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藤藤小猫

14、欲星移

　　欲星移
　　黎明之后，破晓之前，万物还沉于黑暗之中未曾清醒，却因一滴水珠的溅落而打破沉寂，几声闷雷与数道闪电划破黑夜，早春的雨没有任何预兆的从天而降。屋内，烛火朦胧，很静且空气粘稠，平躺于冰冷的木床之上，胸腔、心口、肺叶都随着一呼一吸不可抑制的刺痛着，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烛光，缄默不语，如一口古井，似一位老僧，入定，无波。
　　九算与巨子的交锋，惨败。

　　默苍离
　　暗夜，一灯如豆，坐桌案前敛目一下一下地擦着手中铜镜，静谧的屋内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锦布划过铜镜的嚓嚓声，忽然间暴雨夹带着惊雷和闪电突然而至，击破宁静，执布的手微微一怔，仅一停顿连眼皮也没有抬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仍旧一下一下地擦着手中的铜镜，丝毫不去理会屋内的另一个人，那个争命似地躺在木榻上的人。

　　欲星移
　　雷电划开天际的瞬间，光与影的明暗在静室之内勾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一瞬即消，时间在无声中消逝，身上的刺痛也随之愈加尖锐，与这个人相较最后沉不住气的那个终究还是自己，心下不由的自嘲做人失败，压下疼痛，平缓气息后，徐徐开口）为何还不杀我？

　　默苍离
　　吾为何要杀你？【双手仍是不疾不徐的擦着铜镜，声线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真是愚蠢的问题。

　　欲星移
　　哈。（不由轻笑出声，一声笑，牵动脏腑，刺痛的不由闭上双目，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那，换一个问题，黄泉路已近在眼前，为何还不帮吾治疗？

　　默苍离
　　擦镜的手不可查的一动，但迅速克制住，抬眸，就这朦胧的烛光看向他的方向】不杀你就一定要救你？

　　欲星移
　　我对你尚有用处。（身上的疼痛，以致突然间厌倦了这种毫无止境的相互揣度，转过脸，堪堪迎上看过来的双眼，出口的嗓音轻且缓，却清晰的掷地有声）海境需要我，巨子的目的是稳定九界，你还需要吾代你平衡海境局势。

　　默苍离
　　意料之中的答案，九算都是聪明人，岂有看不破之理？静默，好一会儿，放下手中铜镜和锦布，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夹带着潮湿的气息席卷而来，冲淡了房间里的粘稠感，空气瞬间变得清冽】你认为自己看破了？

　　欲星移
　　夜风冲淡腥甜，但春风冷峭，细密的风此时宛如利刃，闻言，却微微笑了，双目不再沉寂，透着极亮的光彩）无论要做何事首先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然后才会得到相应的筹码，欲星移虽然智浅，但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默苍离
　　这种情况之下还是知道自己的优势，明白自己现在的困境，很好【话虽是赞赏，脸上却无波澜，走回桌边，重新拿起铜镜和锦布，不急不缓道】九算已败，麦再做多余的算计，不然吾不介意现在解决你，再处理海境之事。

　　欲星移
　　无声的牵了牵嘴角）匹夫之勇，逞一时之快这并非巨子的风格，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你的目的，既然眼下棋局已无转换的余地，那欲星移又何妨投子认负，从新洗牌，一切仍在未定之天。（太长一句话，心肺刺痛，气息不稳，顿，静默半晌，终是不甘的闭上双目）这一局是吾做人失败。

　　默苍离
　　目的已经达成，已无留下的必要，转身走向门口，在门边停下，开口道】吾在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进入墨家的初衷，你可还记得？

　　欲星移
　　视线不知不觉间已落在窗外连绵的雨水之上，本就沉冷的双目愈发悠远）如果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那给出的答案还有意义吗？

　　默苍离
　　从新洗牌，不过是给失败者一个成功的机会，你还差的太远。【话毕推门而去