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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褚弋敲下教案PPT最后一个句号,点了保存,这才神色放松。
      抬手揉了揉后颈,左右歪歪脑袋拉伸颈侧。

      垂头,闭眼。
      拇指与食指捏着眼镜腿取下,折叠好放于镜盒中。
      向后慵散的靠着椅背,手肘撑在扶手上轻揉眉心。

      眉眼间尽是倦意。
      人前绅士儒雅的皮脱下,桃花眼中便是拒人千里的淡漠。

      “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
      褚弋收了动作,边缓缓坐直身子,抬眸扫去门口,他笑着起身:“刘教授。”

      刘教授推门而入的动作异常轻车熟路,十分自然。

      褚弋上前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小褚,忙着呢?”刘教授笑问,“没打扰你吧?”
      私下里,刘教授还是习惯唤他小褚。

      “哪能,就是整理会儿教案。”接了杯温水过来,“您喝点水。”

      “我听说你下学期带大二专业课,好久没带本科了,什么感受?”刘教授打趣他。

      “说实话还真有点紧张。”
      对于考古,研究生要比大二这群头次接触这门学科的孩子好带的多。

      “嗬,你还会紧张?”刘教授明显不信,拿过放在桌上的盒子递给他,“知道你好这个,老婆子昨个儿从Y市回来,特意给你带的。”
      盒子不小,且包装精美。
      结合刘教授的话,里面的东西不难猜出。

      他颔首道谢:“劳您二位挂心,改日一定上门拜访,可有许久没去了。”

      “你还知道啊,小没良心。前段时间有个学术交流会,跟你父亲聊了不少,他字里行间可都是担心你小子的婚姻大事,还不抓紧?”

      父亲沉迷学术,一颗心扑在哲学上,平日里都鲜少谈及这些,更遑论字里行间的念叨。
      想来也知是刘教授自个儿操心了。
      两位老人家是多年至交,故刘教授待褚弋甚是亲厚,他闻言也未有何反感,只一笑置之。

      紧接着,便听刘教授道:“我有个老朋友,他孙女今年……”

      褚弋忙哭笑不得的打断:“刘叔,我不着急,暂时无心谈婚论嫁,别耽误人家姑娘。”

      刘教授不满,看着面前如清风朗月般的雅正男子,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这身家相貌为人处世都教人挑不出错,且也而立了,怎么就不着急自己的事呢,小楠在你这岁数都抱俩了!”
      小楠是刘教授独子,比他年长几岁,听说今年小女儿都已幼儿园毕业。

      面对赤.裸裸说自己老,褚弋忍俊不禁。
      他还真没察觉到自己年龄问题。

      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将刘教授送走,褚弋看着手里的沉香粉礼盒失笑摇头。

      写了整个下午教案颇有些精力不够,便拒了友人的夜场邀请。
      八点多洗了澡便累的想睡。
      想到下午刘教授的话,他失笑。
      或许还真是年纪上来了。

      关上床头壁灯。
      黑暗中,褚弋睁着眼似在思考什么,眸子明亮异常。
      而后,阖眼。

      其实今晚早睡,他还有一层别的意思。

      果然,待他熟睡过后,梦境再次袭来。

      始终如一的场景与白衣。
      单用巧合与潜意识,已不再能说服他。

      他对神佛鬼怪虽不相信,但始终心存敬畏,这奇怪梦境本不欲理会,但对方誓不罢休的劲头扰的他着实是烦。

      女子张口便低声埋怨他今日为何路过自己却不肯施以援手。
      她语气又如往常一般,仿佛昨日最后气急败坏的威胁不曾存在。

      梦境时长不定,虽每日于太阳升起时消散,但她入梦时间却并不准时。
      褚弋也不知今日是何时入梦,距梦醒还有多久,便未多言废话。

      若真需什么帮助,无论真假,只要别再烦他睡眠便可。

      而她竟知自己中午时路过文物库房……实在匪夷所思。

      文物库房因其存放皆为文物,管理十分严格。
      进入库房时至少要两人或两人以上同行,先要手持院长亲笔签名的申请书。
      其次,文物库房共有两道防盗门,钥匙分别在不同的两人手中,进入时须同时集齐钥匙方能打开。
      且入内后皆有保卫科的同志全程陪同。
      随处可见的监控也并非虚设。

      莫说燃香,他独自进入都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为保护文物,库房内避光避湿,严禁明火。
      他不可能因一个梦境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将文物置于安全隐患中。
      即便,这或许并非只是一个梦境。

      女子沉默许久,就在褚弋以为她终于要放弃时,便听她问可否将香气裹满双手,后去触碰香炉,并停留在香炉上的时辰久一些。

      她从始至终皆言古文,语言系统应是三千多年前,相当生涩难懂。
      平日里一些简单的话还好,今日这句着实复杂,又语速很快,他默默翻译了两遍才听懂。

      尚未作出回应,梦境消散。
      褚弋自梦中醒来,看了眼时间。
      又是快六点。

      无奈的叹声气。

      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将方才洗澡功夫想的法子付诸行动。

      照例每日给电子香炉换上新的沉香粉,倒出的香灰被他尽数存放在一个较大的罐子里。
      然后,将研究时会戴的橡胶手套深埋在香灰中。

      大成遗址的文物被收放于文物仓库后,除整理归类和清洗外,他们并未开始对其进行集体研究。
      因申请书还未审批通过。
      只能祈祷在研究前,这双橡胶手套尽可能的多沾染一些香气。

      做完这些,褚弋双手撑在桌前。
      看着香灰罐子里的手套,自嘲一笑。

      真是荒唐。

      ————

      又过了三日,褚弋将准备的教案PPT全部完成后,终于等来审批的申请书。
      遗址文物整理清洗后,已有相关人员对照文物清单进行了拍照和绘图。

      于一日清晨,由刘教授所带领的S大考古系几位教授,及S市博物馆两位专家,在保卫科的全程陪同下,开始了对大成遗址文物的第一轮初步研究。

      褚弋若无其事的拿出橡胶手套带上,坐在桌前,托起面前的狻猊香炉捧在掌心。
      神情肃穆,看起来很是认真。

      之前与他们一起对主墓室进行探索的那位唯一的女教授姓连,四十多岁,为人热情爽朗。
      她与褚弋左右挨着,距离一臂左右。

      凭空嗅嗅,狐疑的将目光转向褚弋:“褚教授今日喷香水了?味道挺不错。”

      褚弋:“……”
      “没,是沉香。”

      刘教授抱着一花瓶路过:“小连,咱们褚教授酷爱沉香,熏香是每日必备,怎么你还不知?”

      连教授嗐了一声:“这当然知道,只是今日褚教授的熏香味过于浓了,一时我还当喷了香水,正要问问什么牌子呢。”
      所有女性都躲不过对好闻味道的追求。

      褚弋干咳一声,两手皆放在香炉上,像是要把它彻底捂在掌心。
      扭头笑道:“昨日熏香时手套放在香炉旁忘记拿了,一天过后就沾了不少味,闻起来是重了些。”
      “连教授可是不习惯?不如……”

      “没有没有。”连教授摆手,她倒还闻着挺喜欢,边盯着手里的文物边说,“这每日熏香对身体没什么影响?要不我也来熏着试试?沉香这味道着实讨喜。”

      “要分什么香木,若是檀香,并不建议多熏,沉香倒没什么。”褚弋说,“沉香作为‘沉檀龙麝’之首,久闻不腻,助安神、平心静,能净化空气,还有利于养身。连教授若喜欢,倒可尝试。”

      连教授一听来了兴致,两人碰头聊了不少。

      语毕,她无意瞥见褚弋的动作,打趣道:“褚教授这是……在给香炉取暖?”
      两手捂还挺严实。

      褚弋一顿,讪笑道:“与您聊天入迷了,险些忘了手里还有文物。”

      连教授也早就对这奇特的香炉有兴趣:“这香炉倒是别致,三千多年毫无影响,褚教授研究出了什么?”

      他摇头:“尚未。”

      连教授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文物,伸手探过来:“我也看看。”

      褚弋下意识抬起靠她那侧的胳膊,轻松避开探来的手,目光越过她稳稳落在她手里:“连教授,您的花瓶要倒了……”

      吓的连教授急忙回头扶着自己花瓶,她记得自己分明放的稳当,怎么可能会倒,但为了以防万一,没再管褚弋的香炉,专心投入研究。

      褚弋松了口气,看着双手捧着的香炉,垂下的眼睫遮住他惊诧甚至有些慌乱的神色。

      ——它在发热。
      准确的说,自他双手捂住没多久后,香炉周身便产生了温度。
      而更奇怪的是,他明显察觉手套上的香味变淡了。

      一连三日,褚弋都如法炮制。
      他们研究时,常会对着一件文物专注好些日子,因此也未有人在乎他抱着个香炉足足捂了三日。

      说来也奇,这三日他竟未再做过梦。

      第四日,连着阴沉几日的天气终于开始下雨,午时方歇。
      褚弋从食堂吃过午饭回到盛世公馆,将雨伞挂在门外。

      关上门在玄关换鞋时,隐约听到客厅传来细碎声响。
      他一惊,动作立马停下。

      这房子的钥匙除了父母外再无人有,而昨晚视频通话时,他们夫妻二人还在度假村秀恩爱,不可能现在到家。

      那里面是……遭了贼?

      褚弋沉下黑眸,敛起往日在外的温和,周身满是煞气。
      握住玄关橱柜上的细长花瓶瓶颈,缓步向内。

      他房子面积不小,玄关较长,拖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轻。
      一手慢慢摸出手机,界面停留在紧急拨号,随时准备报警。

      即将走出玄关——
      高举花瓶的动作欲起,却被眼前景象足足吓回去。

      宽大的沙发上,盘膝而坐着一极年轻的长发女子,最多二十出头。
      白衣,星眸。
      眉梢天然的春色媚意,抬眸看来的片刻,若情丝千绕。

      仪态万方,容貌灿然殊色。
      正叼着樱桃歪头看他。
      漂亮的大眼中满是不谙世事的纯净与灵气狡黠。

      饶是他见过不少姿容艳丽的女子,但还是被她晃了眼。

      让他停下攻击的,是这副不自觉与梦境重合的模样。

      而那只上午还在文物仓库中被他捧在掌心的香炉,此时却端端正正摆在自家茶几上。

      褚弋好半晌才回神,将花瓶随手放在手边置物架上,手机锁屏,深邃且勾人的桃花眼警惕的望着她:“你是?”

      那白衣女子闻声迅速站起,转眼便至他身前不远处。
      玲琅珠钗,素锦华服,行走间珠玉碰撞,似有华章。

      只见她脊背挺直肃立,双臂向前伸直,掌心向内双手合抱,左手在上,俯身时,双手齐于额前。
      标标准准行了天揖之礼。

      天揖向来是于祭礼、冠礼等正式场合中向尊长等人所行的一种大礼。
      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莫名其妙上来先是见一通礼,属实让褚弋满头雾水。

      他微微向旁侧身避开。

      紧接着,便听她开口,一如梦中那清泠之声——
      “吾谢公子恩,铭感五内,若有犯,公子海涵,日后必践三愿。”

      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出吐。

      谢恩?什么恩?
      褚弋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梦中那位?”

      “是。”白衣女子承认,“吾困于炉,不得出,公子之恩,吾来日必报。”

      褚弋甚觉荒唐。
      之前虽有过这种想法,但真现于眼前,还是不太接受。

      今日下雨温度低,短袖外还有件薄夹克。
      他准备先脱掉外套再好好缓冲一下思绪。

      拎着脱下的夹克还未有下一步动作,衣服突然从手中滑走。
      下一秒便披在他身上,两只袖子在胸前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露着两条胳膊的上身被外套裹的严实。

      褚弋:?

      随即就听到前面气急败坏,隐有羞愤的斥道——
      “尔……寡廉鲜耻!”

  • 作者有话要说:  褚弋:?
    我老婆见我第一面就骂我不要脸?
    实不相瞒,这应该是我笔下最惨的男主hhhhhhh
    本来要写成文案的情节,但我咨询了一位考古学朋友,关于文物仓库内的规定也是来自于他的讲解。
    所以就换了一种方式,让小狻猊吸食手套的香气慢慢恢复。
    啊啊啊每天看到集美们在下面的留言就好激动好开心!!!前两章都是草稿箱定时发的,昨天终于考完一场考试,可以好好回来跟大家唠嗑了。
    这一章留言的集美们都有红包嗷,嘻,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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