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神医追妻手札》十月仲秋

37、第37章 不满足

　　九月底，圣上回京，颜嘉宇跟着一起回去，还需要对职位上的一些事做些交接。圣上虽然遗憾，但也明白他肯定是要回江州陪伴，也算弥补那八年岁月。

　　颜双婳回归到了按时治腿的日子，因没了方氏，她还得管着偌大的王府，好在桂嬷嬷带着几人来帮她，经过两日磨合，大小事务逐渐平稳。

　　她将方氏的心腹全部遣散，又重新买了批下人调教。府中主子少，目前的下人到也够用，关键是那些商铺，一时之间不好找代管的掌柜，于是颜双婳只能每日巡视，尽快摸清状况，该留的留，该撤的撤。

　　“咦，这不是郡主么，最近常看到你呢。”

　　刚查完一家绸缎庄，出门便遇到在街上闲逛的陈湘音，他一身宝蓝色长衫，手中摇着纸扇，依然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太阳有点刺眼，颜双婳捏了捏眉心，“最近查帐，那些数字真是看得人头疼。”

　　陈湘音收起纸扇，勾着双桃花眼道：“需要帮忙吗？陈某不才，涉足商场多年，虽不能日进斗金，到也对算账颇有心得。”

　　“当真？”颜双婳眼中一亮，激动道：“请陈公子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他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酒楼，“也到午膳时间了，郡主可愿赏脸？”

　　“走走走，本郡主请客！”

　　说罢，她便吩咐一个侍卫先过去订雅间，自己则拖着陈湘音的袖子往过走，生怕对方跑掉一般。

　　被拽的人也不生气，弯着腰配合着她的高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陈湘音回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的那个方向有家医馆，挂着仁安堂的牌匾，右下脚落着一个小字“沐”。

　　“大公子，您要的几味药材正巧没了，小的已经禀告掌柜，约摸四天后便能补齐。”

　　沐渊望着街道，冰凉的视线紧紧跟着轮椅中的女子，一直到她进了四味斋，才缓缓收回。

　　“明日。”

　　听到他开口，医馆的小学徒愣愣地张嘴“啊”了声。

　　“明日，我要看到所有的药材。”冷声吩咐完，他挥袖离开了仁安堂。

　　那小学徒苦着脸哀嚎，“明日！这么短时间，让我怎么弄齐啊！”

　　另一个年长些的凑到他身边，“先去别的药堂看看吧，万不能误了大公子的时间，要是完不成任务，你恐怕没机会继续待下去了。”

　　“不……不会吧，你们不是说大公子人挺好的吗？”

　　“嗐，那要看什么时候。”他用下巴指指门外，“看到没，绘灵郡主，那可是大公子心尖尖上的人！这些药就是为她抓的，要是有个闪失……师兄可没法救你咯！”

　　四味斋二楼的厢房内，群青正对跑堂的叮嘱注意事项，她异常严肃，反复确认，那跑堂的飞快地记着，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陈湘音打了个哈欠，“你平日吃东西都这样？也忒麻烦了！”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沐渊那家伙……”颜双婳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嘴里嘟嘟囔囔地数落着某人。

　　难得的晴日，阳光洒进窗楞，落在她身上，为她本就娇艳的面容，渡上一层温软柔光。

　　即便陈湘音每日揽镜自照，对美人已有很强的抵抗力，也无法克制地被她的容貌折服，颇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久久没听到对方说话，颜双婳勉强睁开一只眼，却被近在咫的脸吓得往后一仰，“你你你干吗？”

　　陈湘音单手捂着胸口，夸张地感叹，“美人杀我！郡主方才撩起单眼那一刻，陈湘音已经死了！”

　　“……说人话。”

　　“是这样……”陈湘音整了整衣襟，面色认真，“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意中人，若没有的话，不妨考虑我试试？”

　　颜双婳挑眉，“若是有呢？”

　　“没关系，本公子看起来柔弱，挥锄头的力气还是有的。管他是谁，把你挖过来就……”

　　话未说完，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两人齐齐望向那扇墙，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皲裂，然后哐当几声碎成石块。

　　跑堂的傻眼了，“这得赔十两银……”在看清对面坐的人时，他咽下剩余的话，躬着腰退了下去，这事他管不了，得找掌柜的！

　　尘烟过后，破墙的那边显现出一道青衣，他神情淡漠，优雅而不沾尘土。

　　陈湘音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颜双婳，高声道：“神医大人，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火呢？”

　　沐渊没搭理他，只望着沉默不语的颜双婳，沉声开口，“你要答应他？”

　　“与你何干？”

　　“我是……”

　　“哎呀，别再用病患大夫那一套了，我都听腻了！”颜双婳摆摆手，浑然不在意他莫名奇妙的情绪，“沐神医想过来一起用饭，直说便是，范不着搞这么大的阵势。”

　　沐渊沉默许久，淡声道了个“好”字，然后便跨过了断墙，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小姐……”群青咽了口唾沫，忐忑出声。

　　“去点菜吧，顺便加壶茶。”她转向沐渊，“想喝龙井还是云雾？”

　　“都行。”

　　颜双婳不满意，“选一个。”

　　“龙井。”

　　她这才点点头，吩咐群青去加茶加菜。

　　“你们真准备继续在这吃？”陈湘音迟疑地看看两人，“是吃土还是吃菜呢，赶紧的，换地方！”

　　说着，他起身准备推来颜双婳，却被另一双手抢先。

　　“啧，好好的幽会，被这家伙破坏了！”他捏着扇子，极其不甘心地跟在两人身后。

　　换到另一间包厢，茶水和凉菜很快端了上来。跟着一起上来的，还有油光满面的掌柜。

　　他一进来，首先对着陈湘音鞠躬，“东家您也在，这间可还满意？”

　　颜双婳惊讶道：“你还开了家酒楼？”

　　“不止酒楼，这条街除了药房医管，以及王府的几间铺子外，都是我陈家的。”陈湘音摇着扇子，得意地扬眉，“怎样，有没有想要嫁给本公子的冲动？”

　　沐渊端茶的手一顿，饮尽杯中茶，放下杯盏时，那瓷器瞬间碎裂。

　　作为东家，陈湘音无比心疼，“砸了我的墙，又毁了我这套竹山茶器，你还不如一针刺死我来的利落！”

　　眼见对方指间闪过寒光，他赶紧躲在颜双婳身侧，“婳婳快救我，他好凶！”

　　“……别幼稚了，好好坐着。”她对这两人无奈，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偏偏一个闷起头来吃醋，不管不顾。另一个特意挑衅，怎么气人怎么来。

　　唉，她夹在中间，像是被正妻和小妾争宠的丈夫，也太难了！

　　“……”这个意像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摇摇头，将话题引向正轨，“陈公子，说好教我算帐的，别忘了。”

　　“不会忘，郡主的事便是本公子的事。”陈湘音拿起筷子，夹了块桂花糕，“待我先垫垫肚子。”

　　“行吧。”她也确实饿了，正准备拿筷子，面前的碟子里已经被放了个青团。

　　沐渊十分淡然地帮她布菜，缓缓开口，“若是需要掌柜，我可以向你推荐几位，你不用亲自学。”

　　刚咽下桂花糕的陈湘音不满，“喂喂，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如今掌管整个王府，总归要学这些。不然被下人蒙骗了怎么办？”

　　沐渊看向颜双婳，“你喜欢？”

　　喜欢算帐？根本不可能好吧！她只想寄情于水墨，完全不愿被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支配。

　　于是，颜双婳本能地露出厌恶的表情，十分诚实地摇头。

　　沐渊勾起抹轻浅的笑意，语气颇为宠溺，“不喜欢便不学，我帮你找掌柜，他们不会欺瞒你。”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实在容易让人误会。还说不喜欢她，还想搞默默守护那一套，真是不开窍。

　　颜双婳觉得这人真有意思，忍着笑点头，“好，那就麻烦沐神医当中间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付你三倍的报酬，不占你便宜。”

　　沐渊的笑容僵住，他敛眸道：“一定要算这样清？”

　　“为什么不呢？”

　　他无法回答，理智告诉自己她说得不错，自己于她，不过是大夫，没有资格离她更近。

　　但是，心底那股奔涌的情绪却说，他不满足于此，不满足只当她的大夫，不满足远远看着她，不满足没有任何身份的守在她身边。

　　尤其是还有别人觊觎着她。

　　只要想到她可能不再属于自己，就让他无法承受。仅仅是别的男子坐在她身边，都让他浑身的暴虐滋长，想毁了周边的一切。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填补心里的愧疚，和缺失的大洞。

　　“婳儿，别拒绝我……”他喃喃出声，近乎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