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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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过去了，德军在北非遭到重创；
五月过去了，德军在北非战场向盟军投降。
没有人愿意接受失败，同样的也不会有人承认失败的责任。有一种虚伪和虚荣是人的天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因由。那就是逃避责任，回避失败。
手冢养病在家，不问事实。但是，一天一天虚弱下去的身体和意志见证了德军的惨败和将士的无谓牺牲。
蜿蜒的街道，稀疏的人群。如果“匆匆”可以带走记忆的混乱，如果“匆匆”可以放松紧张的心情，如果“匆匆”可以削减疼痛，如果“匆匆”可以麻木……那么，“匆匆”做到了——人们，都在匆匆而行。深深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步伐希望可以更快一些。
光线十足，并不燥热。第一次，想要逃避阳光，因为是那样的刺眼，是那样的真实。真实映照着德国上空的失败和沉重。一个民族，要为自己的错误所承受的代价是什么呢？也许得就是无法接受阳光而选择逃避吧？
手冢也是行色匆匆。曾经，是多么的渴望春天的阳光。而今，夏日的光辉让人无法承受。明晃晃的，映现着柏林的悲伤与沉默。
身穿白色衬衫的手冢进入一家面包店，简单的选了两样面包变又匆匆的离开。金色的头发毫无朝气的随风盈动，愈加显得他的虚弱。
“手冢少爷……”
老管家斯洛本想躲开手冢，但是已经被手冢捉住了。
“斯洛爷爷！”
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盼。手冢看见转角处故意躲避自己的斯洛爷爷还是高兴的。
本是吱吱呜呜的斯洛，看见脸色苍白神情哀伤却要强颜欢笑的手冢……泪水，就那样不自觉的留了出来。
老管家斯洛脸上的褶皱碎裂着泪水，呜咽的声音是沧桑着的悲哀与不忍。
“斯洛爷爷……”
手冢清浅的叹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何种状态。全部的希望因为一个否决而落空；全部想要忘记的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重新记忆；全部的寄托与依赖因为佐为的离开而落空。那么，还有什么可以舒展眉宇、平静内心的漠然呢？
斯洛：“病……咳！”
斯洛问的当然是手冢心弱的毛病好了没有，但是看到此刻瘦弱的手冢还用问吗？
手冢：“斯洛爷爷，我没有生病，就是连日工作劳累的……休息……”
“为什么你们兄弟都是这样呢！为什么要独自承受一切呢！”
斯洛悲愤着，泪流不止，转而紧握手冢的臂膀：
“爷爷都已经知道了……那天就是我们将你送回家的……”
啊……原来真的是迹部的怀抱……
手冢脸上的微笑没有失去，却因为知道了一个谜底而冷却了温暖的表情。因为，那个怀抱注定了要永远失去。
手冢：“斯洛爷爷，真的没有事了……已经好了。”
斯洛：“迹部少爷是不让我来的，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手冢少爷，您答应过我的……保护好迹部少爷……”
手冢：“他，他怎么了！”
手冢睁大了眼睛，所有他可以想象到的后果都出现了在眼前——被捕、审讯、或者已经……
斯洛：“有人暗杀迹部少爷……”
手冢不知道是怎样听完斯洛所说的话的。每一个词汇都是一幅画面一样出现在手冢的眼前——阻击手的面无表情、射入心口的冰冷子弹还有迹部……吞咽下疼痛的迹部……
手冢想要质问迹部，明明答应对方都要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还要继续做着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伤！为什么……为什么就以这种方式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手冢：“斯洛爷爷……我……”
手冢想要说，他什么都做不了。确切的是，如果他出现在迹部的身边只会冷迹部更加危险。
斯洛看着沉默的、哀伤的手冢，那是一种急于改变却又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的痛苦表情。斯洛并不是希望手冢可以为迹部做些什么，只是想要希望他们之间是没有隐瞒的。有些情感的隔阂，正是因为相互之间的隐瞒。明明是如此的珍视对方，却因为不能伤害而阻断彼此的心灵。这样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哀伤，而这样的坚强等同于愚蠢。你们两个人不应该拥有这样沉重的坚强和守护。
也许手冢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中的哀伤除了对于祖国的愧疚，更多的是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不二和迹部，手冢自己只能看着他们走进死亡。
老管家斯洛由哽咽的哭泣转为默默的流泪，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斯洛：“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答应斯洛爷爷好吗？”
手冢有些麻木的左臂感受到了来自斯洛爷爷手心的温暖，微笑着：“嗯。”
说话间，手冢掏出手帕，拭去斯洛爷爷腮边的泪水。
一声轻微的答应和眼神的坚定安抚了一个老人的担忧，但是发出这些动作的当事者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手冢搂着面包在胸口，似乎感受到了和迹部所经历的一样的痛楚。他不自然的就会想到是谁指使了那次暗杀。没有责怪，没有失望。只怪自己为何要与这样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只怪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和勇气来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手冢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一个念头而让自己平静了躁动的心跳——和不二一同“离开”，也许就是做好的办法。无法拯救德国，那么就要保护好自己所最为珍视的一切。
手冢的一切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回忆，一个现实。然而回忆和现实都为给手冢带来切实可以触摸的幸福。
手冢不愿意面对回忆，更无法就受现实的惨痛。那么遗忘终究可以结束一切吧？
不知不觉间，手冢竟然来到了柏林大教堂。突然发现捧在怀中的面包不知何时已经遗落。
恢弘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让教堂看起来是阻隔上帝与民众的一件武器——如此的生硬和恐怖。
手冢忘记了自己没有穿着党卫军的制服，一心想要见到乾。也许乾的理智可以为自己揭开关于记忆和现实的迷惑。
但是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牵住，阻断了自己的脚步。
是熟悉的气味，是熟悉的感觉。不自然的，手冢背对着拉住自己的亚久津而流泪。
亚久津听见了那隐忍的泪水流淌的声音，拉住手冢的手又紧了紧。满眼都是手冢金色的头发，但是已经失去了太阳的光泽。
亚久津拉着手冢离开柏林大教堂。因为一个承诺，亚久津要让手冢安全的逃过任何嫌疑，远离盖世太保的视线。“离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看着两个月来手冢的日渐憔悴，亚久津更加确信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带着手冢选择离开、选择逃避。
“什么时候，你能不再这样默默的流泪呢？”
亚久津感觉手冢的泪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是那样的沉重和绝望……
紧张的会议，各方都心藏秘密保留实力。任谁都是不会希望因为一次政变而命丧黄泉。政治投机者们心照不宣，都在等待先锋而坐收成果。
迹部微笑着，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所谓德国的希望和拯救者们。既然是这样的，那么就结束这样毫无意义的会议好了。
大人物离开，空旷着地下室。
迹部：“联系流亡海外的在野政党不能解决政变之后的问题，只能为我们增强与盟军的联系。”
迹部并不满意拟定的新方案，因为难免会有政治投机者的出现。
忍足：“除非终止现在的暗杀活动，减弱党卫军的怀疑对象，才能保护我们自己而不用借助外部势力。”
其实迹部更想说的是内部同样有着政治投机者。只有这样的人在，即使机会到来都会畏首畏尾。更有许多徘徊阵营之外的人等待着双方实力的消长，而这些人是更加危险的。
迹部本是已经被调派后勤，但是纳粹政府受制于迹部的许多经济控制只好在陆军给了迹部一个闲职。受到严格的监视已经是正常的事情了。
回忆结束，忍足没有离开：“最近，你在与边境沟通着什么？这样做，你很危险。”
迹部：“我不能告诉你。”
忍足：“我知道，一定是为了手冢。”
迹部坐在沙发上：“知道了，就不要问。”
忍足：“我也有自己所珍视的人，希望这两个人不会产生矛盾而让我或者是你失望。”
忍足不是在威胁迹部，也不是危言耸听。乾的性命随着时间的推迟而受到威胁，忍足却还在等待。
迹部：“我更加懂得了，而且是真切的懂得——世界和一个人随更重要。”
忍足：“请你不要在故弄玄虚。”
迹部笑着，闭着眼睛凝神：“反正不是我们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