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庶女》水木天成

31、第三十回

　　杨玉晔不禁感慨，五小姐可真是蠢，空对方瑞的一往情深，又跟着大夫人来李府，等两边事情敲定，哪里还有她抗争的时候。不过杨玉晔倒是开心的，她就是想看杨玉晗罪有应得。
　　杨玉昭一直凝神听着两位夫人聊天，在恰当的时机插话道：“夫人这茶极好，醇香鲜爽，回味无穷，是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吧。”
　　“没错。”刘夫人看向杨玉昭时，眼前不禁一亮。
　　不知何时，八小姐把她外面那件鹅黄色的罩纱脱了，头上的翡翠绿珠花也不见了。只穿了一条黛紫色的长裙，看不出之前的庸俗，反倒显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杨玉昭笑意盈盈地答道：“我在家中也窨茶，所以略懂一二。夫人可以在这茶中，再加上几朵初雪时采集的梅花，一同烹制，更添清馥甘润。”
　　“八小姐真是个雅人，竟如此懂茶。”
　　八小姐颔首微笑，温和又不失优雅，刘夫人的眼睛仔细在她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对她赞赏有加。
　　八小姐瞧着举止气派完全不像庶出，彻底把五小姐比下去了。五小姐浑然不觉，仍旧一声不吭地生着闷气，显得十分小家子气。大夫人不善地瞪了八小姐一眼，似是警告她，八小姐装作没看见。
　　杨玉晗一听，竟然有些开窍，知道此时必须抬高八小姐了，开口道：“岂止是茶道，八妹妹做点心也是极好的，刘夫人真应该尝一下她做的奶皮酥，咬上一口便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了。”
　　大夫人的脸色更黑了，八小姐感激地看了五小姐一眼。
　　刘夫人乐呵呵地说道：“那就劳烦八小姐下次带些点心来，也好让我尝尝鲜。”
　　杨玉昭喜上眉梢，连忙应了。她自信比杨玉晗强，刘夫人若是有眼光，自然能看上她。最主要的是，杨玉晗对这门亲事完全不感兴趣，杨玉昭看着这么好的亲事，便动了心思。
　　杨玉晔自然把这一切落在眼底，她心中思量，平时八小姐对大夫人毕恭毕敬，眼下竟然无视她，从脱衣到品茶，可见八小姐对这门亲事也有心思，竟然连奉承嫡母都不顾了。
　　眼下八小姐和大夫人已经为这门亲事各自为营，杨玉晔心目中的好亲事是嫁给方瑞，自然没必要出这个风头，只低着头装作年龄还小听不懂的样子，自顾自地玩着手指。
　　刘夫人打量八小姐的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九小姐的动作，她心里觉得九姑娘的美貌远在两位姐姐之上，但到底年纪还小，一脸无忧无虑不经世事的样子。
　　正说着话，丫鬟来通报说小少爷回来了，大夫人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帕子，有些紧张。这可是她未来女婿，今日她既然来了，可要好好瞧个仔细。
　　刘夫人连忙让下人端来个屏风，把几位小姐请到了屏风后面，只留了大夫人在。
　　只听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一个粗壮的男声开口了。“儿子给母亲请安。”
　　杨玉晔看热闹般，瞧着大夫人的脸色有些白，眼神透露出失望，从屏风的影子上看，这位李小公子，呃，长得忒大了些……十分魁梧。
　　李公子之大，一个屏风装不下。
　　刘夫人也有些忐忑，故作从容地把李公子介绍给大夫人，大夫人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刘夫人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过胖，之前在京城中相了几家门当户对的小姐，对方都没瞧上，所以才回这乡下来，想找个漂亮懂事，门第又不高的姑娘。
　　刘夫人连忙笑呵呵地圆场道：“我这儿子，特别孝顺，知道疼人，今年年末就要去京中任职了，补得是军巡判官的缺儿，也是有职务在身的人了。”
　　大夫人听了李家公子的前程，这才觉得还算尚可，虽然勉强，到底还是没彻底拒绝。
　　如此大家都相看了一番，这才打道回府。
　　不久，刘家夫人便请了媒婆来提亲，大夫人满心欢喜答应了亲事，可惜五小姐不干，要死要活非要拒婚。自然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念念不忘的表哥。可婚事已经定了，接下来问名，纳吉，只等明年出嫁了。
　　杨玉晗发了大脾气，每日在院子里摔东西发泄，“不吃！不吃！都给我丢出去！！！”
　　杨玉昭刚踏进五小姐的院子，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音，吓了她一跳。
　　杨玉晗的贴身丫鬟喜乐，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姐，你这样不吃不喝，当心身体啊！”
　　杨玉晗气的直哭：“我娘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还管什么身体，我才不要嫁给李家那头猪，他连我表哥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喜乐为难道：“恕奴婢多嘴，夫人已经接受议亲，李家那边马上要来拿你的生辰八字了，小姐光折磨自己也没用啊！人得认命……”
　　杨玉晗偏不认命，她不相信，她八岁就想嫁给表哥了，她这辈子都必须是方瑞的妻。“那就让我去死！！！我非表哥不嫁！！！”
　　喜乐无奈地摇摇头，看见杨玉昭走了过来，恭顺地对你行了礼。“八小姐，快劝劝我们家小姐吧，小姐这样苦熬着，夫人也不肯松口，奴婢也没辙啊。”
　　八小姐温柔地拉了杨玉晗的手，五小姐气急了，激烈的甩开，过来推了她一把，动作幼稚可笑，杨玉昭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八小姐倒也不生气，温温柔柔地开口说道：“姐姐这样不吃饭，饿坏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到时候身体垮了，岂不是大夫人要你嫁谁，你便动也动不得，连反抗都不能了？”
　　五小姐听见她这话，有些动容，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杨玉昭又道：“与其发脾气，五姐不如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让大夫人改变主意。”
　　杨玉晗更气了：“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少说风凉话吧。”
　　杨玉昭见她依然是这样，便看着喜乐摇了摇头，“姐姐眼下还在气头上，这样光发脾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喜乐面露难色，自家小姐就是个驴脾气，若是能像八小姐这样温柔娴淑该多好。
　　杨玉昭告诉喜乐：“等哪天姐姐想通了，这样发脾气不是法子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喜乐连忙答应了，心里却也疑惑，五小姐都没有办法，八小姐能有什么招？
　　等杨玉昭离开后，五小姐叮叮咣咣又摔了一会儿子东西，然后进屋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事杨玉晔倒是不知道，她只觉得杨玉晗十分幼稚，口口声声喊着什么非表哥不嫁的话，多么的丢脸，哪里像个大家小姐。更何况，方瑞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五小姐，等哪一日，她把非君不嫁这话告诉方瑞后，方瑞定然会拒绝。那就真是自取其辱了，杨玉晔自然是乐得看戏的。

　　杨玉晔今日去了姨娘房小坐，前一阵四姨娘拜托她打几个络子，今日刚好有空给她送来。
　　四姨娘欣喜地摸着杨玉晔打的络子。“真是一双巧手，我做了几十年，都不及你这个精致。”
　　杨玉晔谦虚道：“姨娘过奖了。”
　　四姨娘看着九小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叮嘱道：“有空你也应该去六姨娘那儿走动走动，她好歹是生你的人，别总让她寒心。”
　　杨玉晔没接茬，六姨娘可不像什么会寒心的人。
　　四姨娘眼中有哀愁，声音里带了哭腔，“像我，晚儿在的时候也总跟我顶嘴，远不如晴儿那么乖巧。可如今她们两个都入了宫，一点音讯都没有，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我倒希望常常她们还能经常在我身边，哪怕是跟我拌嘴也好……还不如远嫁的三小姐，我听说她的相公来信了，能写信也是好的呀。不知道她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杨玉晔知道她女儿不在身边十分寂寞，便陪着四姨娘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告辞。
　　回房的路上，杨玉晔意外看见荷菱在跟非墨说话，还给了她一大包东西。非墨是方表哥身边的丫鬟，而荷菱是八小姐的大丫鬟，这两人可能关系不错吧。杨玉晔没当回事，径自回去了。

　　大夫人本来想把杨玉晗的婚事再跟杨骞商量商量。杨骞却没空理会他，正在书房里，把管家叫来说话，是让管家给他准备一千两银子。
　　管家颇有些为难：“老爷，夫人只交代说最多给老爷一百两，这一千两银子……”
　　杨骞当场便有些不悦：“我要走那么远的路去明阳郡，路上少不得有什么变故，多拿些银子怎么了？你管的是她方氏的家，还是我杨家！拿银子还要我教你怎么办？！”
　　管家叫苦不迭，他把银子取了交给老爷，心知大夫人那边是没法交差了。
　　明阳郡远在西南，是三小姐的婆家所在，要去那边，自然是三小姐出了些事。
　　只听杨骞不高兴地说道：“哼，胡家女婿写信来，说要休妻，当初要求娶的是她，说要休妻的也是他！真不知他要做什么。害得我还要走这一趟，能说和了最好，若是说不好，还要把那丢人现眼的丧门星领回来。定是她犯了七出之条，惹得她娘家不满意，害我丢脸。就算真被休，也要把嫁妆都要回来，不能平白便宜了胡家。”
　　三姑爷闹休妻的事，开始只有杨骞和老夫人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嫁出去了，休妻太丢脸了，便让杨骞亲自去一趟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