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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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陪着手冢转战德国、法国、意大利寻医问药，一个月的治疗手冢的眼睛虽然只可以感受到光，和正午时候事物模糊的轮廓，但是迹部已经很高兴了。一个月可以恢复对光的感知，那么就完全有希望彻底康复，虽然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虽然两人都想留在汉堡，但是柏林不得不回去。东线备战整整半年，手冢预感大规模的会战即将开始。
“……源氏想：‘天命真是不可避啊！那不测之事之能发生，恐也是此人前生注定吧？”其思想已有所改变。他自思这一生不如意之事甚多，’……”
迹部念着一部日本的经典文学《源氏物语》，虽然这是迹部看过多遍的书，但，是第一次念给手冢听。
手冢躺在床上，听着故事，感慨着源氏公子这样一位风流人物。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啊！每一次都会付出真情，面对不同的恋人。手冢觉得，源氏公子就是为爱情而生的。但是，手冢有些不能接受。爱，究竟有多少，究竟可以给多少人？
手冢失神了，因为不二消失的很干净。
“呐，”
“嗯。”
手冢觉得自己的语气越来越想佐为，而迹部像自己。
手冢：“为什么，你喜欢这个故事？”
迹部：“你不喜欢吗？是我的翻译有问题吧？《源氏物语》将日语的优美淋漓尽致的呈现出来……真的应该带你去看看樱花盛开时的日本，也许你就会理解这部作品的优美。”
手冢：“你喜欢源氏公子吗？”
迹部：“一个真性情的人，很羡慕。”
手冢：“一个人，真的可以付出那么多的爱吗？难道爱不是唯一的吗？”
迹部无法作答，因为手冢陷入的思考中。在思考是否自己的爱吗？还是，你在怀疑自己的爱是否给了我？
一声枪响，惊起林中鸟兽的悸动。
迹部关上打开的窗子，眺望亚久津常在的那一刻松柏之上，他好好的，也在找寻着枪声的来源——不约而同的警惕——不二出现在院落中，空放一枪，分散了所有守卫的注意力。
迹部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手冢，原来他已经知道不二的到来。相守十年，怎么会忘记那个人存在的感觉。
“……”
迹部想要说很多，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有办法吐露。
“爱”，是唯一的吗？
迹部匆匆的下楼，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守卫自己的爱情。手冢是自己的初恋，也是寄托自己全部情感的人。迹部不知道在手冢的心中自己代表着什么，但是在自己的心中，手冢就是整个世界。
“让开。”
不二单枪匹马，垂在手中的枪还冒着青烟。
迹部拦在他的身前，挡住了去路：“您这是擅闯民宅，我……”
“让开。”
不二原地不懂动，他特殊的洁癖让他不愿意碰触别人的身体。
迹部不知怎么，难以控制自己的厌恶，还有一种莫名的自卑。眼前的男人曾经占有着手冢，而手冢现在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存在。
不二的眼神突然很复杂。是惊喜还是意料之中？是失望还是满足？
迹部听到身后的响动，没有勇气回头了。在不二幽兰的眼睛中，迹部已经看到了扶着墙壁，缓缓走来的手冢。
手冢还是不能逃避不二。
也许不二是真正的魔鬼，也许不二对自己自私的占有不是爱，也许自己想要离开不二……但是，但是……我，爱过你。
强烈的光线让手冢的眼前一片白茫茫，两个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而不二尤为醒目——刻板的立正姿势，文丝不动。
手冢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不二没有微笑，那幽兰眼神所传递出的炽烈已经在燃烧。
手冢竟然期待着，期待着不二可以推开挡在他们之间的迹部，走进自己。但是，手冢也清楚的知道，不二是不会这样做的。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不敢、不愿意放弃身为不二所应该坚持的原则。
迹部放下阻拦的手臂，甚至想要离开。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手冢将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二，不会原谅自己的怯弱。
迹部转身向手冢走去，扶着他靠近不二。
“……我，我……”
手冢很惭愧，依靠着迹部的肩膀想要解释，想要拒绝。
“不用怕，我在。”
迹部坚定着自己的选择，用不可战胜的姿态对抗着不二惨烈的目光。
不二几欲握碎手冢的枪把，但是看到手冢没有光泽的眼睛，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发作自己的怨恨和耻辱。
虽然忙于东线的备战，但真的失去了面对手冢的勇气。
不二看着手冢，那躲闪的眼睛证明着手冢应该可以看见自己的存在；
手冢躲闪着，不希望自己对不二的注视而伤害到迹部。贴着迹部的胸膛，手冢听见的是被压抑的伤心。
两个人都不说话，而不二赤裸的用目光对手冢的身体和灵魂进行掠夺。迹部已经无法忍受。
“如果只是来探望手冢，应该可以了吧？”
“元首批准了你的离开，你已经不再是党卫军的成员。”
不二传达旨意一般的声调，让手冢释然。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不二选择了离开。
“……我……已经能看见了……”
手冢看着那模糊轮廓的转动，知道不二已经转身就要离开。说这样一句话，是否可以作为二人之间所有羁绊的终结呢？
不二没有言语，也没有停下脚步。是没有听到那微弱的、吞吐的声音吗？怎么会呢，曾经耳边的低声潺潺都可以听得真切。但是真的，从没有注意听过手冢到底在和自己说着什么。因为自己的全部意识都已经迷失，因为眼中、心中都是手冢的样子和声音。就是这样，失去了他吧？
也许真的没有听见，因为彼此的距离已经不是耳鬓厮磨，而是心的距离。那么，真的可以忘记吗？
胸膛中涌上的鲜血充满口腔。忍耐着吞咽下去，灼烫着喉咙，腥苦着味觉。不二稳稳的启动车子，白色的手帕擦拭着嘴角渗出的残血。看着雪白之上的一抹血红，不二敏感的神经暴戾着，神经质的撇掉手帕，狠狠踩着油门风一般的消失。
“即使失去了你的心，我也要控制的你的身体和灵魂。”
不二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绽露天使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伤害他，因为……”
“因为你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伤害你自己。”
手冢知道，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自己下楼见不二已经伤害了迹部。也许别人说的对，自己不会伤害任何人。这被称之为善良。手冢有些害怕“善良”，因为这个词语已经伤害了迹部。迹部的手第一次是冰冷的。
“他不值得你的原谅，他没有资格感受你的善良！”
迹部不想对着手冢大喊大叫，只是想让手冢清醒。
“上帝救赎着每一个人，他只是……”
“上帝没有宽恕撒旦，因为他不值得获得救赎。不二也是。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纳粹党在做着什么吗？集中营里关押的犹太人全部被屠杀，而不是单纯的监禁。”
手冢紧紧攥着迹部的手，迹部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手冢这些事情。
“不二，是真正的种族主义分子，他的势力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有人只是战争狂或是野心家，他就是来自地域的真正的魔鬼。他的目的不是征服世界，而是让世界成为他想象中的样子、遵循他的秩序。魔鬼想要的，除了地狱还有什么？”
手冢回忆着不二的冷漠、残酷，不只是对别人对他自己也是无情的。
“那些死去的犹太人，那些为德国做着无谓牺牲的军人……如果不二可以获得救赎，他们的灵魂可以得到告慰吗？”
迹部轻轻拥着有些颤抖的手冢，自己的话还是伤害了他脆弱的心。但是，真像就是这样，除了逃避只能面对。而迹部希望手冢不再选择逃避，而是正视所有。
“我的疑虑，害了更多的人……桃城会原谅我吗？”
手冢后悔着自己的坚持，尤其是桃城的死。
迹部：“我想说的……不是……不是……”
迹部的头埋入手冢的怀中，满心的委屈和无助。
“无论我怎样讲，无论我怎么证明……你都会原谅不二对吧？你……你还……”
迹部的泪水湿透了手冢的衣襟，胸膛第一次感受到另一人的泪水。是炽烈的。
手冢捧着迹部的脸，用力的看清他的面容：“我没有听过他的任何抱怨，没有感受过他的无力和挣扎，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每一天都在想着什么。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听清过我说的每一句话……但是，我爱过他……依恋过他……对不起，我知道我承认这些会伤害你，但是我不想逃避……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会忘记那份感情，如果爱可以有很多。”
迹部听得糊里糊涂：“你在……你在说什么……”
手冢突然笑了，拥抱着迹部：“你在吃醋，甚至在生我的气；你认真的听着我的每一句话，包容我的抱怨，却制止我的任性；你的大喊大叫，让我知道你每时每刻的心情……毫无保留的都告诉给我……我知道、确信自己深深的被你需要着……我爱你，即使争吵，即使沉默，甚至是你的无理取闹我都希望我们不分开。这样真实的爱，我不会放手的……”
迹部很满足、很得意。听懂了，听的真切——我爱你，这一句就是全部！
迹部：“爱是唯一的，那份感情不是爱，我们的相伴才是爱。”
迹部急忙擦去怯弱的泪水，自信满满。
手冢：“原谅我，接受我吗？”
迹部：“爱你的一切，过去、现在、将来……爱你的全部。”
两个人顶着额头，温存着。手冢会遗忘的那份情感，因为迹部的接受。
“嗯……嗯……”
迹部吱吱呜呜：“不过……要快点忘记，不能时不时的就去想、去琢磨、去……”
手冢第一次主动吻着迹部，迹部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手冢：“真可爱。”
迹部：“啊？”
手冢：“你真可爱。其实小的时候也很可爱。”
迹部有些生气，堂堂陆军大将军被人说可爱，何况是被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说可爱。真是有些丢人！
还解释什么呢？自己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掩藏着的欲望。不需要语言了，最本能的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与你相溶在一起，共享同一个生命！
不是掠夺彼此的身体，而是用身体感知着彼此的爱。当语言是无力的，身体的给予交缠着灵魂。所以，停留在此刻，拥有着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