直纯朴，俊朗如他，剑眉星目，一柄清水剑时常跟着剑鞘背在身后；二徒弟萧依，号谨舒，平日最是欢脱，可以说哪里有趣事哪里便有萧依此人，特别是在静山门地带，很容易便能寻到萧依身影。

　　二人阶级乃清林小辈最高，一个六阶后期，一个七阶前期，苏陌离只能次之二人下。但论资质与剑术造诣，苏陌离更要比二人胜过一筹。

　　不论如此，这三人被人称清林三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别人在他们这个年岁，顶多也就四五阶，六阶少说也要到而立之年。这三人却好，姜笑水与萧依一十九，不过姜笑水生辰要早萧依几个月，苏陌离一十八，差了姜萧二人一岁。

　　月牙默默将手按在扇骨上，罢了，兴许只有师兄那等人，才能看透其中门路。这墨子云，总该是无害的。

　　“墨少侠，本尊还需去趟天山门，若在此等久了，可先到各处走走看看，无需拘束。若你要留此，等陌离好了，让她带着你。”

　　“明白，我等着苏师姐便好。”

　　“嗯。”

　　墨子云想多待在厅中多些时候，多半是因苏陌离此人，另外的，便是想见识见识阶级突破时的模样。

　　临走前，月牙从书架上抽了几本基础剑招递给墨子云解乏用，随后便唤上佩剑“琢玉”，踏剑而去。

　　屋内一下子变得冷清，只有闭着眼打坐的苏陌离与翻着书页、看着剑招默默记忆的墨子云。

　　这个世界的文字大多都是小篆体，墨子云小时候便跟着爱舞文弄墨的老爸学写字，已然将许多字体的基础字词融会贯通，勉强能看得懂书中何意。

　　墨子云这头正看得入迷，更是不自觉地用手比划起招式来。反观苏陌离那头便有些麻烦了——近来因梦而心神不宁，偏生这几日还是突破关键时候，若火候不成、心神不定，恐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此间，苏陌离额上已流出些许冷汗来，好看的柳叶眉蹙在一块，直打冷颤。

　　墨子云听到苏陌离的呼吸愈发沉重，立马放下书，察觉她脸色不对，三步并两步迈向前去探问，“苏师姐？你怎了？可需要帮忙？”

　　苏陌离不应，无法相答。

　　“我去静山门寻沐眠仙长！”

　　苏陌离依旧不应，却在墨子云想离开时一把拽住了墨子云的手，发白的指尖紧捏着墨子云的手背不放，令她无能动弹。

　　最后，苏陌离强忍着极大的痛苦，生生将心魔压制，随之散发的，是比方才的冷意温暖得多的金光，震得墨子云退了好几步。

　　“……你？”

　　苏陌离语气颇为虚弱，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眼前人看，她方才将境界突破时外放的内力竟对墨子云没有排斥是为何？而且还反让她这未成一阶之人引了些去……

　　不过庆幸，好在墨子云吸了些她的内力，否则水盈则溢，差些她便着了魔道，自当感谢这人才是。

　　见人无事，墨子云亦松了口气，忆起初见日，郑重道谢：“苏师姐，当日景城救命之恩，墨子云拜谢。”

　　“到外头等我片刻。”

　　“好。”

　　门中几人见过苏陌离吃瘪的模样？恐怕连月牙沐眠等尊长都鲜少见过，墨子云已然算是特殊了。

　　墨子云踏出厅门的同时，苏陌离心中暗自懊恼，她自幼修习仙剑道一路顺风顺水，这种状况还是头一遭，一切都源于几日前做的一个梦。

　　梦中的她，与另一人指绕红丝，虽看不清人脸，醒来，却令苏陌离感到舒适、欢愉，惶恐、患得患失，以至为思索此梦，苏陌离向来平静的心湖如被风刮过，惊起千堆浪。

　　她本反感与生人相近，却独独不反感与墨子云接触，这便是怪异之处，只是苏陌离说不出个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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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离此厢给墨子云科普了两个时辰的剑道基础与术法基础。

　　入门需破一阶门槛，一般而言，只要有仙根，稍打坐修炼，练练剑，待仙根与经脉打通相连，一阶便成。

　　苏陌离是无法言传身教其中门道的，毕竟……她十岁那年开始修炼，不过十日便越过一阶突破了二阶。

　　世间对剑道有如此造诣者，不过清空，还有后起之浪苏陌离。

　　“试试打坐。”

　　“有用？”墨子云显然不信，至少她储备的修仙常识告诉她打坐可能没多大用处。

　　“试，别废话。”

　　“噢。”

　　墨子云在苏陌离看不见的角落暗暗叹气，这位美人师姐看起来不好相处，高冷且暴躁。

　　苏陌离其实也是细心地，特地寻了块平台放置在玉频门后的草坪上，此地清幽，适宜修炼。墨子云坐其上，盘腿打坐。

　　“试着将你体内的气逼聚，气沉丹田，内里稳定，才好打通经脉，莫要胡思乱想。”苏陌离在墨子云旁坐下，为她护法。

　　这人不过头次运气凝气，苏陌离却能感觉到墨子云体内的灵气稳定、规矩，这般天赋灵根，极适合修习仙剑之道。

　　甚至是苏陌离或清空都没有的天赐灵根，倘若某些邪道欲对墨子云加以害之，必定会将墨子云体内灵根取下，炼作丹药，从而法力大增。

　　不过，苏陌离指定不会让墨子云在修习的过程中出任何差错，师尊既将此人交由她来管教，她自然不能让墨子云有何危险。

　　师尊也是，明知她不喜同人亲近，还将这摊子丢给自己，他却逍遥，跑去天山门寻清风仙长行棋。

　　玉频门后坪本是露天，两身白衣夺人目光，金光包裹着微弱的蓝光点点，这点令苏陌离颇感意外——墨子云是有先天灵力的，这些蓝光便是了。

　　这人……是天之骄子吗？怎的生来便如此适合修仙。

　　路过打杂的问心门弟子定睛一看是苏陌离，眼珠子打了个转，立马转了个弯，边张望着跑回门地去传小道消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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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正侧卧软榻，腿挂案桌上本慵懒的青年一听底下人说的话，一掌拍在了金丝楠木制桌上，气得牙痒痒。

　　清林无人不知留归门下有一跋扈子弟，江湖武林的蓝家宗门少宗主蓝烨。少年心气，总喜欢在苏陌离面前故作风流，殊不知苏陌离从不曾正眼看过他一次。

　　自入门初见苏陌离，蓝烨便马不停蹄地书写了一封家书，请求父亲在他及冠之年便向月牙提亲，沐眠是他叔父，他也曾多次在沐眠面前提起，都被沐眠随意打发了。

　　沐眠原意是不愿将苏陌离托付给此等纨绔子弟，但蓝烨似乎将这种沉默当作默认，严禁门中有人觊觎苏陌离，更是连看苏陌离一眼都不可。

　　堂下传话的弟子添油加醋道：“非是他墨子云求师姐传教不可！他那小白脸，怎能与散劫师兄相比？”

　　一听此言，蓝烨更是来气，直提上自己的“鸿羽剑”，怒气冲冲往玉频门去。

　　传话之人暗自偷笑，别说是蓝烨，连他也是陌离师姐裙下之臣，怎容其他人捷足先登？

　　若是墨子云知他们如此之酸，大抵会被无语死。她不过是接近苏陌离几步罢了，若这样都不行，那苏陌离未来的仙侣不得被千刀万剐给剁了？

　　苏陌离未来仙侣：我咒我自己。

　　不过一柱香，蓝烨便独身抱剑站在玉频门前，怒发冲冠，让玉频门出入的弟子见了不免好奇：哪位不识抬举的又惹这位爷生气了？

　　蓝烨不顾围观杂语之人，对着里头高声大喊：“谁是墨子云？给小爷爬出来！”

　　“墨子云？”

　　“新收的弟子，很得师伯们赏识的那位。”

　　“这新人怎惹蓝狗眼生气的？”

　　群众交头接耳，蓝烨的几位跟班正好赶到，挤入人群带动场面，道：“墨子云，仗着月牙师伯欣赏，对沁吟师姐可是为非作歹，一登徒子，怎能入清林门！”

　　沁吟为苏陌离仙号，清林门中若非是亲近之人，一般称其仙号。

　　“话可不能乱说，我等皆是玉频门中人，墨师弟虽与师姐修炼，却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

　　“是了，墨师弟好似不爱亲近人，闷闷的，师姐性子冷清，这二人碰在一起，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去去去，大水冲了龙王庙是这么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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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似乎很热闹？”墨子云听着外头人的言论，颇觉好笑，即便苏陌离人再好看，她也非她良人，抛开古代对断袖的抵制不说，她一个现代人，能与一个古代女子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她是坚信有机会回家的，能有机会进来，自然要相信有方法出去。

　　苏陌离见墨子云对那些人的话感到轻蔑的表情，知晓外头是蓝烨那厮来闹，道：“我去处理。”

　　“何苦因流言动怒呢？”

　　“我不喜嘈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