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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下午褚弋照常上班,至晚未归。

      客厅漆黑,只有落地窗外投进的零星月光。

      沙发上肥乎乎的白团先是耳朵忽闪忽闪,呷了呷嘴,将咬着的舌尖收回。
      小脑袋才缓缓抬起,睁开双眼。

      黑夜中唯她眸子晶亮,还有些迷茫。
      不知身处何方。

      萦绕鼻端的沉香逐渐使她记忆回拢。

      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撑开前爪挣了挣,露出内里粉粉的肉垫。
      扑腾几下后,终放弃。

      ——还是变不成人身。

      三千多年的沉睡,使她灵力几近流失,现下只能慢慢补,急不来。
      好在她根基稳,也未伤到根本,一定时日后便可恢复。

      今日这位公子看起来温润如玉,谈吐不凡,自翩翩君子般的风流。
      况貌赛谪仙,颜如舜华。
      十分合她心意。

      既无法变成人身,她便舒舒服服在毛毯上又伸了个懒腰,此刻没人在,她少了些警惕。
      黑暗不影响她视物,便仰起头晃着尾巴打量这里。

      她生来辟谷,喜吞烟而食,若非那位公子身上的沉香无意中唤醒她,还不知要何时才可见世。
      为了不吓到他,她强硬撑着仅有的些微灵力化作人身告知她的来历,现回原形后她不可口吐人言,便也无法提醒他要在那只狻猊香炉中燃香。

      她虽与那香炉无甚关联,但因被封在其间多年,灵力彻底恢复前她的神识尚在炉中挣脱不得。
      用香炉滋养,事半功倍。
      而她却不可自行燃香,除飘出的烟雾外,她不可触碰各类香粉,会被灼烧神识。
      想来也是奇怪,她一个需要吞烟的人,反倒碰不得。
      荒谬至极。

      思及此,姜芷叹声气。
      也不知公子去了何处,这些养料着实不够她塞牙缝。
      据他所说,这里与大成相距三千多年。
      时代变迁后,入目皆是她看不懂的事物,而且个个都变成了长长宽宽类似箱子的物体。
      规规矩矩的,很是奇怪,也不知是何物体。

      她只知,这里气味比不得大成的人间,更与琢虞山差着十万八千里,入鼻尽是灰尘和各自刺鼻的味道。
      令人不适。
      也不像大成时可嗅到灵力充沛之处,若有此处,上去修炼也是个恢复的好法子。

      似乎世间灵力在三千多年的发展中逐渐消耗殆尽,泯然于大气。

      姜芷垂着头有些难过,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之前可率百兽的狻猊神龙。
      它抬爪子碰了碰耳朵。
      果然,漂亮的龙角也没了。

      她的龙角特别好看,每次现出原形在琢虞山玩耍时,路过溪流总会垂头看那么一眼。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她一对异常漂亮的龙角,而后骄傲的扬着小下巴,甩着长尾耀武扬威。
      或化成人身时,她的龙角也在,时常引的山间万兽垂涎。

      可见现在的灵力有多低微。
      她如今能施的术法估计也只有从壶里拎出水柱。

      世间万物,需三千年结出灵胎,三千年生出灵识,再三千年化成人形。
      期间需拼命修炼,一日不可断,才有机会在天劫下捡回条命,用来下一阶段的突破。
      时常有因无正道引导而误入歧途,一朝成魔,并在随即而来的天雷下化为灰烬的生灵。

      琢虞山立于龙脉之上,集天地精华,姜芷三千年结出灵胎,伴着灵识一同生出。
      她生来不用修炼便有术法,是天生的神骨,而化出人形也只用了两千年。
      她也没有师父,似乎一直都是独身,自有意识起术法便根植心中,她只需每日勤勉些,多加练习便可。

      九天上翱翔的同族她也见过,可除了艳羡也没什么旁的法子,若非自己头顶的龙角,及与生俱来的龙族神威,她都不愿相信自己竟是条龙。
      一条圆毛的龙。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
      伴着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滴——”

      随后“吧嗒”一声灯亮。
      脚步声起。
      褚弋出现在客厅。

      看到沙发上舒舒服服趴着,正探出小脑袋努力往门口看的白团子,他有瞬间恍惚。
      差点忘记家里还有只吞烟的小家伙。

      “醒了?”他上前检查香炉,边向她问好。
      既然不是梦,人也住进来了,他再抵触也是徒劳。
      便只有学着与一只小动物同住。

      姜芷原形时无法人语,只呜叽一声,以示回应。
      见他动作似有继续向电子香炉中添加香料的意思,她忙嗷了两声。

      褚弋停下动作,好笑的看着她:“原来你还会这么吼。”

      她急忙起身,体型虽重,却十分轻盈的跃到茶几上,抬起前爪拍了拍那只狻猊香炉。

      褚弋:“嗯?”

      见他不明白,她又加重拍了两下,伸出肉垫把香炉往他那边推了推。

      褚弋恍然大悟,记得之前在梦里,她曾说过要他在香炉中燃香。
      他拿着香盒过来坐在沙发上,问:“于此燃?”

      她又呜叽了声。

      褚弋笑着点头。
      将沉香粉舀了一勺进去。

      这只香炉并非电子器械,需手动燃香,结果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见放进去的沉香已有烟雾徐徐飘出。
      他诧异,忙将盖子盖上。
      随后,烟雾便从雕刻的狻猊口中吐出。

      而一旁的小家伙看起来很是高兴,高高翘起尾巴,绕着香炉来回转了几圈,歪着头又冲他呜叽一声。

      褚弋摸摸她的头,将她重新抱回毯子上,把那只客厅原本的香炉换下来。
      这才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准备晚餐。

      一人坐于餐厅,独自进食。
      一兽蜷在沙发,吞咽吐雾。
      室内灯火通明,窗外月色如水。
      似乎都不再孤单。

      ————

      连着一月皆是如此。

      姜芷自第一日后便再未化过人身。
      除了给香炉添香时,她会蹲坐在旁眨巴着眼看他,而他也会在结束后习惯性的摸摸她毛茸茸的头。
      之外并无交流。

      于褚弋而言,不过只是多了个会自动燃香的香炉而已。

      音乐振聋,灯光昏暗低迷,形形色色的男女穿插其间,随处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高声嚎叫。

      角落里灯光愈暗,卡座里零星坐着两三人,举杯饮酒,高谈论阔,不知说到什么,还时不时齐齐爽朗大笑。

      其间一人轮廓影影绰绰,着黑色衬衣,姿势慵懒散漫,不乏矜贵。
      长腿交叠倚在沙发里,左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指尖夹烟。
      有人跟他说着话,随后,他端起酒杯与对方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两圈。

      旁边有暗戳戳动了心思的女生视线不移的望着他,借着恰好投过来的灯光才看清他的脸。

      极烟媚的一双眼。

      耐不住内心悸动,女生起身整理了下妆容,自信又带着羞涩的过去打招呼。
      端着酒杯坐他旁边:“帅哥,碰一杯?”

      旁边友人早已见惯不怪,只如常哄笑着。

      他将烟换到离女生远些的另一只手,眼都没抬:“不用。”

      被拒绝在意料之中,这种级别的帅哥有些脾气无可厚非,她欲再接再厉。

      另一边坐的白衬衣男人挑眉笑道:“这位小姐,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没用的。”

      女生反问:“哦?帅哥这么有个性?”

      翟寒抿了口酒,不怀好意的劝退:“性别错误,还有什么用?”

      女生一脸菜色,惊异的看了眼无动于衷的男人,见他竟未有反驳,她满脸遗憾又不甘心的离开。

      凌清徐好笑的拍他一掌:“你又在瞎掰什么?”
      后对着正在灭烟的男人说:“褚教授,有人坏你清誉。”

      翟寒不服污蔑,嚷嚷着:“我帮褚教授赶走了搭讪小姑娘好吗,你少来。”
      褚弋看了眼翟寒,嘴角勾了抹笑:“行,谢了。”

      凌清徐环臂靠着沙发,看着半年多没怎么见的朋友调侃:“啧,这就是以绅士雅正纵横S大贴吧的褚教授?”
      拒绝小姑娘可真毫不留情。

      褚弋神色依旧淡漠,只比刚才有了丝温度:“怎么,你们要给我做学生?”
      为人师表,温良恭谦,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朋友面前当可恢复自我。

      凌清徐:“褚教授百年难见啊。”
      褚弋无奈摇头:“挖遗址挖了半年多,连个休息都没有。”
      “听说你们发现了大成王朝的遗址?”
      “嗯,秋秋说的?”

      凌清徐应了声:“刚得知消息就在家准备采访资料了,现在都没歇。”
      对自己女朋友这停不下来的热情劲着实无奈。

      褚弋友情提示:“不用着急,前期的发掘报告还在编写,初步研究阶段资料不会对外公布,新闻采访更是谢绝,少说也要半年多。”

      凌清徐这边得了准话,解了燃眉之急,眉宇间便带了春风得意。

      褚弋接过翟寒递来的烟点着,问:“今天不飞?”
      “昨天飞了两趟高高原航线,今天轮休。”凌清徐也点了根,想起什么,又说,“秋秋说她们单位有个小姑娘挺合适,有想法没?”

      “没。”
      “行。”
      男人之间的谈话,言简意赅。

      翟寒乐的不行:“褚教授,您该不会真对女生没兴趣吧?这都快32了,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
      褚弋笑了笑没回,考古这项工作枯燥乏味,除了上课就是田野活动,各个山头轮着跑,一出门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
      别说他没时间也没心思谈,就算有,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这苦?

      看了眼时间,三人准备撤退。
      临走前,褚弋扫了眼翟寒:“放心,看不上你。”

      今晚明摆了是酒局,谁也没开车,褚弋住的比他们远,率先上了出租车。
      看着汽车尾气,翟寒还在为他担忧:“褚弋真就这么单下去了?”

      凌清徐收回视线,叹了声气没说话。
      褚弋这人看着谦逊有礼,却不过是他教养所致,实则性情寡淡一身傲骨,能入他眼之人甚少,可他又着实太过优秀。
      跟佛谈情,无异于缘木求鱼。

      有车被拦下,他二人同路,一起上车,融汇在车水马龙中。

  • 作者有话要说:  褚教授:昨天听说有人想组队偷我媳妇?还要织麻袋?呵,再想把你们埋土里。
    嗷,今日份的褚教授好撩!这男人帅炸了!
    好喜欢这种斯文败类,哭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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